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枫与秦怜香达成协议后就派她去风石村镇守生祠,据沈白枫说,上次那只小鬼大概率是从风石村附近跟过来的,因为没有确定我的身份,所以没敢轻举妄动,以防万一,还是派人去盯着好一点,免得节外生枝。
我担心他们长时间找不到我,转而对乡民和我爹娘下手,但是沈白枫叫我不用担心,因为他们暂时还无法确定生祠供奉的人是谁,同时,自始至终,他们的目的都只有我一个,不找到我,就算杀光了整个村子的人都没用,无非就是世界上再多个死镇罢了。
好家伙,我都不知道我该不该开心了。
但当我一问到为什么要收服山鬼的时候,沈白枫整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都变了,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说:“我不可能一直都待在你身边保护你,所以你要学会自己成长,争取在我离开之前练出能保护自己的本事,我所能做到的,就是在你学艺尚浅的时候护你周全。”
我听了这番话确实十分感动,但他这副悲伤的样子,总给我一种他将不久于人世的感觉,许是我感觉错了,毕竟,没有人是为了某个人而生的,天下也没有不散的宴席。
玄门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我履行诺言的时候了,期末考试相对于普通学生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即使是平时烂泥扶不上墙的懒学生,也会竭尽所能地去看几眼书,其中就包括周艾,她睡觉的时间明显没有了,但为了专心备考,我决定压抑住自己的好奇。
半个月后,安心完成了最后一堂考试内容之后,我才敢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周艾给我的回答十分奇妙,她说,她只有在夜里睡得十分沉稳的时候才会梦到高人指点她,不然就是半梦半醒,什么也梦不见。
但是当我问她那个高人姓甚名谁的时候,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难道已经故去了?或者周艾的祖先就是养鬼的宗师?
我不禁想到了余家,谜团还未解开,一切皆有可能。我回家路上把半个月前在沈家的所
见所闻都说给她听,本来指望她崇拜崇拜我,但谁知她也是一副瞧不起我的模样。实在让我郁闷至极。
周艾跟我说她要回家办点事之后我俩就分道扬镳了,放假的愉悦心情挥之不去,我背着包往回家路上前进,渐渐的,路上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直到最后,马路上连个活人都看不见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掉头往来时的方向骑,但一路上还是没有看见别人的踪影。完了!
真是运气背了大白天的都能见鬼!
我掏出手机,发现没有信号,鬼打墙?不可能。结界?也不太像。渐渐地,人多了起来,我这才稍微缓和了心情继续往家的方向赶,没多久就到了。
沈白枫早已站在家门口,而门口周艾迎着我巧笑嫣兮地走来,身后跟着的是我爹和我娘。所谓其乐融融。
但当我刚刚靠近他们时,他们变了模样,爹娘变成了死去的牛家爷孙,沈白枫变成了那
穿着血衣的李锦兰,而周艾,则是那个满嘴獠牙的通黑小鬼。
他们怪笑着,猛然向我奔来!我一时情急,径直冲下山往街道上跑去,马路上的人们如同虚影,没有人来帮我,也没有人注意到我,而我却能清晰地看见身后的四个鬼物!我几乎没有时间去细想自己身在何处,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字:跑!
渐渐地我感觉到自己体力不支,感觉到身后的鬼东西已经追了上来,它们抓住我、撕裂我、吞食我,我在它们的血盆大口下死去,却又在另外的地方复活,紧接着又是不停地追逐、抓住、撕碎、吞食,一次次地死去,一次次地复活,而那些疼痛,也在周而复始,这简直就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可我还没死......
对啊!我为什么没死呢!?既然我还活着,那就说明......这是——幻境!牛家爷孙早就安息,李锦兰也已经安心投胎,那个满嘴獠牙的通黑小鬼,也早就给沈白枫一把火给烧死了!
那这些是什么?
我突然想起,沈白枫跟我说过,当人无法用眼睛看到真相时,就用心。
我一个急转弯直接面对不远处向我冲过来的四个鬼东西,闭上双眼,聚精会神地感受。竟然!是一阵风夹着四张傀儡符!
五行相克,风属木,金克木!我有长生锁,好!既然这样,那就不难对付了。
我立马掏出挂在脖颈间的长生锁,将双手握紧,将长生锁夹在手心里,再并拢食指和中指,口中念道:“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天地分上下,日月照今古,急急如律令!破!”
忽然间,即将挠破我面门的四只鬼物原地消失,半空中只剩下四张符纸碎成沙砾,被风吹散。同时,幻境也如同潮坏的泥墙一般一圈一圈地剥落,慢慢地,我回到了现实世界。我安然无恙,正站在人行道中呆愣愣的,好笑的是,我胳膊上竟然写着“痴呆病人,求助”的字样,估计是遇见好心人了。
不幸中的万幸!幸亏不是在马路上,否则,我一定会被碾成番茄酱!这人下手实在阴狠。
我隐隐约约听到“噗”地一声,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不远处的公园里,一个白色的人影匆匆逃走,还不等我下车去追,人已经没影儿了。至于幕后主使者,也无从查起。余家?沈家?完全没有头绪。
我继续往家赶,但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但是回头又不见人,可能又是什么脏东西,我不敢再往家里走,万一又是个役鬼,目的就是看我们的住处在哪儿可怎么办?这大白天的鬼出现的可能也不大,是人也不敢轻易动手。
我走去马路那边,上了另外一趟公交,往反方向去。
不能找周艾,万一她也不是对手呢?况且她身上还揣着宝贝,不能让人发现。那其他跟我很熟的人只有一个——庄叔。庄叔的店就算再小,多多少少也有几个人,那儿相对比较安全。
还没到地方,我就远远地看见门口有个老太太坐在那儿剥蒜,到站后我立马下车,胸前这几个大字都快搞得我无地自容了!
还没到地方,老太太瞅我一眼,立即就端了东西赶紧跑回餐馆里。
我刚到门口,老太太一把把我拉了进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一面镜子冲着马路摆在了门口。
这才关了门问我:“小伙子,你看得见那东西?”我摇头,道:“我只是感觉比较准。”我嘿嘿笑着,以为是老太太看见我胸口这几个字给吓得,老太太笑着说:“我一个糟老婆子,哪儿认得字。”
我往里望了望,没见庄叔,老太太说庄叔出去买点儿东西,一会儿就回来,今天铺子里倒是冷清,万一这老太太不在,估计那东西直接就冲进来办我了。
老太太姓章,是庄叔的母亲,平时没事的时候都在南山的庙里面卖香火符纸什么的,虽然是个佛教徒,但老太太从来不忌口,倒是个性情中人。
我不时向外张望,老太太安慰我说那东西不敢进来,我连声道谢,还是决定叫沈白枫来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