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莫行止瘫在山间的一块大石头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到底是谁泄露了我的行踪,害得这次又损失这么多人!”
平守:“殿下,应该是幸存那一批守卫里的,咱们明明把他们派去走另一条路了,可刚刚那人还跟在我们后面,看来他的目的很明确。”
他们这一路逃过来,总是有人泄露他们的消息,甚至好几次都差点儿被抓到了。
更可怕的是,那些人朝他下了死手。
也就是说莫从易不仅仅是想羞辱他,也想要他的命。
“幸好出发的我们选了一条远路,也没跟其他人说目的地,只要把这个内鬼甩掉……”莫行止看了看平守:“只有你我两人的话,一定就能到达那个地方。”
“殿下就不怀疑我?”平守问。
莫从易摇摇头:“你跟着我那么多年了,我怎么会怀疑你呢?”
其实一开始他也怀疑过,但这种怀疑很快被他打消了。
因为这个人一直报告他的行踪,一直带人来想杀他他,明显不知道他最终目的地,只想着在路上把他解决了。
可平守知道怀虚阁的位置,怀虚阁位于西北的深处腹地,如果平守是细作,他可以派人在怀虚阁门口拦,不用大费周章在半路抓人。
“卑职多谢殿下的信任,”平守又说:“现在已经七月末了,七百多万两的空虚定然已经现世了,世人会不会被那人的谎言所欺骗,真的相信殿下贪了那么多钱?”
“骗就骗吧。”莫行止显然没有多在意。
总有一天,这些欺骗他全部会亲手撕开。
皇帝的书房里。
莫从易端坐在椅子上,脸上快要维持不住平时的笑意了,一张脸冷成寒冬:“到底怎么回事,人还没找到吗?”
霍邱摇摇头:“那辆马车里没有瑞王的踪迹,自从收到送来的消息以后,我们就加紧了出城的守备,甚至还把王城翻了个个儿,都没有找到人。”
“混账东西!你们竟然浪费时间一直在王城里找?”
莫从易骂道:“明明看着人都出城去了,城门还出现了陵游和宋清玄几个人,陵游没事去那里干什么,分明他们就是送人去了!”
“你现在还在城里找,你是没长脑子吗!”
霍邱赶紧跪下:“陛下息怒,附近城池的搜寻人数也加倍了,用不了两天肯定能将人找回来的。”
“姜止倒是有能耐,我都已经把人锁在院子里了,她还有本事和外面的人联络,鹰羽卫统领……竟也对她心软了。”
莫从易自嘲地笑了笑:“也是,她好歹也是朕看中的人,又怎么会普通呢?”
霍邱不敢搭话。
“把这个消息守严实了,姜止既然和其他人有联系,就很有可能会通知顾舒尘,瑞王要嫁进宫当皇后这件事朕不管城中闹得如何沸沸扬扬,我希望边境一点消息都收不到!”
霍邱:“卑职已经派人守着凤羽卫的人了,您请放心,他们绝对一点儿消息都放不出去。”
莫从易:“如今要迎娶皇后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八月初五,朕必须见到完好无损的姜止!”
敢逃他的婚?
姜止这是不要命了吧。
姜止和周敢言两人隐了姓名,在王城里一个稍微偏远一些的地方租了个小院子,两人以兄弟的身份住了下来。
她日子过得挺悠闲,白日里就在大街上堂而皇之的胡乱晃,反正她又糊花了脸没人看得出来,更重要的是,王城里已经没人在查她的下落了。
估计没人会以为她有胆子回来。
茶楼和酒肆是她和周敢言去的最多的地方,目的就是想打听一下宫里的消息。
她不敢贸然联系熟识的人,因为她的人里出了细作,她现在没有本事和莫从易对抗,也就害怕连累到其他人,干脆就不把自己还在王城的消息放出去。
莫从易估计也不会放过他们,甚至有可能会想办法为难宋清玄他们一行人。
等。
只需要等八月初五那天到来,她倒是想看一看,莫从易那个时候找不到她,打算要迎娶谁当他的皇后。
五日后。
怀虚阁,在西北地区深处的一片荒漠的深山里。
莫从易和平守两人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在这荒漠当中,两人皆是风尘仆仆,浑身都是沙砾和尘土。
“殿下……怀、怀虚阁真的存在吗?这地图咱们是不是看错了,为什么在荒漠里走了好几天,一条正常的路都没有?”
