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阳。
豆点一样的灯光无法与那光明的太阳争夺什么光彩,但它却依旧在哪里跳动着。虽然说它没有意义吧,但它存在!需要一个理由,也许就是一个人。他感觉自己就好象是那一点灯火,多少是有一点自不量力的。
三本不是很长的线装书,已经完全的残留在了脑海里,烙印在了灵魂中,甚至是肉体,也已经有那么一点点的疯狂了。
爱,就是什么?
它似乎很有一种期待,也很痛苦。
书,已经合上了,青灰色的书皮上,甚至是有那么一点点潮湿的汗水。
须佐男从昨天开始,就这么的扑到了自己的房间了,也没有换衣服。穿着那层层叠叠的黑色紧身衣,缠裹着数层的面纱但这些他似乎都已经忽略了,无视了。因为一个人的心里一但有了爱这个东西,就会变的很古怪!他可能更加的聪明,但更普遍,也更可能的结局则是——
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傻瓜!
就好象现在,那已经丝毫没有了意义的灯火一样。
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已经熬的有一点点红了。须佐男木然的看着眼前的灯,灯上的火,在轻轻的跳跃。周围似乎就是虚无的黑暗,而那灯光则是唯一的光明。就好象是明灯一样,在时刻的指引着他方向。
不敢眨一下眼睛,怕失去了灯的指引。
他根本就没有见到那安倍静子的样子,但却已经迷倒了。就好象安倍静子也根本就没有看到他的人一样。他们之间的火花,还真的是奇特!他没有怀疑她的美丽,她也没有想他是一个丑八怪就在须佐男出神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已经快速的移动了过来,声音越来越大。
须佐男立时就情形过来,心下警觉。
脚步声在他门口停了下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道:“统领,有有客人来访!”
须佐男莫名的激动起来,他却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问道:“哦。是什么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那人道:“在山下等候!”
神武这个地方,是不允许随便进来的,所以客人要等候。而熟悉的客人,则是可以到客房里等,不熟悉的,则是在门外等,就是这个样子。须佐男道:“知道了,你下去!”
“是!”
听的那声音远去了。
须佐男赶紧的脱下来紧身衣,换上的平常的衣服。
虽然说是平常,但他也认为那是自己穿上最合适,让人最满意的一件衣服了。收拾停当后,蓝白相间的武士服,一头整齐的头发,配着影月,自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来。木屐在地上发出了鞑靼鞑靼的声音,清脆无比。那声音,似乎也在昭示着主人的心情。哪怕是有乌鸦叫,也是高兴的
他,几乎如同是一团流云一般,快无可比的走了出来,寻着最快的路线和距离,朝着门口走了过来。
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天气。
几片孤单的云彩在天边晃动,流转,就好象水里起来的白色泡沫一样。
日,已在东天半中。
青葱的树木掩隐下,林中却是清凉一片。稀疏的光斑照耀下来,碎点落在地面上,泥土中,树的叶子,还有不知道姓名的小草小花,也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彩。林间的小路延伸而去,朝上一点就是神武的大门。
神武!
白色的石头,铺出了一大块的空地来。
整齐的格子大概有数十丈大小,太阳正好完全没有遮拦的照耀在这里。
而一队三十多个女子,却站在这里。
人人都是一身的白衣白纱,面罩着面纱,一片朦胧,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样子。但一看下,也感觉都是神仙中人,美的几乎让人无法想象。头发挽着,她们都站在那里,甚至事实眼睛都不动一下,在火辣的太阳下,她们不动。
场面甚至可以说有一点诡异。
至少这么三十人分成三排站着,一动也不动一下,怎么说也不舒服。
而这三十个人中间,其实却拱卫着一个不同的女子。
她虽然也是一身白衣,但却明显要比这些个女子来的高贵,也多穿了许多。衣服上更有一些装饰,小玉佩,吊坠之类的物品。就见她玉手上还带着玉镯子,动作也是轻柔无比。面纱比那些女子更厚,也遮挡的更加的严实。面纱外,还罩着一层纱,最外面,则是一个斗笠,斗笠垂下的纱,则是紧紧的缠绕在脖子上,绷成了一个倒着的圆锥的形状。一个大斗篷,几乎是遮住了她玲珑的身体。
只是这样的打扮,就是吃苦不少,也可见是大家之人。若是小户,根本就没有本事有这样的打扮和气派的。她,似乎就是安倍静子了。
看,其实世界就是这么奇妙的。
就在须佐男刚刚看了那些书之后,练习的对象也就出来了。
虽然已经热的香汗淋漓了,但这些姑娘却是动也不敢动一下,以为按倍静子并没有要她们动。而安倍静子却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么毒辣的日光底下照射着,却不到林子里凉快,也就只有天知道了
不过她的身上,却更难受。玲珑的身体,已经为响汗全部的沾染,衣服更是紧紧的贴在身上,有一些地方,甚至都湿的出来了。面上更是被汗水弄的难受,呼吸进出的空气,也好象是在燃烧一般。但等待的人却还没有来
“给我拿件衣服!”
