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望远处的山峦,左右现在官七画睡去了也回答不了他的问题了。
萧辰云便也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了,抱起官七画,他打算还是先去找个能够歇脚的地方。
一切便如此缓慢而又有计划地往前进行着,萧辰云带着官七画往前走了十多里路,最后才在一座高山之下找到了几户农家。
农人淳朴,听萧辰云说他是和自己新婚的妻子出来郊游迷路之后,她们便也很爽快地放了萧辰云和官七画进去。
而直到此时,萧辰云才发觉官七画的情况有些不对。
她的身体泛冷,可是他无意中触碰到她的额头,萧辰云却发现官七画的额头在此刻竟然如火炭一般滚烫。
若是正常的因为力竭而睡去,怎么着也不该是这样的症状啊!
萧辰云不是大夫,心思也不如一般女子那般细腻,所以在遇到这样的情况之后他竟有些慌神。
他不知道该如何帮官七画降温,但是好在他们借宿的这户人家有着一个心灵手巧的女主人。
只伸手探了探官七画的额头,她便得出了官七画是受了风寒的结论。
好在这风寒虽然来势汹汹,但是也不是什么难治的病。
山中多风雨,这户人家早就在家中备好了不少治风寒的草药。那农妇为官七画熬了一碗汤药喂她服下,而后便宽慰萧辰云,说等过了一夜官七画差不多便会醒了。
萧辰云虽然明白农妇是没有理由骗他的,但是到底是心中不安这次他一夜不睡,只为了守着风寒的官七画。
夜半窗外风声凛冽,萧辰云搬了把竹椅就那样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守着官七画。
原本前半夜守得还好好的,官七画除了睡还是睡。
但谁料到,到了后半夜,她突然开始闹腾了起来。
那时的萧辰云坐累了,才刚起身喝了半口茶水。谁料到他也就这么一小会没有看住,后面床上的官七画竟然就这样从床上滚了下来。
“滚!你们都滚!你们都不要我!”
小丫头身子轻,即便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也小的可怜。
但是到底还是有声音的,回头一眼瞧见官七画单薄身躯的萧辰云这下当下哪里还顾得上喝水。
刚忙扔了杯子,回来将躺在地上的官七画给捞了起来。
官七画紧闭着双眼,也不知道到底是梦到了什么,才会一副那般声嘶力竭的模样。
萧辰云知道她没醒,只能将她再次塞进被子里。
谁料才刚给她盖好被子,官七画便突然伸手抓住了他温热的大掌。
“爹爹,你不要七画了吗?”
官七画呢喃着开口,一说出来的话顿时便令萧辰云有些气结。
她刚才唤他什么?唤他‘爹爹’?
意识到这个问题,萧辰云的脸色瞬间就变得不好了。
一手压在官七画的额头上,萧辰云掩去不自然的神色。
“乖,我不是你爹,生病的就该好好睡觉!”
白日闹的那一场还不够么?晚上就该好好休息!
“爸爸,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然而才刚压下官七画那胡乱挥舞的手臂,从官七画的口中便又蹦出个离奇的称呼。
爸……什么?
那是什么意思?
萧辰云仔细想了想,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听到过谁这样称呼人的。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问题,没有听过那就没有听过吧!
“我不是你爹,也不是你……爸爸,我是你的夫君萧辰云。”
许是四周太过安静,对女人向来耐心不足的萧辰云竟然也无聊到柔声在官七画的耳畔解释这样的东西。
看着官七画听了他的话,终于愿意乖乖地不再乱动,萧辰云轻轻松了一口气,将官七画再次安置在床榻之上。
“睡吧!”
他轻启薄唇,一双眼眸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隐隐的光彩。
见官七画终究安稳睡去,萧辰云松了一口气,便又在竹椅上坐下。
谁料他这才刚坐下,椅子都还没被坐热呢!从床上,官七画的口中便突然传来她细细的嘟囔。
“萧辰云,我喜欢你……”
她说什么?
即便官七画这一句话说的含糊不清,但是萧辰云又是何人,武艺高强之人连听力都要比常人好。是以即便还与官七画隔了半个床的距离,萧辰云还是听到了官七画方才那句话。
若他没有听错的话,他刚才听见的官七画说的是,是她喜欢他?
顿时,一阵难言的欣喜竟然就这般毫无征兆地在萧辰云的胸腔中蔓延开来。
官七画说……她喜欢萧辰云。
她这是在回应他今日白天,提出的问题么?
萧辰云一时激动,自己便将官七画那才被他赛进被中的手给抓了出来握在了掌中。
“有多喜欢?”
萧辰云唇边泛起浅浅的笑,他凑到官七画耳边,声音清浅地问。
官七画依旧不像是睡醒了的样子,紧紧地闭着自己的双眼。
但脸上神色却看着没有刚才那样糟糕了。
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她不自觉地弯了弯苍白的唇角,然后静默了许久最后才慢慢又说了一句。
“很喜欢,很喜欢……”
声音很轻,人要是一个不注意恐怕就听不到她这回答了。
但幸好萧辰云今夜得耐性足够,静静地坐在床前等了这么久,最后终于等到官七画那一声回答,倒也是值得的了。
然而说完这句之后,萧辰云再想逗官七画说话,官七画却当真一句都没有再说了。
坐在原地等了片刻,萧辰云听见官七画平稳的呼吸声渐渐响起,这便知晓了官七画看来是真的睡着了去。
一夜再没了波澜,就这样静静地过去了。
而随后的日子,二人过得也没有什么水花。
官七画不愿再提起那日在临川江岸边发生的事,萧辰云亦配合的没有再提起。
那日的一切,便恍如一阵梦,被萧辰云被官七画皆双双压在了心底。
虽然弃了船,但是他们二人要去西北大营的目标还是没变。水路不走了,那便走陆路。
一路躲躲藏藏快马加鞭,在大半个月之后的一个雪天,萧辰云和官七画终于是踏上了西北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