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步岩从高脚凳上利索的跳了下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愿意让人踢,我也无所谓。”酒吧里的中国人闻言均哄笑起来。石步岩又道:“这么着,你们老毛子先自己打自己,赢的那个,再过来踢你。我这人就好个面子,不愿意跟输家动手。”
戴眼镜的俄国人心下盘算,石步岩无非是拖延时间,再一个就是等自家拳手打完之后疲累,占些便宜而已。想通此节,他不禁又瞄了石步岩两眼,只见他浑身松软,一身的痞相,说话间吐气都带着酒味,便不将他放在眼里,“好,就按你说的意思,等西多罗夫打赢了再来打你!”
石步岩见他似乎稳操胜券,便苦笑一声,坐回高脚凳。他偷偷雍秋二人一个眼色,意思是要趁着俄国人打拳,早早溜之大吉,谁知那戴眼镜的俄国人早有计较,安排了三四个壮汉将他们围在吧台之前。
雍澈见状,急的不行,却见石步岩只是微叹口气,之后便自在的喝酒观战。雍澈见状,也只得如坐针毡的看着拳台之上两个俄国人肉搏。
台上,那个叫做西多罗夫的壮汉和另一个俄国人斗在一处,真是拳拳到肉,招招见血,远殊中华手段。两人直打了五个回合,西多罗夫才将对手击倒。西洋拳手虽都戴着拳套,可沉重的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脸上,仍不免皮开肉绽,口鼻流血。雍澈见了,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心下更为一会儿要和这等大汉动手的石步岩暗自担心起来。
那西多罗夫只让旁人简单擦了擦脸上的鲜血,便趁兴跳下拳台,走到石步岩身前挑衅,“中国人,来和我打!”
石步岩见状笑道:“好啊,不过咱爷们打拳不带手套,却也不占你便宜,你也摘了吧!”
西多罗夫大笑一声,“中国人,傻的!”
石步岩跳下椅子,“还有一样啊,我怕把你打跑了追不上你,咱俩就在台下打吧!”
那西多罗夫也不多说话,将拳套一摘,摆个架势便要和石步岩开打。边上的酒客见状均识趣的的退后一步,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二人围成个不大的圈子。
石步岩也不着急,他边解开两粒上衣扣子边低声对雍秋二人低声道:“机灵点,一会儿跟着我往外跑!”
秋丛微一点头,雍澈却关切道:“石大哥,小心!”
石步岩笑了一笑,站在离那西多罗夫一丈开外,装腔作势的舞弄两下,摆了个架势。俄国人瞧不明白,还以为中国拳术就是这样,在场的中国人、日本人、朝鲜人却都笑了起来,这些人都看出石步岩使的根本不是武术,只是虚张声势的挑逗那西多罗夫。
笑声未止,却见石步岩忽在手边的桌子上抄起一个还剩半瓶酒的瓶子,大力向西多罗夫头上掷去。
西多罗夫见石步岩离他甚远,未及提防,这猝不及防的飞过来一个酒瓶子,他不去躲避,反而击出一记直拳,将瓶子打的粉碎。玻璃碎片混着酒水漫天洒将下来,西多罗夫刚伸手护住头脸,便感觉似乎有个人影,随着漫天的晶莹和酒香,从半空中落了下来。他不及反应,小腹早结结实实的被人蹬了一脚,这一脚势大力沉,只感觉要把脾胃都踢碎一般。
石步岩不是武林中人,压根不知何为武德,他早料到这一脚能将西多罗夫踢倒,之后更迅疾的补上两脚,分别踢向西多罗夫后脑和裆下,瞬间便将对手打没了战斗力。
屋内所有人都看得愣了,就连俄国人都来不及反应是怎么回事。石步岩见机会转瞬即逝,赶忙又抄起一个酒瓶,向棚顶的吊灯丢了过去,只闻砰地一声破碎声起,半空中随即哗啦落下一大片的玻璃碎末。
石步岩趁乱抬腿便往外跑,还差两步就要跑出酒吧,可就偏偏没瞧着雍秋两人。正慌乱见,忽听门外秋丛喊道:“石大哥!快出来,我们在这啦!”
