我五叔领着我从吴三麻子家里走出来的时候,天早就黑了。
五叔一边走一边嘱咐我:“花儿,你就跟你爹娘说,你是跟我去四琴家里玩了,不许说来吴三麻子这里,听到没?今天晚了,明天我给你买糖吃。”
四琴是我一个叫舅奶家的儿媳妇,本村人,跟我爹差不多年纪,长得比我爹还丑。
从小就没有人教育我说好孩子不能说谎,所以五叔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再说了,吴三麻子也不许我告诉别人,我更不敢不听他的。
我就点头:“我不说。”
然后我又想到春英,我就难得多追问他一句:“五叔,春英为啥哭?”
我五叔锁眉思索半天,终于干巴巴地回答一句:“她舒服。”
舒服就要哭?
我很不明白,可是看五叔不开心的脸色,我没敢继续追问。
但是我五叔这次给我灌输的一个错误的观念,却对我日后影响颇深。
回到家里,我爹已经沉着脸、拎着扫帚在院子里等我了。
我身上一颤,差点吓尿了裤子。
我爹打我从来不手软,非得打的我哭爹喊娘、奄奄一息了才会罢手。
他见我走到跟前,一巴掌抡过来把我打倒在地下,凶狠地吼道:“小b丫头,你死到哪里去玩了?让你在家看着弟弟你敢不听话?我艹x娘的,你个x养的……”
一边骂,一边要拿着扫帚来抽我,我大哭出声,却不敢躲也不敢跑,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乖乖地挨打,那我就会被打的更惨。
幸好我五叔及时拉住了我爹:“大哥,我领着花儿出去玩儿的,你别打她了。”
这时其他人也都从屋里走了出来,我娘抱着我弟弟,在一旁喊道:“老五你别拦着,让她爹打!这个不听话的玩意儿!打死了拉倒!”
我娘这两年倒是没怎么挨打了,可是她却爱好上了在我爹打我的时候,在一旁擂鼓呐喊,添油加醋,有的时候我爹都打累了,她还意犹未尽。
我爹也推着我五叔:“你边儿去,我打我闺女,你别拉着。”
我五叔看了看在地上要哭死了的我,到底还是松开了我爹的胳膊。
于是我就被暴打了一顿,连晚饭都没得吃。
晚上我躺在被窝里,身上的伤又辣又痛,疼得我一抽一抽的。
我三叔递给我一碗水:“喝口水吧,以后别不听话了。”
我今天除了哭就是哭,早就渴了,于是就从被窝里钻出来,就着我三叔的手,咕咚咕咚把一大碗水都喝光了。
然后我就哭着看着我三叔:“我没不听话……”
我三叔就叹了一口气,却什么都没多说,帮我把被子拉上,躺在一边睡去了。
我不敢打扰三叔睡觉,只把被子盖住了头,在被窝里无声地痛哭。
我爹该死,我娘也该死,让他们打我!都去死了才好!
这样想着,我心里多少好受了一点,终于还是熬不过困意,睡了过去。
--------------------------------------------
从那天之后,我真的就一步也不敢再出家门了,就只守着我的弟弟。干完活了觉得实在没意思,就端着板凳坐在大门口,偶尔跟路过的村里人说上一句话,心里就满足了。
而我五叔,在第二天的时候,就偷偷地要带着我出去,我想起昨晚落在身上的扫帚,又想起五叔根本就拦不住我爹,死活不跟他走。
我五叔有些着急,扯着我的胳膊小声哄我:“我给你买糖吃,跟我走!有糖吃!”
我只不停地摇头。
刚好我娘抱着我弟弟从里屋走出来,她高声喊我:“花儿,去把尿布洗了。”
我五叔吓得赶紧放开我,跑回自己屋里去了。
后来,我五叔又鼓动了我几次,但是我记着那顿毒打,怎么可能会再听他的?他带不走我,面上的不虞之色愈加深沉,甚至他有时候就会偷偷地拧我泄气。
等我慢慢长大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我五叔是拿了我去换春英。他让吴三麻子弄我,他才能弄春英。所以他骗不到我,吴三麻子自然也不会允许他再去弄春英了。
当然吴三麻子怎么可能出场一次打个酱油就领便当呢?