后面的一个女子麻利的从包裹里找出了一件漂亮干爽的衣服出来。周围这些女子,有十多个将她围在了中间。她脱去了披风,直接将那件衣服穿在了身上。这样,外面的衣服似乎就又干燥了呢,姑娘们伺候着她戴上了又一双手套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加衣服了。这些姑娘不敢问,更不敢拒绝。
重新的上了披风的时候,须佐男的木屐声终于传递了过来。
为了这么一点点的距离,他自然是无法用飞行之法的出来一见几人,却是呆了一下。一种很神奇的直觉下,他根本就不用看,他能用一种感觉感觉出来,其中那个戴着斗笠的女子,就是无法让他入睡的女子。
虽然没有见过面容,但他却已经有了一种直觉了。
但他却还要问:“不知道贵客何人,却来这里为何?”
安倍静子轻柔的黄莺一般的声音道:“第一武士,我们来,自然是因为你。要和你说说我们的事情,解决一下你们的纠纷”须佐男心下乱跳,我们的事情,是什么事情?这句话里面,似乎包含了很多的意思。
他急忙的哈腰,点头,前面一引,带她们进去。
他怕自己走的快了,那些女子跟不上,于是就按捺了下来,放慢了步子。但他的担心却是多余的,因为从开始的时候起,这些女子都一直是在他身后一丈多的地方的。周围的几个演武场上,那些武士正聚精会神的练习基本功。
安倍静子有些好奇,问道:“佐男,他们为什么就只练习这些?”
的确是很奇怪。
须佐男道:“只有练习好的基本功,他们的武道才可以有一个真正的进步。基本功很重要,而他们的基本功根本就不扎实,而不学习已有的东西,只是为了他们将来有更大更好的突破。而那些招式,其实就好象是牢笼一样,可以束缚他们,让他们没有办法进步。只有用我的办法,他们才可以有属于自己的天地和领悟”
在心爱的人面前表现一下,几乎是所有男人的通病。何况面对的还是这么一个神秘的美女,何况他还是那个骄傲的,虚伪的甚至是固执的民族里的一个男人呢?一个人,是很容易被一个民族同化的,其实就是这样!
安倍静子似乎一笑:“呵呵静子可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有趣的见解呢佐男,你是要带我们去哪里呢?”
须佐男头也不敢回,道:“我”
安倍静子道:“慢慢说,不要着急!”
须佐男道:“去去神武殿!”
安倍静子道:“好啊”
须佐男似乎在逃避什么一般,突然加快了速度,但这些女子竟然依旧不见费力,跟在他的后面须佐男突然在神武殿的门前停了下来,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安倍静子吩咐那些女子在外等候,自己则跟随着须佐男进去了。
那些女子,就完全好象雕塑一般,只有风吹起衣服,头发的时候,才微微的动荡一下,眼睛,却是一下也不动,身体,也是一下也不动。她们,就这么的守在了门口,无形的取代了那些武士的位置。
风吹过,一阵幽香飘荡而去
安倍静子在须佐男旁边的椅子上轻轻的坐了下来,双手放在一只大腿上,相互的交叠,优雅大方,她道:“我这次来找佐男,是因为”
有一些东西,其实已经是不必说的了。
须佐男道:“我昨天的一晚上看了很多很多的书”
“我也是!”
“佐男,你看的是什么?”
“”
“你呢?”
“”
确实是如此的相似,如此的让人无法形容。
一样的三本传奇,却将两个人如此紧密的联系了起来。
《鸳鸯传》
《霍小玉传》
《长恨歌传》
两个人居然是如此的缘分吗?
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一些事情,但他们也因为这样走到了一起,能不说这个就是缘分吗?所以,安倍静子也是这么问的。但须佐男却说不出话来。
“你很英俊,我现在才知道了你的样子呢佐男,我们我是说我们”须佐男如何还能不明白这样的暗示?他毕竟还不是完全的白痴,伸过了手,轻轻的抓住了那光洁的手套,里面的手也一定很温柔。为了保持外面衣服的干燥,天知道她都有穿了多少的衣服。
须佐男道:“小姐风尘仆仆而来,还是先到内里休息吧!”
