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枫想都没想就叫我自己回去,那东西对我的威胁还没有南方一只会飞的蟑螂大。我只好告别了庄老太太。
没多久我就到达了沈家别墅,大厅里正襟危坐着两个素未谋面的人,一个白发老者,一个白衣少女,沈白枫正坐在他们对面,沈白枫头也不回地给我介绍,白发老先生姓罗,也是一位修道长者。
我叫了一声“见过罗先生”,又深深鞠了一躬,为了防止胸口的字样被他们看见,我特意拿书包挡着。罗先生却横眉看着我,道:“是他打伤你的?”白衣少女点点头。白衣服?难道是路上偷袭我的那个人?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不等沈白枫反应,我便嘲讽道:“技不如人,连偷袭都用上了,就连这都无法干掉对手,是我的话,我就当场自废修为。”女孩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唤着“师傅”转头向老者求助。
罗先生不理会她,连她偷袭我的事情也闭口不谈,直接向沈白枫说:“沈家三太太说阁下的弟弟伤了文斌,此番前来是要讨个公道。”
公道?我笑得差点一口口水当场呛死,沈家在场的人,绝对没有一个人敢拍着胸脯说沈林他婆娘做的是人事。
“罗先生觉得这是公道?”空气几乎凝滞在一起,沈白枫冷冷道,“先生身在罗家,却能管到我沈家的事,是否逾矩?再者,三婶在比武之时重伤我义弟,此事看在三哥和家主的面子上我不予追究,罗先生重提此事,是不想善了了?”
沈林他老婆叫罗碧君,是罗家的二小姐,嫁进沈家之前在沈家没有丝毫地位,嫁进沈家之后才在罗家有了一席之地。
罗家是一个十年前才兴起的道法家族,早期只是个商业家族,在京都根本说不上话,传说沈林年轻的时候沉湎淫逸,当时的罗碧君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接近了沈林,又借了种怀上了孩子,孩子生下以后,罗家为了培养沈文斌,花了大价钱给沈文斌请了个师傅,为的就是教他学习道法,后来才告诉沈林他有个天资聪颖的儿子,不然,纵然罗碧君有天大的本事也是进不得沈家的。
实际上传闻只说对了一半,罗家花钱教的不是沈文斌,而是罗碧君,当初罗碧君在沈家打出的那一招,要我的命是绰绰有余的,要是没学个十几二十年,怎么可能有这种本事。
母凭子贵,虽然沈文斌不是我打伤的,但也跟我有关,也难怪罗碧君那么恨我,谁知道沈林在外面还有多少私生子,要是那天沈文斌没了,她这沈家三太太也别想要了,再者说,要不是沈文斌天资好,她哪儿有什么沈家三太太的名号。
罗先生哑口无言,罗碧君只在他面前说沈文斌的惨状,告诉他是被沈白枫的义弟无故打伤的,谁知道还有比武这事儿?况且,沈家老祖的寿宴几乎只请了沈家人,罗家小门小户,即使是亲家,也没什么资格参与,这事儿的前后因果无人知晓。
罗先生老脸一红,站起身就往外走,也不说道歉。死了的鸭子嘴壳子硬,前因后果都不清楚就敢来兴师问罪,家风如此,难怪罗碧君是这么个德行,感情自己老爹就不是个好东西。
罗先生已经走出了我们家家门,那个女孩子故意压着脚步,经过我身边时低声对我说:“你伤了斌哥,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咽了口口水,道:“恭候。”
待两人走后,我不由得一阵感慨:“我总算知道为什么罗碧君敢做那种事了。”沈白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家族遗传的智商。”
沈白枫问我今天是怎么跟她斗法的,可有受什么伤。伤倒不曾受,就是对实战学来的东西倒是挺多,至于如何用心,我也开始有那种感觉了。
沈白枫很满意,跟我说了很久关于修道的等级划分,至于我,现在正是炼气的好时候,沈白枫给我拿了一本心法,叫我开始修习打坐,对我进阶很有帮助。
