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豪看一眼那小石子,眉头一皱,随即看向四周寻找可疑的目标。
竟然有人耍他,要他当街出丑,他一定不会放过那兔崽子!
苏轻亦看见他望过来,连忙侧过身、低下头,以正常的速度走开。
“喂,站住!说的就是你!”
沈君豪眼尖,一眼就觉得她不寻常。
见她不停步,他怒气冲冲地奔过去,一把揪住她的衣袖。
既然被抓住了,苏轻亦索性转身面对他,从容地看着他。
当即,沈君豪认出她,恼怒的眼眸划过一丝惊喜,“是你!原来是你这个丑八怪!”
今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只是路过,请问二公子有什么事?”
她清冷地挑眉,从辈分来说,她要跟随苏冰舞称他为二表哥。
朝野上下皆知,工部尚书沈家庶出的二公子完全比不上大公子。二公子沈君豪整日花天酒地,不是与狐朋狗友沉醉酒池肉林,就是混迹教坊或秦楼楚馆,仗着沈家有钱有势,挥霍无度,欺压弱小,是一枚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沈君豪拽住她,不让她走,厉声道:“我二妹如萍那笔帐我还没跟你算,你竟敢当街让我难堪!今日我沈君豪一定要教训你!”
虽然沈如萍是庶出,但也很有志气,想嫁一户好人家。那夜她与林耿在花苑苟且一事传得满城沸沸扬扬,她清誉尽毁,成为京城第一妇,不得不仓促嫁给林耿。虽然她一哭二闹三上吊,但也没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作为她的同胞兄长,沈君豪自然心疼她的遭遇,想着有朝一日定要狠狠地教训那个丑八怪。
今日逮到这个机会,他怎么会轻易放过?
“我只是路过这里,你有证据证明是我让你从肩舆上摔下来吗?”苏轻亦淡定地反驳。
“不是你还有谁?”沈君豪的眉宇绞拧起来,布满了厉色,“反正我认定就是你!”
“那你想怎样?”她好整以暇地问。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不管传说中的这丑八怪有多么厉害,只想着今日定要扒下她一层皮,为胞妹、为自己报仇!怒火灼着他的心,复仇的快意令他戾气爆棚,他叫来那四个大汉用绳子把她绑起来。接着,他的目光搜寻了一圈,看见街边有两个风云骑的骑兵,牵着骏马站在一旁。
沈君豪走过去,赔笑道:“兄弟,我是工部尚书沈府的二公子,想借你的骏马一用,可否行个方便?”
骑兵朝着馄炖小摊的方向望去一眼,看见大都督略略点头,这才同意出借。
沈君豪感觉特有面子,就连风云骑都给沈家面子,那么他这个沈家二公子在京城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因此,他牵着骏马回来,见手下还没给那丑八怪绑住,不由得怒喝:“还不把她绑起来?”
北影寒仍然坐在那儿,稳如泰山,没有人注意到他。
之所以没有出面帮轻儿,是因为,他相信她的本事——她岂会让一个纨绔子弟欺负了去?
想必她早就想到脱身的办法,而他坐在这儿看一场精彩好戏便可。
不过,沈君豪借马,应该是要骑马疾驰,把轻儿绑在骏马后面,在地上拖行。
四个大汉说,没有绳子,怎么绑?
沈君豪一想,也对,没有绳子呢。不过,他的脑筋转得快,看见骏马上有绳子,便取下来,亲自动手,“抓住她!”
四个大汉围过来,苏轻亦闲闲而立,一副等着他们来绑的神态。
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议论着沈家二公子为什么要绑这个苏家的丑八怪。
沈君豪正要给她绑住两只手,忽然,她运起内力,衫裙微微鼓起,按住她的四个大汉感觉到一阵狂风当胸袭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苏轻亦眼疾手快地拽住绳子,以一种诡异、迅速的手法绑住沈君豪的双手,勒紧,再在腰上一捆,这样就结结实实了。
直至被绑住了,沈君豪才反应过来。怎么变成他被绑了?这丑八怪绑人的手法太快、太诡异了,他根本看不清。
在那四个大汉反应过来之前,苏轻亦跳上骏马,把那条绳子绑在骏马上。
“丑八怪,放开我!”沈君豪大惊失色,气急败坏地吼道,两只手挣扎着,却根本无济于事。
“驾……”
马鞭一抽,缰绳一拉,骏马撒起四蹄,苏轻亦纵马疾驰,往前狂奔。
被拖拽着的沈君豪就悲催了,立马摔在地上,被拖拽着迅速前行。皮肉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滋滋滋地响,他好像听见皮肤撕裂的声音,痛得要死。
“丑八怪!停住!放开我!”