这是他们踏进荒漠的第三天。
粮食吃完了,水也早就喝光了,戈壁到处是黄色的土坡和一看就没什么水分的绿植,地上满是碎石沙粒,看起来尤为荒凉。
“是真的吧,”莫行止有些不确定:“这是松堂主给我们的地图,怎么会有假呢?”
“可怀虚阁毕竟只是个存在于世外的地方啊,就凭这个地图,我们能找到吗?”平守语气越说越弱:
“我的伤口好像变得严重了,殿下,我怕、怕我永远都到不了怀虚阁……”
他腰上和背上都有不少的伤口,一到夏天伤口腐烂得更快,这些天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从没去过医馆,也一直挑偏远的山路,所以伤口只是草草地包扎了一下。
“别说话了,”莫行止抿了抿嘴:“平守,我一定会带着你走出去的。”
他又抬了抬肩上的力度,把平守的半个身子揽在自己肩上:“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平守,你信我。”
平守咧了咧干涸的嘴唇:“我、我一直相信殿下。”
相信他是天定的主子,相信他绝对不会骗自己。
肩上的呼吸声越来越弱,莫从易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发现平守彻彻底底昏过去了。
他把人往肩上又拢了拢,步伐沉重地往前走。
忽然,戈壁滩上刮起一阵大风,莫行止一个恍惚,重重地被拍在了地上,他的脑袋狠狠地撞在了地上,然后……
然后两人都昏倒在了地上。
“师兄!师兄,这儿躺着两个人,你快来看呀!”
年长些的青年人半蹲下来,把莫行止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中,闭眼细细地感受了一下此人的命脉:“这是两个不寻常的人。”
小师弟咋咋呼呼地问:“怎么样怎么样,这两人咱们是救回去呢,还是直接扔在这个地方?”
师兄:“此人命格非凡不似常人,且最近遇到了很重大的变故,他,是来找怀虚阁的。”
“带回去吧,他到底该怎么处置,全由让阁主定夺。”
痒……好痒啊……
“啊、啊啾——”
昏迷中的莫行止情不自禁地皱眉,只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鼻尖特别痒,好像藏了一只虫子似的在他鼻尖爬来爬去,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醒了过来。
入目是房顶上高大宏伟的圆形穹顶,旁边是木质的床架,整个房间里光线很好,阳光透进来,整个房间都亮的不像话。
“你醒了?”床边的桌子旁坐了一个精神抖擞的白发老头,他看了一眼莫行止,问:“开门见山直说吧,你是不是想看水镜?”
莫行止被他问的直发懵:“你、你是何人?”
白发老头:“不是你来找我的吗,怎么反而要问我是谁?”
那这人就应该是怀虚阁的阁主了。
莫行止挣扎着站起来给他行了个礼:“见过老阁主,我、我的侍卫呢?”
“他好的很。”白发老头又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要看水镜,要看就赶紧说,不看的话老夫就先走了,我可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
莫行止:“水镜是何物?我来怀虚阁是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为何、为何要水镜?”
“水镜可解你心中的疑惑,但是窥伺天意要折损寿命,但凡你使用一次水镜,你的寿命就会平白短十年。”
老头又添了一句:“一个人,一生只能使用两次水镜。”
莫行止愣了一下:“我……我的寿命有多少年?”
“你能活到六十四,”阁主又瞥了他一眼:“在皇帝当中,你这个寿命算是很长的了。”
六十四岁,还有四十年。
莫行止几乎没有犹豫就应了下来:“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