一直以来沈白枫教我的都跟别人修行的方式不同,别人是先修体,再开始修心,最后修法,而我是三样同时进行,但严格来说,画符并不能算修法,而是修心。
当初沈文斌虽然已经学习了道法,甚至可以制造杀伤力的法阵,但他没有修心,大敌当前自乱阵脚,再加上我画符成率极高,他一开始就注定了不会赢,但也未必会输。
从这天开始,我每天都会到院子里去打坐,闭着眼一遍又一遍地背诵心法,这东西真是神奇,不管多浮躁的心情都能平静下来,这种感觉让我很是享受。
第二天,门又被敲响,是李琨,上次的事情过去不久后,他就升了职,局长很重用他,这次来是邀请沈白枫和我去一家法式餐厅用餐,但被拒绝了。
“李先生,有事您大可以直说,不必摆那酒肉场。”
李琨尴尬一笑,开始给我们讲他的难处。大概在上个星期,局里接到线报,在酒吧厕所里发现一具男性的尸体,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大概有八十多岁,死因判断是自然死亡,但是从调查来看,最近并没有人口失踪的案件,而且过去的几宗案子里也没有这么大岁数的失踪人口,就连开死亡证明的卷宗里,也没有疑似,所以想来问问沈白枫有没有法子占卜占卜这人是何许人士。
沈白枫豪不含糊地说这事儿没法做,只能等,况且道门中人,并不是办案高手,这件事情无能为力。李琨叹了口气,道谢之后就离开了,看来无头悬案的卷宗又要多一项了。
“哥,咱们这些修道者不能参与这些悬案的调查吗?”
“不是,只是我的当务之急是先保护好你,教你修炼,那些东西很浪费时间,如果你有兴趣,等我走了之后,你有大把的时间去研究。”又是这句话,他到底要去哪儿?
大约下午,周艾又来到了我家,带着她的两个装着饿死鬼的麻绳娃娃。她现在正在练习驭鬼术,就是驾驭娃娃里的鬼物去做事。
她将符纸纽扣背后的回形针解开,一阵青烟徐徐流到地上,在沙发角落,出现了之前的饿死鬼。它靠着茶几,看着周艾瑟瑟发抖。
“我现在只会收跟放,还有杀,驾驭鬼当死士实在太难了。它连一只大公鸡都打不过。”
沈白枫嘴角抽了抽,这训鬼一般都是训练冤死的怨鬼,这训练饿死鬼的还真就她一个。周艾眉头一皱,脑袋一歪,仿佛在说:不可以吗?
沈白枫告诉她,可以倒是可以,但是她手里没有驭鬼的宝物和典籍,这要养鬼,属实有些难度。周艾听完就撅起嘴,收回了饿死鬼。
“沈哥哥,说实话,我这次来就是想找你问你一些事情。”周艾的两只手把玩着手里的娃娃,头也不抬地说,“庄婆婆说,养鬼的都是些穷凶极恶之人,为正道所不齿,人人得而诛之,真的吗?”
“她知道了?”周艾赶紧否定:“没有没有,我们只是听到到养小鬼的闲话闲聊的。”
沈白枫摇摇头,正邪本就不是光看身份就能决定,看的是做法,有些所谓的邪道,也做了不少惩恶扬善的好事,而有些正道之人,表面上高高在上受人敬仰,背地里却盘算着损人利己的事。
“那真的是人人得而诛之吗?”
沈白枫犯了难,事实确实如此,驭鬼之术一从道德层面来讲就不能让普通人接受,而那些“正道”的人,也十分惧怕强大的养鬼人,这类人,是一种可怕的存在,因为你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下绊子,即使杀了役鬼,养鬼人也能再豢养鬼物,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只要养鬼人够强大,他甚至可以自己养出一支不死不灭的军队。
“小艾,你要知道,你学习这个,不是为了变坏,而是为了变强,只要你足够强大,即使是所谓邪道,只要行正身直,同样也是刚正之人,只要有机缘,找到一个能护你周全的师傅,你的前程便不可限量。”
周艾这才纾解了心中郁结,吃过饭,便邀我跟她去南山逛庙会玩,我兴致勃勃,取得了沈白枫的同意后便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