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珠帘,看到玉痕依然坐在软榻上,手里捧着书。Www..Com蓝澈站在门口,虽然背对着身子,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凤红鸾还是可以想象蓝澈此时的惊异和不敢置信。
伸手撩开珠帘,凤红鸾的身子倚在门口,清淡的看着里面的二人。
蓝澈很快的便收了惊异的情绪,看着玉痕,眸光闪过一道冷芒:“如果我此时告诉君紫钰,玉太子在这里的话……”
“既然来了,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出去告诉君紫钰么?蓝太子未免太异想天开了!”玉痕淡淡开口,温润的声音透着一丝寒凉之意。将异想天开几个字咬的重了几分。意思不言而喻。
蓝澈清楚的看到玉痕眼底的寒凉之意,面色一变,随即不屑冷哼开口:“我想离开就离开,想出去就出去,你能将爷奈何?”
话落,身形一闪,就向着门外飞去。
“我不让你走,你便走不了!”几乎在蓝澈刚飞起的瞬间,一条墨绸卷起一道清厉的凉风呼啸而至,瞬间便阻住了蓝澈的路。玉痕温润清凉的声音响起。
这话说的张狂,但是从玉痕口中吐出不高不低,但是让人不会觉得他张狂,就如陈述一个事实一般。
“爷今日就不信走不了!”蓝澈顿时一怒,手腕猛的一转,两把软剑已经拔了出来,带着两道阴沉的寒风,刺向墨绸。
蓝澈的清水鸳鸯剑是两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也是天下至宝。自然不怕玉痕的墨绸。
玉痕面色不变,墨绸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一转,在蓝澈剑将要刺到的瞬间便缠住了蓝澈的脖颈,温凉的声音开口:“蓝太子若是不想少年早殇,还是住手为好!”
“玉痕,你敢杀我?”蓝澈死死的看着玉痕,但是手中的剑还是顿了一瞬。
“你可以试试!”玉痕眸光掠过蓝澈手中的剑距离他的墨绸尺寸之距。淡淡开口。没有半丝开玩笑:“你的剑,没有我的手快!”
蓝澈心中骇然,果然不敢前进一寸,一双漂亮的眸子森冷的看着玉痕:“玉痕,你如今可是狂妄了!别忘了,你敢动我的话,我父皇的铁骑便与东璃一道,踏平你西凉河山!”
“呵,是么?那玉痕拭目以待!”玉痕不以为意,手指一弹,打掉了蓝澈手中的剑,同时点住了他的穴道,看也不再看蓝澈一眼,收回墨绸回到袖中,低沉吐口:“流月!”
“主子!”流月身形在外面响起。
“外面的人解决了么?”玉痕声音没有半丝波澜。
“包括蓝翎,一共二十一人。听候主子指示!”流月立即道。
蓝澈顿时面色大变,心中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丝毫不怀疑玉痕对他也早有预谋,似乎就等着他前来跳井。虽然保持镇定,但一双眸子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凤红鸾倚在门框,看着里面的好戏,蓝澈和玉痕相比,终究是太嫩了。不过她是提醒过他的。如今便怪不得她了。更可况蓝雪,她实在不想去。而且既然是下棋,便下的有意思些也好。
“凤姐姐,东璃可是你的家国……”蓝澈此时想起凤红鸾,见他站在门口,大喊道。
“嗯!”凤红鸾不置可否。只是‘嗯’了一声便没声了,自始至终依然没有丝毫变化。
“我是唯一救东璃的人,玉痕野心昭彰,凤姐姐,你救我……”蓝澈见凤红鸾没有半丝出手的样子,顿时大急。
“你是无条件相助我么?”凤红鸾挑眉,看着蓝澈,嘴角冷笑:“野心昭彰的人似乎不止是他一人。蓝太子也不例外吧?你是否想渔人得利,人财两得?如意算盘打的未免太好了。”
蓝澈顿时精致俊美的小脸一白。他的确想的是娶到凤红鸾,再从中捞些好处的。不可能轻易帮助东璃的。他太得意,以至于少了设防。或者根本就没想到玉痕会在这里等着他。如今算是自入陷阱。
蓝澈一口气憋在心口,半响怒道:“凤姐姐,就算我想捞些好处又如何?谁不为自己打算!我是真心想娶你为太子妃的。你如今帮他,便不顾东璃死活了?”
“这些就不牢蓝太子费心了!”凤红鸾淡淡开口。
“玉痕,你若敢动我,我父皇一定不会饶了你的。”蓝澈悔的肠子都青了。心中恨极。他若是再忍耐一些,就待在蓝雪行宫不出来。或者是不如此大意,多些人跟在身边,玉痕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玉痕淡淡的瞟了蓝澈气急怒极的小脸一眼,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在下自然不会将蓝太子如何,蓝太子只管放心便好了!”
话落,指尖一弹,顿时一枚白色的药碗飞进了蓝澈的嘴里。
蓝澈想吐出来,但药碗入口即化,顿时瞪着玉痕怒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噬魂丹!”玉痕绯色的薄唇开启,对上蓝澈一下子惨白的小脸,缓缓吐口:“将你和我的命拴在一起的药!我死,你便死,我活,你便活!”
