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白楚天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也做出了这等赔罪的动作,如此一来县令倒也没为难他的意思了,只是轻轻地点了个头,随之端起了酒杯也回敬了过去。
“今日冒昧过来,本官也实在是失礼了,还望白老爷莫要怪罪才是。”言罢,县令也直接豪爽地将这一杯酒一饮而尽了去,这才缓缓地坐下了身子。
“大人真是说笑了,只要大人想来,草民随时都欢迎,就怕大人来的次数多了,最后厌烦了,亦或者是嫌弃了草民的这小地方。”
白楚天轻声笑道,这眼角余光略显不自在地瞥了眼正坐在身边的骆亦寒夫妻,看他们还算是安静,这下也安心了些。
还好他们方才没有多言,要不然为了能将此事解决好,不让县令大人起疑,则还得花费些心思。
“看来我们跟大人也还真有缘分,白老爷难得盛情邀约,民妇也不敢拒绝,也正巧碰上了大人,还真是难得呢!”
只见程笑笑吟吟地回道,那双锐利的眸子也随之看向了白楚天,微微眨了眨眼的她似是想对他传递些什么讯息,将他看得云里雾里的。
这女人该不是想要跟大人暗示些什么吧?白楚天如此想道,这手也不自觉地紧捏成了个拳头状,然不过片刻却又松开了去,面上也勾起了抹笑容。
“夫人的话好生风趣,若是不仔细斟酌,还不能理解这其中的意思,只是在下年纪大了,不懂得这些,夫人该不会见怪吧?”
白楚天挑了挑眉,转头正看向了她,也忙吩咐了人去给她斟酒,然而她却是连忙摆手,摇头示意让那丫鬟不用斟。
“我还得照看着我女儿呢,哪里能饮酒。”程笑柔声一笑道,这轻柔的眸光也正看向了骆亦寒。
“小孩子沾染些酒气总是不好的,还望大人,白老爷能体谅一下,她的确不能饮酒。”看她向自己看过来的模样,骆亦寒立即了然地点了点头道,也忙帮她打了圆场。
见状,程笑这才微微点了点头,抬手安抚了下这怀中的慕澄时,这才再次抬起了头来,正看向了坐在大人身侧的白楚天,唇角勾起了抹戏谑的弧度,轻笑着道。
“方才见着白老爷喝酒时那么的豪爽,酒量想必也定是不差,今日白老爷也正是作为东道主,不知这酒,可否劳烦你为我干了?”
本来她这酒要帮喝也该是骆亦寒来,但他也是孩子的父亲,这照顾孩子偶尔也得他亲自上阵,因此这事还是劳烦下别人的好。
在场的也就他们四人,除去了他们俩,也就只剩下了县令大人跟白楚天,这酒她自然不可能让大人来帮,如此一来,这剩下的人中,便只能是他来。
再者既然他方才对他们做出了那样的事前来,她这时候能忍着没找他麻烦就已经是很仁慈的事情了,让他替自己喝酒,已经很便宜了他。
“哈哈哈,夫人这话说得在下还真是没有一点拒绝的余地啊!”白楚天面色微微僵了僵,怔愣了片刻这才反应了过来,讪笑了声道。
但话是如此,为了以防他们俩将方才的事情告诉给了县令大人,这酒他也并无拒绝的可能,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
一杯酒于他而言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就是心里这道坎,总是过不去,让他觉得堵得慌。
“白老爷果然是好酒量,不如我敬你一杯……啊不,我不能喝酒来着……”程笑灿若星辰的眸子正看向了他,轻笑着站起了身来,作势想要敬酒。
可这话才刚说了一半,她便又一副苦闷的模样,正欲将酒杯收回,只是这动作,却是慢得出奇。
见状,白楚天一咬牙,终是站起了身子,抬手将她手中的杯子给接了过去,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
“难得夫人有此雅兴,在下又怎能悖了夫人的意,这酒,我代喝就是了。”言罢,他还真连着自己的酒一起喝了下去。
这时大人也来了兴致,拍手叫好了一阵,随后又让丫鬟赶紧满上,骆亦寒剑眉轻挑,也佯装兴致浓浓的模样,一一对两人开始敬酒。
反正这酒他们俩又不会喝,还不如让你给姓白的多喝一点,如此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哇,还真没想到白老爷的酒量这么好,真是让人惊讶啊!”骆亦寒故作吃惊地睁大了双眼,惊叹着道。
白楚天恨恨地暗自瞪了两人一眼,然这面上却是又不敢做出这表情,于是只得笑吟吟地拱手着,“这生意人哪有酒量不好的,骆少爷真是严重了,这点酒量,自是没什么的。”
闻言,骆亦寒转头正看了程笑一眼,之后这两人一来二去的,又敬了白楚天些酒,正因县令大人在场,他也不会说自己不能喝之类的话,因此这到也手中的杯子,都是空着归的。
许是觉着这酒喝得差不多了,程笑眼底的笑意瞬间收敛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满目的森寒,嗓音则更是冷冽逼人。
“素问白老爷为人豪爽好客,但是这次请我们前来,这态度还真不怎么样。”程笑冷冷地道,眸底正泛着些嘲讽。
“夫人这酒一杯没喝,怎么就开始说起胡话来了?天地良心,我这可真的是诚心宴请你们,谁让你们不给我面子,替你准备的菜肴,你一口也不沾。”
白楚天微微眯了眯眼,故作不解地蹙起了眉头,淡笑着道。
方才不是都没说起过骆慕澄的事情么?怎么现在却是说了起来,莫非是以为自己喝醉了?那要真是这样,恐怕他们俩的这如意算盘,可是真的打错了,尤其还是大错特错!
