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我先去看了戴柳,婆婆一脸不悦的坐在一旁,还有估计是婆婆一并请好的护工,第一次见面却也是拧着眉敌视了我许久,叹口气后拿了一堆碗筷去洗去了。
我没有理会她,不用想也知道白天婆婆肯定跟她灌输了很多关于我的种种恶迹,导致护工对我的偏见先入了脑。
戴柳已经醒过来,两只脚分别固定在固定器上,我坐在他一侧,跟他道歉了许久,戴柳只是冷着脸,我无所事事的坐在一侧像个局外人一样,又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婆婆终于看不过去了,“要说的话都说了吗?说完了赶紧走,小柳还要休息呢,这么没有眼力价”。
又过了一会儿,在我为难我这是离开还是不离开的时候,戴柳终于开口说第一句话,是对婆婆说的,“妈,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和她单独说”。
婆婆不爽,东弄弄西弄弄了好一会儿,不情不愿,离开前说,“小柳,妈可告诉你啊,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不要又心软啊”。
说完她带上门出去了,戴柳才开口问我,“杨初心是不是你找来的?”
“啊?不是的,我真的只是刚好碰到她,不不,是她突然找上我的”,我有些紧张,一被戴柳这么盘问就会惯性紧张,哪怕此刻他躺在床上,我的紧张感已经开始发涨。
“哼,她自己来的吗?江城这么大,我和你去民政局也是临时决定的,你觉得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刚好她就遇到我们吗?”
“说,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根本不想跟我结婚?是不是好日子过腻了?”他虽然躺在床上,虽然刚经历的脚部的手术不久,但质问声依旧中气十足。
有些误会,即使是当面说,也是说不清楚的,尤其在双方彼此都不信任的前提下,我想无论如何我跟他解释我真的从来没有跟杨初心有过联系他都是不会信的了,说多错多,我也就低着头沉默着。
戴柳对我的沉默很不耐烦,声音不高却隐忍着怒意,一字一句让我更有口难辩,“你是不是跟她串通好,你是不是想直接让车撞死我,这样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你了是不是?”
我低着头摇了摇,音声无力,“不是的,你误会我了,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没有”。
他冷笑,冰冷的眼神如利剑仿佛要刺穿我,“我就不信你从来没有恨过我?”
我顿住,委屈的表情有了一丝惊愕。
“怎么样,你以为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吗?”,他渐渐咬牙道,“就让你再拖几天,等我能下地了,你去民政局等我,我就是坐着轮椅也要跟你去登记,知道吗?”
我轻点点头。
也许是我没有明确的回应,突然招致了他的愤怒,他一把将旁边床头柜上的水杯一些杂物全扫到了地上,或许太过用力,他自己半个身子也挂在床外边,因为腿不能动,他的动作显得相当笨重,但仍然怒不可遏的问我,“我问你知道了没有?”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赶忙去扶起来他,没有志气的说道,“你先好好养伤,养好伤我会跟你去登记的,你不要多想”。
可是他不仅不接受我的帮扶,更是用力推开我,对我吼的更甚,“看见我这幅模样,你是不是高兴了?这可是都拜你所赐?”