玉痕话落,蓝澈想说什么,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将蓝太子和他的亲卫请去西凉太子府做客!不得有误!”玉痕看了一眼地上昏倒的蓝澈,对着流月吩咐道:“告诉父皇,他吃了噬魂丹!天下间只有我手里有解药。如果他不小心没看好蓝澈让他死了的话……蓝雪的铁骑的确会踏平西凉河山的。”
“是,主子!”流月答的干脆。抱起蓝澈的身子,身影一闪,消失了踪影。
流月带着蓝澈离开后,房间一下子静了下来。
凤红鸾自始至终倚在门口,看着玉痕,连自己都惊异这个人的心思缜密。
将蓝澈送回西凉做客,他那些兄弟怕是其中有不少人趁此机会杀了蓝澈,搬到他,拉他下台。皇上和太子之间自古以来便做不到真正的父子不生间隙,更遑论如今他在外,皇后也有自己的亲儿子,妃嫔们也为自己儿子打算,怕是西凉国主身边的枕边风夜夜吹。
吹的是什么?自然是搬倒玉痕。而如今玉痕给他吃了天下间只有他才有解药的噬魂丹,将自己和蓝澈绑在一起,并且送回了西凉。一旦蓝澈在西凉国出事,那么蓝雪国主便会发兵西凉。
西凉国主为了自己的江山,自然要保护好蓝澈。如此一来,自然就间接的被玉痕掣肘,不会轻易动摇他的太子之位。只要保住了太子之位。玉痕便保住了自己在西凉的决策权。
换而言之,这天下三国,如今除了云族外,玉痕成了主导。西凉国主如今也要听他的意见。蓝雪国主因为蓝澈,自然不敢轻易出手。
整个棋局,就此主动权就抓在了玉痕的手里。
凤红鸾看着那雅致极致的男子,不得不赞叹其城府深不可测,两只小手合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如水的声音飘散在房间内,笑意不明的开口:“真是佩服!”
玉痕微怔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低声开口,犹似轻喃:“是么……”
这回到轮到凤红鸾怔了一下。不置可否的扯了一下嘴角。刚要说话,杜海进了清心阁,快步走到凤红鸾身边,看了一眼里面依然捧书坐在椅子上的玉痕,轻声道:“小姐,相爷回来了。如今正向这里来了!”
“去告诉他,我累了,歇下了!”凤红鸾淡淡开口。
杜海点头应声,连忙快步走了出去。
凤红鸾回头看着玉痕,玉痕也看着凤红鸾。四目相对,两双眸子倒影着一样的颜色。
须臾,凤红鸾移开视线,抬眼看了一眼天色,微微蹙了一下眉,转身向着青蓝、青叶房间走去。她自然不可能真让玉痕睡房顶的,只能将房间让给他。
玉痕见凤红鸾去了西厢房,他自然知道那里是她两个婢女的房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放下手中的书本,走向了床榻。
凤丞相走进清心阁门口,今日大殿红鸾清淡的面色,和她的话,他就知道她是不愿意联姻蓝雪的。可是这由得红鸾做主么?想再问问,但听到杜海的话,知道红鸾不愿再见人。踌躇了半响,见清心阁已经熄了灯,转身走回了去。
第二日,早朝前一刻,君紫钰便收到了来自西凉国的修书。
西凉国主言:“东璃欺人太甚,朕之公主前来恭贺,如今拒婚受辱,又深受其害得失心疯!东璃割地凤阳城二百里三洲十郡县城池,外加红鸾公主送与西凉终身为质!否则,大军顷刻攻城掠地,西凉铁骑踏平东璃河山!”
白纸黑字,简单明了!
君紫钰收到修书,看了半响,手死死的攥着修书,指甲抠入手心,鲜血染红了手里的修书。凤目死死的盯在修书上将红鸾公主送与西凉终身为质几个字上。一双眸子几乎变成了火红。
君紫璃亦是阴沉着俊颜如狂风暴雨,一双凤目亦是死死的盯着君紫钰手中的修书。东璃拒婚打了西凉颜面,西凉国主要割地赔偿。西凉毁了一个公主,也要东璃毁去一个公主。
可是琼华那个女人如何能和红鸾相比?天下所有女人,都不可比。
“皇兄,臣弟……”君紫璃开口,忽然想起太皇太后,顿时住了口。
君紫钰抬头看着君紫璃,两双眸子相撞,同时看到对方眼里的痛苦深如海。
“太皇太后驾到!”外面李文一声高喊,打破了御书房弥漫的浓郁痛苦气息。
君紫钰和君紫璃同时移开视线,看向御书房门口。心底齐齐涌上一抹颓败。有皇祖母在,他们连任性的机会都没有。愿意以身赴死,愿意倾覆河山,那样便对不起东璃列祖列宗,对不起皇祖母栽育栽培之恩。他们若是敢任性,便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是何等罪名?他们担待的起么?