转眼第二年又到了夏天,我弟弟已经撒欢着满院子乱跑了,我每天最主要的工作从洗尿布变成了不错眼的看着他,他要是摔了或者哭了,我娘不问青红皂白就先拿鞋底抽我一顿。
这一年我娘又怀孕了,好像我奶奶死了之后,我娘这肚子就见长了。
这一年我也七岁了,个子长高了一小段,头发也长了不少。隔壁家的七婶送了我一个红色的头绳,我爱不释手,每天都要把头发扎的整整齐齐的。
我三叔这一年的心情特别好,最明显的是他脸上的笑容多了,给我的糖也变多了。
我此时也恍惚地明白,我娘和我三叔做的那事好像是特别隐蔽的,家里的人除了我谁都不知道。
不过我是不会多嘴地去跟别人说的,说了也没人给我糖吃。
有一天中午,照例是我爹和四叔、五叔去下地干活,我带着弟弟在屋子里睡觉,然后熟悉的喊叫声把我吵醒了,我照旧轻手轻脚地爬起来,跑到我屋子里的窗户下去听我娘和三叔说话。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特别喜欢偷窥我三叔和我娘在屋里做那事,每当我看到他们扭做一团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心里痒痒麻麻的,也不知道是缺了什么,反正空落落的,若有所失。
只听见我三叔喘着粗气说:“翠儿,这孩子真的是我的?”
我娘对三叔说话从来都是娇娇的:“废话!我还不清楚?那两天阿花她爹不是给七婶家帮忙了吗?七婶天天管他酒喝,他喝了酒那里就软,连着好几天都没精神跟我干事。后来他又去邻村你大舅家里干了几天活,回来那天弄了一回没两分钟就泄了,我都给尿出去了……这娃不是你的还是谁的?”
我三叔的声音越来越喘:“翠儿,以后你都得生我的孩子……给我下一窝小崽儿……”
我娘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的,我就知道他们马上就要完事了,于是赶忙悄悄地跑回到屋子里去装睡。
回到屋子里,我觉得我的心还在狂跳,一手扯着炕上的褥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舒服。
我看着旁边睡得香甜的小弟,忍不住扒开了他的被子,悄悄地看着他的小发呆。
我看得清楚,我三叔的这里,要比我小弟的大很多,然后就弄到了我娘的那里……
我忍不住把手伸进了短裤里,左摸摸,右摸摸,就是不知道到底“那里”是“哪里”,可没道理我娘有的,我却没有啊!
如果我没有,那吴三麻子为什么会跟我也做那事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我挺想再去一次吴三麻子家里的,除了他应我的那些好吃的东西,我还想问他,到底为什么他要跟我做这事,做这事有什么好处吗?
可惜我五叔自打去年哄我出去,我不干之后,就再没来叫过我,除了偶尔打我欺负我,也不跟我说话。
家里面爹、娘、和三叔、五叔,都是做过那事的人,但是这几个人里我谁都不敢问,这对于一向好奇的我来说,实在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好在没过了几天,我就又见到了吴三麻子。
那天好像是夏天里最热的一天,我娘在家里实在热得慌,吃过了晚饭,就抱着我弟弟去村口的大树下吹风。
三叔带着四叔、五叔去刘家湾村看皮影戏,我爹被人叫出去打牌,吩咐我老老实实地在家里看家,如果我不听话,他回来就要打断我的腿。
我纵使也觉得身上特别热,特别想跟着娘一起去村头吹晚风,也不敢不听我爹的话,所以就端着板凳坐在门口发呆。
坐了一会儿,我实在是热得受不了,于是就回到了院子里,在院里的大水缸里舀出一瓢凉水,喝了半瓢,还是不解渴,于是想起家里反正一个人都没有,就把裤衩背心都脱下来,一瓢一瓢地往身上浇水。
这一年我家里的生活条件有了一些进步。院子周围终于垒砌了一圈石头墙,加上了一道木门,好歹跟外面隔了开来,所以我即使在院子里不穿衣服,周围也没有人发现。
我娘有一天见我在屋里不穿衣服睡觉,拿着棍子狠狠地抽了我一顿,当着我三叔的面骂我“骚、货”,又严厉地命令我,以后不允许在任何人面前脱衣服,不然她就打死我。
我自然乖乖听话。我心里想着,幸好我娘不知道去年吴三麻子把我的衣服都脱光了,不然她真的会打死我了。
不过,反正今天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这么热的天,村里的人几乎都去了村口乘凉,谁会看到我在家里不穿衣服冲凉呢?
可是,我万万想不到,还真就有那么一个人,他不怕热,专捡各家各户无人在家的时候串门。
而恰巧,我因为从门口直接过来冲凉,忘记把木门闩上了。
我这一瓢水刚刚冲下去,闭着眼睛舒舒服服地刚要笑出声来,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了。
我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