“好疼啊……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啊……痛死了……你这个贱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沈君豪一路喊痛、一路尖叫,伴随着咒骂声,在地上拖行、翻滚。
而北影寒,在她策马前行之初,也骑上一匹骏马,跟在后面,以防万一。
由于街上行人较多,苏轻亦放慢了速度,故意在闹市绕了两条街,让众多百姓看看沈家二公子在地上翻滚的狼狈模样。之后,她策马向城门而去。
沈君豪的身上伤痕累累,痛得叫不出声了,神智不清。
城外十里处,苏轻亦缓缰停住,把缰绳绑在一棵树上,然后踢了一下沈君豪。
他连哼都不哼一声,貌似已经昏了。
“本来我没想过教训你,不过你在街上撒金叶子,引起哄抢,以至于两个小姑娘受重伤,生死未卜。你还想教训我,为你胞妹报仇,我只好先下手为强,教训你一番。”
她冰冷地看着他,再踢了他一脚。
北影寒走到她身旁,见地上的沈君豪的脸庞有不少擦伤,衣袍血迹斑斑,不由得笑道:“轻儿,你这教训之法,当真有趣。不过他不会死,放心。”
“回去吧。”苏轻亦拍拍手,转身走向他骑过来的那匹骏马,“我听说,之前沈君豪在街上撒金叶子,不少人哄抢,有两个孩童被踩死了。两个孩童的父母去京兆府讨要说法,沈君豪拿了五百两摆平这件事。他这相当于是草菅人命,就应该把他斩首示众!”
“你这么教训他,是私设公堂。不过,我喜欢。”北影寒低沉道。
她跃身上马,睨着他笑道:“你自己走回去吧。”
话音还没落地,他就利落地上马,稳稳当当地坐在她身后,双臂环住她的纤腰。
“喂,我让你上来了吗?下去!”
苏轻亦羞恼道,被他这么抱着,冷不丁地身子一颤,心神一悸,似有电流袭过,身子骨不由自主地软下来。
北影寒非但没有下去,反而在她脸腮偷吻一记,动作快得惊人。
她更恼了,手肘往后撞去,狠狠直击他的胸膛。
他闷哼一声,大掌悄然袭上“你谋杀亲夫!”
你妹的!
苏轻亦大怒,呵斥道:“放手!有人,快放手!”
北影寒不得已松了手,老老实实的,不再偷香窃玉,“沈淮山不会善罢甘休,你如何应付?要我帮忙吗?”
“我不喜欢什么事都依赖男人!不过那两个小姑娘的医药费,由风云骑负责。”
她催马前行,骏马撒蹄跑开。
他握住她的小手,掌控骏马的速度,“你把我当冤大头?”
“不然嘞?”
“好好好,我当冤大头,不过你要补偿我。”
“补偿你个头!”
“那我不付医药费。”
“行啊,给我滚下去!”
“……”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地耍花腔,回城后找到那家医馆。大夫说,两个小姑娘被人踩了几脚,脏腑伤势严重,能否活下来,要看天意。不过,他肯定会尽全力医治她们。
闻言,苏轻亦咬牙切齿。
由于北影寒公务繁忙,待了片刻便回风云骑衙门,两人就此分别。
而那四个大汉,一路追到城外,跑得快断气了才找到沈君豪。当他们看见二公子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们对视一眼,趁他昏迷之际狠狠地踹了几脚。
反正二公子已经受伤,他们补几脚也不会被人发现。
平时,二公子对他们呼呼喝喝,极为羞辱,把他们当畜生看待,高兴的时候赏他们一点碎银子,不高兴的时候对他们拳打脚踢。他们为了混口饭吃,只能忍气吞声。
这个绝好的机会,他们怎么会错过?还不趁机报仇?
不过,报了“大仇”,他们还是把二公子放在马背上带回沈府。
……
午后,下起了绵绵的秋雨,天空扯丝似的,绵绵不绝无绝期。
一场秋雨一场凉,这几日已经感觉到冬寒的来袭。
沈淮山带着儿子沈君豪怒火腾腾地冲进苏府,在大厅叫嚣,王管家极力安抚,说老爷不在府里,只有老夫人在。沈淮山就说,去把老夫人请来,不然就把苏轻亦带去京兆府治罪。
王管家吓了一跳,连忙去请老夫人。
沈如意得知爹爹来了,连忙赶到大厅,但见沈君豪的脸和头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就跟猪头似的,惊讶地问道:“爹,二哥这是怎么了?被人打了?”
沈君豪怒火冲天,破口大叫:“是那个丑八怪把我……弄成这样的!今日我一定要她血债血偿!”
