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刀劈斧砍似的痛。
叶绡绫拧紧眉,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纷至沓来,拥堵得大脑几乎裂开。她分明失手被一颗炸弹报销了性命,而今却是在哪里,这些记忆又是谁的?
“啧啧,洗干净了果然是个小美人,就说老子这双火眼绝不会看错。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鬼地方,憋死老子了,今天老子要好好开开荤。”
正当捋不清之际,近旁有个粗鄙淫邪的嗓音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声响,从模糊渐至清晰,叶绡绫微微隙开眼循声瞄过去,就见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被平放在地上,身边蹲着个袒胸露腹的莽汉子,正打算做少儿不宜的事。
我去,迷`奸啊。叶绡绫眼角抽搐,顿时顾不得那些混乱的记忆,迅速感知一番新身体是否健全,悄无声息地侧转身举起手,运足了气力对着近在咫尺的后颈劈下去,满以为就算不能把人打死,也绝对叫他昏上半天,可是……
精壮男人晃了晃,竟然没倒。非但没倒,还反应极快地跳起身来,对她露出恶狠狠的表情:“臭丫头,你原来装死。”说着就要合身扑上来。
叶绡绫苦着脸甩一甩被反震震麻了的手臂,抓起盖在自个儿身上的破毛毯朝男人兜头扔过去,麻溜地滑下木板床,一拳捣在男人右腹部,趁他反射性弯腰的时候又抬起脚狠狠踹上他的要害。边踹,心里边有些嫌弃。她前生是个杀手,一个训练有素、很有节操的杀手,向来不屑于这种损招的,无奈眼下的新身体力气实在小,不得不选最行之有效的攻击法。
惨叫声不出所料地响起,男人甩掉毛毯,阴郁的下垂眼烧得赤红,长臂一舒握住叶绡绫还没来得及彻底收回去的脚踝,硬生生把她拉出个大劈叉。
“卧槽!”叶绡绫霎时没了嫌弃的心思,随手抓住床头的瓷碗往地上重重一磕,捏紧稍大的锋利碎瓷片对准男人后膝肌腱用力切下去。男人吃痛失去平衡,连带握着她脚踝的手也松了,叶绡绫立即腿弯一勾,又往男人要害上招呼一记,单手攀住他受不住低下来的肩背,上身拉直,夹在另只手指间的瓷片快而深地割开他的颈动脉。
鲜红的血喷出来,溅了叶绡绫半身。男人回手捂住颈侧,不敢置信地瞪过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终是脱力地慢慢倒下去,死不瞑目。
“呼,累死宝宝了。”叶绡绫长出口气,就地仰躺下去恢复体力,顺便也理清了眼下的处境。
那些记忆都是身体原主的,原主也叫叶绡绫,武道世家叶家的嫡小姐,母亲早逝,作为家主的父亲又常年闭关不出,于武一道全没悟性的她唯唯诺诺,诸事不敢争,却还是挡了有些人的路,遭了黑手,落到个不知名的组织里,被带到眼前所在的地方。
这个组织显然是在寻什么东西,已然在此逗留了数日,日日都外出探路,把她丢在营地里,留下人看守她,同时也留下了她的贴身侍婢沉砂——那个还昏迷着的小姑娘。说起来,两人没被分开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好好计划计划,或许还能钻到空子逃走。然而,原主着实怯懦,日复一日,居然自己把自己吓得离了魂,便宜了叶绡绫。
胆子小成这样也真是不多见。叶绡绫吐槽,心思方落,大地突然剧震。
“地震?不会这么倒霉吧。”叶绡绫猛然弹坐而起,不置信的话还没说完,又是一波震颤,幅度比先前的大了些,近旁桌上搁置的碗碟都被震得移了位,前仆后继地奔向大地的怀抱,一时间,清脆碎裂声不绝于耳。
叶绡绫再坐不住,动作迅速地爬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跨出这明显临时搭建起来的破帐篷,入眼是不甚开阔的山谷,一汪深潭占去大半的地方,逼得人只能沿着陡峭的山崖活动。这么剧烈的震颤,万一把崖上的山石震松了,人在谷里,分分钟呜呼哀哉。
第一反应自然是赶紧逃命,叶绡绫往谷口跑了几步,倏尔想起沉砂。如果她就这样走了,沉砂定然凶多吉少。
救,还是不救?
救,她这身娇体软的,搞不好把自己搭进去,可若是不救……若是不救,她刚才跟那个猥琐男人缠斗个什么劲儿啊!
叶绡绫郁闷地跺跺脚,回身钻回帐篷里,拿破毛毯把沉砂裹了,费劲地往外拖。好不容易拖出帐篷,第三波更猛烈的震颤到来,山崖上扑簌簌滚落数颗小碎石。
恰此时,凭空里冒出来个男人,像道门似的拦住她的去路:“姑娘这是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