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止找到的那几本账簿上,有着好几家大商铺和公子衍的交易往来,这其中不乏大量的茶盐,香料等等,数额之庞大高达几百万两。
松南一行人来到瞿府门外,那门口的小厮见他们来势汹汹不像善茬,刚想上门来拦人,却瞥到那玄黑色的鹰羽卫服饰,瞬间气焰就消了下去。
如同战败的公鸡一般低着头让到一边。
瞿府不愧是皇商,进门就瞧见一方景致,亭台水榭假山林立,两边是回旋的长亭,亭子里丫鬟们来往穿梭,行走间莲步轻移,竟没发出半分声响。
“你家三公子人呢?我们要见他。”
唐运朝赶来的管家道:“是私贩货物一案至今还有颇多疑点,因此有问题想问他。”
管家是个人精,三公子早几日前就提醒了他,若是日后有人用这个原因来府上查探就尽管不认账就是,反正鹰羽卫没有证据他们也不敢抓人。
“大人,三公子一早就去了庄子里,这会儿老奴已经派人去请了,大人先在院子里稍等片刻。”
唐运却只想早点儿查案,这也是堂主的意思,便道:“我们就不坐了,三公子的书房在何处?领我们去看看。”
管家记着自家主子的话,便以为这些鹰羽卫如今手里没有半分证据,壮着胆子道:“三公子并未犯案,那书房里皆是瞿家的账簿,大人们还是先在此处歇息着,等三公子回来吧。”
“让我们等?”
唐运一下就恼了,不说现在他们手里有确切的证据,哪怕没有这些证据,就凭堂主的身份要查一个商贾的书房还不是易如反掌?
这奴才怎么敢拦着他们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其实也不怪那个管家猖獗,原本他以为这案子只是小案子,也不知道瞿府真的犯下大错,便以为上门的这几个都是不起眼的小喽啰,可以任他捏圆搓扁。
他怎么想得到为首的三人一个是鹰羽卫统领,两个是千卫长呢?
唐运刚想说出自己的身份,却被松南拦住了。
松南:“如此吗,我们便在此处等着。”
一群人围坐在凉亭里,姜止躲在众人当中偷摸着脱下了外袍。
她刚打算溜走就听见唐运小声告状:“堂主,你看姜止他又要去捣乱!”
“你有这个本事吗?”松南反问道:“若是你愿意跟他学学这门偷奸耍滑的技术,我也不会拦着你。”
“略略略!”姜止低着身子做了个鬼脸,得意道:“我这可是大人准了的,你管不着!”
她扔下手里的外袍在地上,环顾四下无人注意自己,就偷摸走进了长亭之中,不仅如此,他还一副大摇大摆的模样,生怕别人瞧不见她。
“堂主您瞧瞧她,这幅张扬的模样指不定一会儿就被人扔回来,您看您看,前面就来了一大群丫鬟,他还不躲起来,准得被抓住!”
唐运正瞅着姜止,还一边不忘吐槽她:“您看您看,他们对上了吧!这下他肯定要倒霉了!”
松南偏头看着自己旁边这个聒噪的下属,没好气道:“我早就说过了,若是你的心智有成世子一半,早就升上万卫长了。”
在那长亭之中,出乎唐运的意料,一大群婢女压根儿没为难姜止,反而朝着姜止行了个端端正正的礼,还异口同声道:“少爷好!”
“咦?”鹰羽卫中的另一个将士疑惑道:“咱们世子什么时候成了瞿府的少爷了?难道世子和瞿府的人很熟吗?”
唐运如同见了鬼一样:“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姜止给那些人下了药将他们蛊惑了?”
唉。
松南摇摇头,并不打算跟他解释。
这边姜止的心才放下来没多久,刚才那群婢女先是盯着她看了好几眼,见她表情镇定不似外人,这才喊出了那句“少爷好”。
先前她就知道了,这瞿府的老爷是个老不正经的,府上的少爷小姐们就有二十多个,更别说再加上养在外面的妾室了。
所以这府上时常出现一些年轻的新面孔,众人也都知道,这多半就是老爷的哪个儿子上门认亲来了。
既然能进瞿府的门,也就说明至少三公子是认可这个小少爷的,所以她们才喊的这般顺口。
姜小少爷一路晃悠,大摇大摆地把瞿府转了一小圈儿,这才选了个风景优美适合闲聊的地方蹲下。
这听墙角可是她上辈子极为熟悉的技能,可以说整个鹰羽卫里没有人比她更会选地方,也没有人比她更擅长这件事了。
她蹲了小半炷香,外面一直没什么动静,只是偶尔有两个小丫鬟说说笑笑地经过。
难道自己选错地方了?
姜止刚想站起身来换个旁的地方蹲下,突然从小路那一边快跑过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模样似乎有些急躁,看起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大哥!大哥!”
紧接着,他后面又跟过来一个年轻男子,那大哥停下脚步看着后面的人,问:“惠铭,你有什么事吗?”
瞿惠铭赶紧问:“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这大哥名叫瞿任木,和瞿惠铭同出一母,两人皆是瞿家夫人的儿子。
“还能去哪儿,你不知道吗,鹰羽卫查上门来了,说是那个小贱种干了大错事!我等不及了现在就去揭发他,谁让他平日里耀武扬威好不威风!”
啧啧啧,姜止躲在暗处摇摇头:这个瞿家长子似乎不太聪明,说话做事一点儿都没有世家公子的风范。
瞿惠铭道:“不行,大哥,现在鹰羽卫查上门来了,若是咱们把瞿长宁也供出来瞿家也要遭殃,瞿家的生意要是受影响了怎么办?你好好想想,到时候咱们俩可就分不成家产了!”
“啊?”瞿任木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问:“那是他一个人做的事情,跟我们瞿家有什么关系?”
瞿惠铭也明白他这个大哥的脑子不太好使,也不打算继续解释,只说:
“大哥你就听我的,咱们先把这件事藏起来,不要说出去,等以后风头过去了咱俩就拿这件事威胁长宁,让他给咱俩多分些钱,怎么样?”
“嗯……”
瞿任木明显有些不乐意,他说:“我才在他书房外面偷来了一个好东西,这东西要是交给鹰羽卫的人,咱们肯定会有大赏赐的!”
说着他逃出来一块红木制的腰牌,那牌子上还刻着一个大大的“止”。
瞿惠铭惊得下巴都掉了,问:“大哥,这可是太子的腰牌,这么好的东西你上哪儿弄来的?”
瞿任木“嘿嘿”一笑:“我昨日去他书房外面,本来是想偷点儿钱出来花的,没想到看到那个人鬼鬼祟祟地把这个东西埋到了半湖里面的一块石头下面,我就给他偷出来了。”
“啧啧啧,他竟然把这东西埋在湖底下,若不是大哥你聪明把东西偷出来了,恐怕其他人把瞿府翻个底朝天都找不到。”
瞿惠铭很开心,他道:“不过现在鹰羽卫来了,咱们得把这东西藏起来,不然到时候被人搜走了咱们就赚不到钱了!”
姜止赶紧竖起耳朵,想听听他们到底把东西放在哪儿。
瞿任木提出一个很没有脑子的建议:“那行,咱们把这个腰牌就藏在这林子里吧,这儿离住宅远呢,肯定不会被人发现的!”
姜止本以为有脑子的二公子会拒绝这个提议,没想到他说:“对!我也这么觉得,把腰牌藏到这儿最好不过了!”
天!这两个公子是一蠢蠢到一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