“二哥,她打你了?在哪里打的?”她好奇地问,实在想不通,那小贱人怎么会和他打起来?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他气恼不已,不愿多说,说了就是丢人。
“如意,嫁过来的这几日,可还好?”沈淮山关心地问道,“可还习惯?老夫人、绍谦对你如何?那个李清姿没欺负你吧。”
“爹,我还好。”沈如意笑着应了,几丝苦涩往下咽。
这时,苏冰舞陪着苏老夫人来到前院大厅。苏老夫人坐上主位,慢悠悠道:“沈尚书兴师动众地来,可是有要事?他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她看向沈君豪,克制着笑。
苏冰舞叫了一声“舅舅”,对沈君豪冷冷的,因为他是庶出。
沈淮山酝酿已久的怒火登时爆发出来,厉声道:“老夫人,君豪伤成这样,都是因为苏轻亦!把苏轻亦叫出来,我要把她送到京兆府,让张大人治她的罪!”
苏冰舞摆出一副帮理不帮亲的公正态度,道:“舅舅,稍安勿躁,有话好好说。二表哥这是怎么了?为何跟五妹有关?”
苏老夫人她这般态度,心里是比较满意的。
沈君豪将事情简单地陈述一遍,重点、详细说了自己被苏轻亦恶整的过程,语气极其悲愤,把苏轻亦说的极为心狠手辣、心肠恶毒。
苏冰舞不解地地问:“二表哥,我还是不明白,五妹是有分寸的人,好端端地怎么会这样戏弄你、伤害你?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事招惹了她?”
“我哪有招惹她?”沈君豪嗷嗷怪叫,心里的愤怒如火山爆发,“她本来就看我们沈家不顺眼,害死姑母和二表妹,还害得二妹清誉尽毁。下一个就是我!今日我在街上闲逛,遇到她,好心跟打招呼,她竟然……说我对她毛手毛脚,就把我绑在马后面,骑马把我拖拽在后面。老夫人,我被你的好孙女拖拽着在地上从城里翻滚到城外十里,遍体鳞伤,到处都痛,脸也破了相,大夫说我必须静养半年才能痊愈。老夫人,我实话跟您说,今日我一定要把那小贱人……把苏轻亦送到京兆府治罪!”
“还请老夫人把苏轻亦叫出来,给沈家一个交代。”沈淮山严肃道,正气凛然似的。
“祖母,不如先把五妹叫过来问问吧,听听五妹怎么说。”苏冰舞善意地提议。
“去别苑叫衣儿过来。”苏老夫人不动声色地吩咐王管家。
沈君豪满目悲怆,喋喋不休地哭诉:“老夫人,我身上的皮肤没有一块是好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坐着疼,躺着也疼,可惨了,以后这半年我都不知道怎么过。而且我这张脸,若是以后不能恢复如初,我还怎么活下去?我这辈子就这么毁了啊,苏老夫人,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苏老夫人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冷冷地绷着,分明有怒气。
沈如意用可怜的语气道:“祖母,这回二哥伤成这样,的确是五妹的错。不如这样吧,二哥的医药费,我们府里先垫上吧。”
苏老夫人陡然喝道:“事情还没问清楚,你就妄下定论,这是嫡女该有的气度与头脑吗?现在你是哪家的媳妇?就这么帮着娘家?”
沈如意错愕地愣住,委屈地低下头,心里非常不甘心,她说错了吗?这本来就是苏轻亦那小贱人的错!今日她就看那小贱人遭殃,被京兆府治罪!
沈淮山的脸膛顿时沉下来,她当着自己的面呵斥女儿,不就是呵斥自己吗?
“老夫人,如意被我宠坏了,说话爽直,还请老夫人多多担待。她这样说,也只是担心君豪的伤势,没有别的意思。”他心里自是恼怒,可是苏老夫人德高望重,得陛下敬重,他也不好得罪。
“大嫂,等五妹来了,听听五妹怎么说吧。”苏冰舞道。
流光别苑,苏轻亦睡了一觉,刚刚醒来,就听见王管家在外头说话。
她知道,是沈淮山带着沈君豪来兴师问罪了。
穿好衣衫,收拾好之后,她走出去,良辰给她打伞,一起前往前院大厅。
看见沈君豪的脑袋包裹成那样,苏轻亦就忍不住想笑,不过还是憋住了。
看见她,沈君豪炸了毛,破口大骂:“小贱人,你把我伤成这样,我不会轻饶你!”