话音刚落,婆婆立刻闻声跑了进来,一眼看见地上洒落的东西,还有我吃力的扶着戴柳躺回原来位置的样子,她迅速走过我身边,挤开了我,一边去扶戴柳一边说道,“哎呀,儿子啊,你躺在这里就别跟人生气了,何必呢,盯着一个不会下蛋的鸡转来转去,这天下女人那么多,你要谁不好呢”。
戴柳闭着眼睛侧过头,说道,“赶紧给我滚”。
我“哦”了一声,迅速离开。
医院的这几天总是这样不欢而散,我已无力去改变什么,只是浑浑噩噩的,索性不如什么都不去管,也尽量少去医院,免得招人烦。
家里没有婆婆和戴柳的束缚,感觉空气都是自由的味道,周五的时候,想到马上要过一个单身周末了,我心情i不错,就鼓起勇气邀请项目部的各个同事,将曾答应欠他们的那一顿餐给请了,便约了大家去与公司有协议的一家酒店,吃了一顿晚餐,有协议价,所以还算实惠。
这一顿饭吃下来,和大家都热络多了,项目部的同事也都不是像我这样与人接触怯生生的,他们简直自来熟,而我,就这样一顿饭,能够和他们打成一片,我觉得也算有收获。
接下来去KTV,就在酒店三楼,马文魁喝酒后脸红黑红黑的,似醉非醉之时豪气的起身说道,“来,楼上包厢”,他自拍一下胸脯,“为了祝贺我们拿下新城地皮投标,楼上,我请”。
“哦,马老大果然豪气,走走走”,人群中已经有人附和了,只剩我坐在那里,本来还想说楼上的我一并请了,但是听到新城地皮的投标,果然成了,我就愣坐在那里,心里五味杂陈。
“干什么呢?请一顿心疼了?走不动了?”王晓姝轻拍我后背,提醒我该走了。
我回过神笑道,“嗯,腿软”。
说笑间到了楼上包厢,好些同事都凑到点唱的机子上去点歌了,男同事小姜刚好坐在我一侧,对着那边点歌的同事喊道,“哥几个,给我点一首逝去的爱,别忘了再多点几首陈奕迅的十年啊”。
那群点歌的其中一人回复道,“不用你说,已经点了五首十年了,保准管够”。
小姜满意点头,我好奇的问他,“你很喜欢十年这首歌吗?”
小姜好奇的看着我,有些东北腔调的跟我说,“你原来在总经办工作不知道吗?忻总唱歌老好了,尤其是唱十年这歌儿,刚好你上来晚了,我们先来碰到他在这里应酬,他说等下会过来”。
我干笑着,吃饭我就没通知他,结果这会儿还是会来,看我出神,小姜又热情的跟我说道,“忻总过来好啊,他一来,所有单都他买,多好”。
我继续干笑两声。
未免大家嘲笑我的嗓子,我自告奋勇首先唱了一首萍聚,实在是一般到不行,如此也就免了大家起哄让我多唱几首的心思,然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躲角落,欣赏大家或悦耳或闹耳的歌喉了。
躲去角落这种情况维持不久,大家齐声的起哄中,谢方为忻正庭推开了包厢的门,在这种浑浊之地,在包厢昏暗的灯光中他优雅如谪仙般,带着气场走了进来。
我躲在角落肆无忌惮的看着不远处被围住的他,最近不知道怎么的,看见他,心跳要么漏一下,要么加速的厉害,反正不正常了。
他从通道进来,似乎早就知道我在这边角落,有意无意的目光向我投了来,我赶紧装作在欣赏电视屏幕的MTV。
“来来来,大家都等着您发挥呢,歌已经点好了”,刚好马文魁在唱歌,见忻正庭他马上让出话筒,而音乐早已经被切到了十年。
忻正庭笑着伸手接过话筒,“不是庆祝小沈结婚吗,要不要唱首喜庆一点的?”他转身,光明正大的看着我,眼神是在询问。
大家也都看向了我,我尴尬的直了直后背,这几天我怎么感觉忻正庭和以前似乎有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么......我对大家说,“没关系的,大家高兴就好,唱什么的不重要”。
“那就唱一首,广岛之恋吧”,忻正庭这么一说,早已有人去为他点歌了,“只是,需要人配合啊”。
这是明显的邀请嘛,在坐的女同事八九十人,人人都是一副买了奖券,反正中奖者铁定在他们中间产生,此刻她们都是正在等待幸运降临的心思,忻正庭勾着淡淡的笑意目光从她们中一扫而过,最后那拿话筒的手指了指我,磁性的声音问我道,“这不是小沈组的局吗,要不赏光合唱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