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绡绫气结,用力抹掉快要糊住眼睛的汗,吼他:“你是不是傻?”
男人被吼得微怔,回过神来正要再说点什么,冷不防叶绡绫把沉砂连人带毯子塞到他手里。
“带着她,赶紧走。”叶绡绫不多话,绕开他就向谷口方向跑。
男人愣愣地看看手里抱着的人,又转头看看叶绡绫跑开的背影,余光里瞥见一块从天而降的大石,眨眼砸塌相连的两个帐篷,顿时明白过来叶绡绫的意思,脚下一点一纵,轻而易举地退出谷中,落到外头的山林里。
叶绡绫翘首看着,气儿更加不顺了。瞧瞧人家,再瞧瞧她自己,这破身体,快断气了。这次要是能活着出去,她非得好好打磨打磨这平白得来的新身体不可。
“姑娘,这边走。”男人把沉砂扛肩上,等着叶绡绫跑近了,张口招呼她。
叶绡绫没理会他。她一进林子就发现,地面竟然不颤了,紧绷的心神顿时一松,整个人立马脱了力,等不及去扶树干就瘫倒下去,眼前都显出重影来,哪儿还有余力去管该往何处走。
男人看出她的虚弱,两步跨上来,拎小鸡般将她拎起来,丢上另一边的肩膀扛好。她也不挣扎,任由他施为,趁机闭上眼回气。起先四肢酸痛得几近麻木,渐渐的,从气海处莫名渗出星星点点的暖意,流向全身。
咦,内气,这妹纸不是连最基本的聚气都没学会吗?叶绡绫疑惑,好奇地沉下心去细细感知那点可怜的内气,就着原主的记忆引领它们在经脉中流转过几周天。
“哗啦——”凭空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冲破,星星点点霎时变作涓涓细流,转过四肢又汇聚回气海,一时间疲倦尽去,通体舒泰。
果然这妹纸是有基础的,不是没学会,是叫人坑了。叶绡绫明白过来,一面为原主惋惜,一面睁眼瞧男人并没有察觉她的不同,便依旧作出萎靡的模样,静静伏在他肩头。
男人扛着两人在林间纵跃良久,直到见着一个玄衣男人出现在眼前才停下来,抖手将她们放到地上,向玄衣男人抱拳行礼:“统领。”
“如何这时将她们带来?”玄衣男人颜色淡淡,扬声询问。
男人镇定地三言两语汇报清楚山谷里地震之事,眼见玄衣男人微微点头后挥了挥手,再度抱了抱拳,一晃身隐去踪迹。
“姑娘打算假装到何时?”玄衣男人垂目看看躺在地上的两人,语调平平,全然听不出情绪。
叶绡绫心里翻出个白眼,撑身坐起,恰与同样坐起来的沉砂面面相觑。沉砂溜圆了眼,直直盯着她。叶绡绫眉梢抖了抖,挥挥爪子权当打招呼。沉砂看到她爪子上干涸的血迹,眼睛睁得益发圆。
“带她们过来。”不远处有吩咐声传来,玄衣男人顿了顿,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看似毫无重量的目光落下来,威胁感十足。
叶绡绫撇嘴,拍拍屁股站起来,擦过玄衣男人往声音来处走,边走边观察,只见地面遍布的碎石间横七竖八躺着好些尸体,死状各不相同,有些甚是凄惨,有些却几乎看不出伤。尸体一路延续到一处显然被火药炸开的山洞里,一个通身清贵的锦衣男子在众多侍从的护卫下站在黑魆魆的洞口边。
看来这里就是不知名组织要找的地方,而那个人就是组织的东家了。叶绡绫心中想罢,安定自若地扬起一只手向锦衣男子打招呼:“哟,东家。”
锦衣男子转过脸来,线条柔和的眉眼里带出些许探究:“姑娘比先前自在了。”
“想通了呗,晴天日好,清风徐徐,不自在岂不辜负了。”叶绡绫笑眯眯,“还没请教,东家到底要我做什么?”
“倒也不用姑娘做什么,只需借姑娘的性命一用。”锦衣男子眼中的探究更深两分,削薄的唇轻轻开合,将取人性命的话说得像在谈论天气。
叶绡绫笑容不改,甚至更灿烂了些:“好啊,有酬劳吗,给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