“皇上,西凉国主的修书可是到了?”太皇太后拄着拐杖疾步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君紫钰手中的修书,焦急的老脸在看到君紫钰满手鲜血顿时大变:“皇上……”
君紫钰顺着太皇太后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鲜血斑斑的手,猛的松了紧攥着的修书,随意的扯过娟帕将血迹抹了去,不在意的道:“皇祖母勿须担心,不碍事儿的。”
“还说不碍事儿的,你看你手都是血!”太皇太后看被君紫钰擦拭到娟帕上的血迹,只觉得触目惊心,连忙走过来,扯过君紫钰的手仔细查看,心疼的嗔怪道:“你怎么就这么不注意,你可是皇上,我东璃江山的支柱,你如何能不爱惜自己?”
“皇祖母,孙儿知道了!”君紫钰看着太皇太后斑白的头发,心底顿时一酸,点点头道。
“抹了药吧!免得伤口腐了。”太皇太后轻叹了一句,看向君紫璃。
“皇祖母,孙儿没事儿!”君紫璃早就在太皇太后发现君紫钰手上的鲜血时将自己的手藏回了袖中。摇摇头道。
太皇太后目光掠过君紫璃藏在袖中的手和他紫衣袖口一点鲜红上,但也未点破,收回视线,走上前拾起那修书。一看顿时老脸大变。
君紫钰自然无心包扎手上的伤口,紧紧抿着唇重新看向太皇太后手中的修书。
君紫璃亦是薄唇紧紧抿起。眸中阴寒蚀骨。
“皇上,这……这该如何做?”太皇太后手微颤。东璃的两道天险分别是凤阳城和江云城分水岭,如今修书所言说凤阳城二百里三洲十县郡,岂不是也包括了江云城分水岭,也就等于说将两道天险都割让给西凉国了。而且还要加上送红鸾公主为永久人质。这……这赔偿太重!
重到如何能承受的起?
如果真要割让,那么一旦东璃失了两道天险,那岂不是西凉想要何时举兵,便会大军长驱直入,直达天庭。这赔偿真是犹如要了东璃江山纳入了西凉囊中之物了。
“西凉欺人太甚!”太皇太后想到这,顿时气怒大喝:“不过是璃儿拒婚而已。那琼华小贱人也骗了璃儿十余年,否则璃儿如何能拒婚?就算她失心疯,但那也是她咎由自取。璃儿间接而已。这种赔偿,简直是不可理喻!”
君紫钰和君紫璃阴沉着两张俊颜。沉默不语。
“皇上,璃儿,你们如何意思?寻求蓝雪相助吧!蓝雪至少是风光迎娶红鸾那丫头,而且过去就是蓝雪太子妃。我东璃也保存了颜面,就算再给蓝雪些好处,总也好过赔偿这凤阳城二百里三洲十郡县吧!”太皇太后再次开口,重声道:“别再犹豫了!蓝雪太子妃,也是红鸾那丫头福气……”
“皇祖母,就算你如今和蓝雪联姻,蓝雪难道真的会娶红鸾么?没准蓝雪安的是分一杯羹的心,我们若去,岂不是投鼠忌器!”君紫钰薄唇抿成一抹坚毅的弧度,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嗜血疯狂:“我东璃不怕他西凉,就算亡国,也力战到底,让他西凉损兵折将,赔上半个江山!”“胡说!”太皇太后立即断喝:“那样岂不是倾覆了我东璃祖宗基业?而且也给蓝雪捡了便宜?东璃和西凉两国对阵,蓝雪岂不是坐收渔人之利?”
“他西凉想要蓝雪坐收渔人之利,我东璃又何足顾忌!要想灭国,大家一起灭!”君紫钰称帝三载,头一次露出嗜杀的情绪来。
“不行!”太皇太后立即摇头,断然开口。看着君紫钰和君紫璃脸上的决心,顿时一改强硬,语重心长的道:“皇祖母是看着你二人长大的,你二人心中想什么皇祖母自然是明白的。但是家国和东璃千万百姓比起来,红鸾虽然重要,但是实则微不足道。舍小家,顾大家,先天下,而后家!皇上,璃儿,难道你们真忍心看着我东璃列祖列宗基业受损么?”
“红鸾去和亲而已,我东璃渡过此次危机可以寻了个理由再将她接回来。还是你们宠在手心里的人。如今为今之计,就是要保住东璃江山啊!想必红鸾知晓国之大义当前,必然会同意的。”太皇太后一番话落,将君紫钰和君紫璃依然不松口,软声求道:“你们就念在皇祖母年老体迈,再也不禁吓的份上,让我老婆子有些颜面去九泉之下见君氏的列祖列宗吧!”
话落,太皇太后老脸泪水滚了下来。
君紫钰和君紫璃齐齐身子一震。看到太皇太后老脸上的泪水。坚固的心防齐齐轰然倒塌。
他们从小到大,从来就没见过皇祖母如这两日这般声词喝厉,更没见过今日这般老泪纵横。皇祖母年逾八十,一辈子心心念念便是东璃江山,他们如何忍心让她眼看着东璃江山覆灭。
君紫钰颓然的闭上了眼睛,点点头:“皇祖母别说了,朕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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