“胡话?我可清醒得很呢,恐怕这喝醉的,是你才对。”程笑低声冷哼道,锐利的眸光扫了眼正坐在那的白楚天,一时还真想上去赏赐给他两耳刮子。
这时白楚天眼底精光一闪,正想回绝过去,不想大人在这时却是愠怒地一掌拍在了桌上,“罢了,过去的也就过去了,这和气生财,别这样争锋相对的。”
即便是他并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也能隐约猜测得到这其中的的内幕,尤其是方才这夫妻俩总是来灌他的酒。
这酒宴他们都并无多少的兴致,因此也没吃多少东西,在结束后便离开了白府,不过在这走之前,还冷冷地睨了眼白楚天,这神情似是在做出什么警告。
然而看着两人的这神情,白楚天却是只淡淡地耸肩作为回应,仿若根本没有将此事放在眼里般。
“大人慢走,若是今后得了空,欢迎大人随时过来,白府永远为大人敞开!”他笑吟吟地恭送着县令大人,微微弯着身子的他两眼都快要眯成了一条缝。
“哈哈哈,本官下次来,白老爷可别不欢迎才是。”县令轻笑着调侃道,之后便将双手背负在了身后,径直朝着院外走了出去。
待他们全都走了之后,白楚天面上的笑容这才收敛了去,只见他眸光森冷,重重的一拳直接打在了门上,正打得这门也发出了道咯吱的声响。
见状,这正守在了门边的两人连忙颤抖着身子,惊恐地低垂了下头去,未敢言语。
白楚天不悦地睨了这两人一眼,这便又大步朝着屋子里走了过去,这才刚走到了花园之中,谁知管家也正走上了前来,看见了他后连忙行了个礼。
“说,骆亦寒是怎么进去的?连个一个月大的孩子你们也看不住,我养你们这饭桶还有什么用?”
厉声低吼着的他瞪了这管家一眼,紧捏成了拳头状的手恨不得狠狠地打这人一番,但饶是这么做了,却也还是没有什么用处。
“奴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不过估计是从花园越墙而入,那边的草坪上正有几处脚印,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有几个人给打晕在了花园里,姨娘也晕倒在了房间……”
管家的这番话才刚一说完,白楚天就立即朝着那姨娘的院子赶了过去,只可惜他到的时候,那女子仍是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
最终还是他唤了好久,她这才幽幽转醒。
“老爷,老爷……”她终是忍不住大声地哭了起来,一把扑到了白楚天的怀里,这才刚睁开的双眼又忙惊恐地闭上了去,身子更是止不住地颤抖着。
见着她如此模样,他本是还想质问她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子的,这下责备的话哪里又能说得出口,无奈也只得轻轻地抬手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慰着道。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别担心。”白楚天轻柔地安抚了许久,直到她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之后,这才轻轻地将她从自己的怀里给推开了去,问了她当时发生的事情。
本来这房间外应当是有侍卫守着的,怎么骆亦寒混了进去,府上这么多的下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尤其是听禀报说还昏迷了几个。
哪怕是其中一个人大声呼救的话,事情也不至于会落到这样的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