她无视他的怒火,对祖母和沈淮山见了礼。
“苏轻亦,君豪说你在街上骑马拖拽他,让他在地上翻滚,直至城外十里,把他伤成这样。当时不少人都看见了,你敢否认?”沈淮山威怒地问。
“确有其事。”苏轻亦淡然道。
“哦,她承认了!老夫人,我要带她到京兆府治罪!”沈君豪激动地站起来,咬牙切齿道。
苏冰舞眸光冷冽,很希望这一次苏轻亦被京兆府重惩。不过,她太了解苏轻亦了,苏轻亦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被定罪。
沈如意的心里兴奋不已,这小贱人终于要遭殃了,太棒了!只要这小贱人遭殃、被狠狠地惩治,她就非常开心。
苏老夫人怒道:“跪下!”
苏轻亦不跪,从容道:“祖母容禀。”
接着,她将看见的事情说出来,“祖母,二表哥在街上撒金叶子,引起不少路人哄抢,我只是从那里路过。不知怎么回事,二表哥从肩舆摔下来,认出在街边走的我,更认定是我令他摔在地上,当众出丑。我说了不是我,他不信,借了一匹马,要把我绑起来,拖拽在骏马后面。他还说,是我把他胞妹害成那样的,你要替他胞妹教训我!”
“你血口喷人!我哪有要拖拽你?”沈君豪立即反驳,神态嚣张,语气极为肯定。
“那你敢否认你没有撒金叶子吗?”
“我家里金山银山多的是,撒几片金叶子有什么了不得?我高兴,我开心,我就撒喽。”他理所当然地说道,一副狂妄、不屑的神情,“捡到金叶子的百姓不知多开心。京城那么多穷人,我这是解民生疾苦,你懂什么?”
沈淮山气得脸膛发黑,这小兔崽竟然又做这样的事!真是屡教不改!
苏轻亦又问:“你跟风云骑骑兵借了一匹骏马,你敢否认?”
沈君豪抬起脸成四十五毒,狂妄道:“是我借的,那又如何?”
她心里冷笑,语声冰冷:“你借马不就是要拖拽我、教训我吗?难道你借马来给我用,让我拖拽你?”
沈君豪噎住,反驳不出来。
沈淮山恨不得揍死这个不成器的庶子,道:“即使君豪想过要教训你,但事实上并没有,是你把他伤成这样。你不可抵赖!老夫人,这件事已经明了,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把她送到京兆府治罪!”
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怎么能错过?这一次,他要好好地整治这个害死他亲妹的小贱人!
苏老夫人冷怒道:“衣儿,你还有什么话说?”
“祖母,舅舅,其实这件事与我无关。”苏轻亦云淡风轻地说着,忽然转身面对沈君豪,顷刻间画风就变了,目光凌厉骇人,语气咄咄逼人,“你拿绳子要绑我,你敢否认吗?可是不知为什么,你把绳子绑在自己身上、手上,而且那匹马不知何故忽然癫狂起来,往前狂奔。我看你被那匹马拽在地上翻滚,不能见死不救,只好跳上马背,控制住马。不过我骑术不佳,控制不了马,好几次差点儿被马摔下来。”
“不是这样的……”在她的强势攻击下,沈君豪的气势立即弱了,变得猥琐。他眉目绞拧,气得冒烟,叫嚣道,“是你绑住我,那匹马根本没发疯、没癫狂……”
“是吗?有没有癫狂,你如何知道?不如我们去问问风云骑那两个骑兵,他们应该最清楚。”她的语气愈发凛冽,如刀如箭,目光森寒无比,直戳人心。
“那两匹马好端端的,没有……”
听见他提起风云骑,他就没来由地心虚,后退到椅子前,坐下,可是屁股受伤了,疼死了,他“哎哟”一声,弹身而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苏轻亦抢过话头道:“还有,你在街上撒金叶子,引起哄抢,路人、乞丐和孩童都去抢金叶子。两个**岁的小姑娘被撞倒在地,被大人踩踏,伤势严重,想必已经死了。风云骑那两个骑兵亲眼目睹,而且那么多百姓看见,倘若这事经由大都督向陛下禀报,或是传到凤史大夫秦大人的耳中,不知会不会向陛下上奏弹劾,弹劾工部尚书沈大人二公子当街撒金叶子,以至于有孩童无辜丧命,草菅人命;弹劾舅舅家风不严、教子无方,闹出命案。”
她看向沈淮山,讥诮地反问:“舅舅,如若秦大人弹劾你,陛下知道你教子无方,闹出人命,不知对你的官声、官途是否有影响?”
在北影国,朝廷大员的家风、家教相当的重要,倘若家风不正,家里人闹出什么事,定会影响官声与官途。
沈君豪面如土色,说不出半个字,沈淮山也是印堂发黑。
这个小贱人果然不可小觑,竟然让她硬生生地掰出这么多大道理。
苏老夫人很满意轻亦的机变辩才与机智头脑,沉肃道:“倘若闹出人命,这可是大事。如若京兆府或是风云骑知晓,这件事必定会传扬出去,说不定陛下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