石步岩紧跑两步,笑骂道:“小兔崽子,打架的时候没你们,临阵脱逃的倒利索!”
雍澈窘道:“我就说先不出来,可你刚动上手,秋丛就趁乱把我拉出来了!”
石步岩见愤怒的俄国人从酒吧里鱼贯而出,赶忙拉着雍秋二人向东跑去,“那还不跑远点!还是小秋机灵,这时候别讲哥们儿义气,被留下谁都没好!”
雍澈向后一瞧,只见跑出来的俄国大汉个个身材健硕,粗略一算,竟有十余人之多,自己刚入了武协,就让人家追着打,实在太也难看,便边跑边对石步岩道:“石大哥,你没带枪啊?”
石步岩早已呵哧带喘,“收拾他们还用放枪?等他们跑累了,有放单的了,我们一个个的收拾!”
秋丛笑道:“大哥,我和子澄天天出操,跑步不成问题,倒是您老人家能行吗?”
“能行吗?行着呢!”石步岩喘息道,“别看我喘得厉害,那是喝酒抽烟作的!要论长劲儿,你俩谁也跑不过我。”
就这么跑出三四条街,石步岩果真没什么大事,倒是后面追来的俄国大汉渐渐被落的远了。石步岩回头看了看,笑道:“慢点跑,别让他们追不上!”
三人慢再跑出一段,见大汉们渐渐追了上来,石步岩这才引着雍秋二人跑进一条昏暗的胡同,在角落里隐蔽埋伏,过不多时,果然有脚快的两三个俄国人跑了进来。
他们虽跑得比别人快些,此时也已累得气喘吁吁。石步岩见来了猎物,强自压了压气息,从黑暗中负手而出,二话不说,一脚一个将他们踢翻在地。
雍澈眼见又跑进来三五个人,便拉着秋丛上前帮忙,三人联手,没用两三分钟,更没费太大力气,便轻轻松松的将十来个健壮的俄国大汉逐个打倒。
石步岩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道:“怎么样,这回没折了雍少侠的面子吧?!”
雍澈羞道:“小弟拜服!”
石步岩随脚踢倒一个奋力爬起的汉子,拉着雍澈和秋丛走出巷子,又扭头向秋丛笑骂道:“秋凌霜你个兔崽子!惹事的时候有你,打架的时候就数你往后躲!你怎么这么熊包啊?!”
秋丛嬉皮笑脸的道:“小弟哪有哥哥你那么好的身手,不骗你,跑到后来我都不行了,那是强挺着,动手打人那就更不成啦!”
石步岩紧瞅他两眼,“不对啊,我看你身上也带着功夫,怎么就不行?说说,你练过什么?”
秋丛厚着脸皮道:“就跟我爹的警卫排长练过点军体拳,平时打闹够用,正经动手哪行啊…”
“放屁!”石步岩骂道,“老子练的就是军体拳,怎么就不行?我看你一是练的不到家,全是公子哥的花拳绣腿,再就是你小子没老爷们儿那股子狠劲儿!看见人家厉害就想着脚底抹油!你说小子长得像模似样的,怎么是个大绣花枕头啊?”
秋丛愧道:“对对对,石大哥你说的对!这么着,我请您喝酒,以后大哥你多教教我,我能有你一半的本事,也就能跟雍子澄入武协了!”
石步岩骂道:“少跟我来这套!说,请我去哪喝酒!?”
秋丛连说了几个地方,石步岩都没搭理。又行出里许,终于叫了辆马车载了三人至石步岩在城内的军官公寓楼下。石步岩随便在楼下的小店内买了些散白酒和花生,便领着雍秋二人进了他在二楼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