安倍静子道:“谢谢你。”
须佐男道:“我去叫人伺候。”
安倍静子道:“不必!”
为什么?
因为她需要的人是须佐男!
作为她这样的女人,谁能说出什么破坏名声的?她,在这个土地上就是神,说什么也就是什么。如果是她愿意,就向现在这个样子一般,也不会有人有什么意见的。神,怎么能被人的条件约束呢?
“那”
安倍静子突然问道:“你喜欢我吗?第一武士!”
脑海里如同是有上万吨的炸药突然爆炸了一般,他的意识一片模糊。他根本就想不到,这样的一个问题,要怎么样去回答,只是有一点点呆滞的看着她那身影,即便是深深的隐藏,也是如此的美丽。
就好象是一把宝刀,即便是被在破的布包裹,也可以放出它的光彩来的。
而她,就是这样的刀,只一下就已经深深的在他的心里留下了痕迹!
“我”须佐男张了张嘴,就说了一个字,就不知道怎么继续了,就继续的发呆了,就这么的看着她了安倍静子似乎在笑。一个女子,也多多少少的喜欢男人这样的傻样的,因为傻的可爱!其实须佐男也不傻,只是在爱情方面不怎么明白而已。女人,往往是可以看到男人很多看不到的东西的。
世界很公平,赋予了男人多少,也就赋予的女人多少。
至少,在这个上面它是公平的。
姑且,就这么说吧。
“我”
“你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喜欢对不对?”
“是,不是。”
安倍静子微微的笑,笑容隐藏在深深的面纱下,根本就无人可以看的见。“你先说的是,后说的不是,所以前面的一句是真心话,对不对?不要否认,我比你要明白你的心”男人啊,往往都不知道自己的心的几曾何时,有人这样的感慨,多少女子,因为这个而伤心难过?
须佐男实难招架,但走却又不是,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安倍静子道:“不是说要带我去休息吗?”虽然说的是休息,但这个休息里面,却已经包含了太多的意思了。当一个女人这么和你说的时候,休息已经不再简单。至少现在,安倍静子就是在告诉须佐男——你带我过去,我就是你的人了。行过了夫妻之礼以后,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他隐约也知道是这个意思,但女孩子的心事实在不是一个男人可以猜的出来的。
有时候你认为她是有另外的意思的时候,可能那个意思很简单。但有的时候,本来是有另外的意思的时候,你却根本就不敢去想。所以男人不是没有胆量去猜,而是女孩子的心实在太过神秘了,神秘的让人无法想象,形容,更是无法看透,无法猜测云龙和女人生活了有二十年,都不明白,和狂是这个根本就不怎么接触女人,一心修炼的武士呢?
所以这个问题他根本就没有胆量去想!
但他的心灵深处,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咆哮着:“去啊,去啊,她是喜欢你的。她是要你的,你难道没有听明白吗?她要你带她去休息一个女孩子不用人伺候,而要一个男人带她去休息,你难道还要犹豫吗?”这个其中,似乎的确就是蕴涵着什么的。内心里的咆哮几乎是瞬间,就占领了他的心脏。
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已经被那莫名其妙,失去了理智的爱情给占据了。
无论那一句话真的是有什么意思,还是根本就没有意思他已经是本能的按照自己的意思去理解参透了。就是这样的,他就好象是一只发了情的野兽一般,眼睛都红了起来,但却充满了温柔。温柔的目光正看着静子,似乎想把那个娇弱的人儿淹没
他的运气也实在是好,他的猜测也是蒙了个正着的。
“我带你进去”
两个人没有惊动任何的人,就从后面进到了旁边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张床,其余的几乎什么也没有,简单的无法形容。是一个典型的男人的地方。静子道:“你平时就住这里吗?”
这一句话,已经又说明了很多的问题了,她要休息,却要问是不是序佐男住的地方。不感觉这个问题很奇怪吗?所以,序佐男的心理,则有了更多的信心,微微一笑,却有一点点胆怯,甚至是不敢去看那女子一般:“是——”
那女子道:“这里实在是太简单了。要不要姐妹给你收拾一下?”
须佐男答非所问的道:“另一个房间是我的书房!”
“你昨天就在那里睡的?”
“是!”
几乎是没话找话了说了一阵后,静子坐到了床边上。依旧是那么一个姿势,坐下就不动了,非常规矩,道:“你一个男人住在这里,不会不方便吗?比如说洗衣服什么的更是没有人照顾了,不如,我让几个姐妹留下来伺候着”
须佐男道:“不用!”
安倍静子道:“那你可以去我那里吗?”
须佐男结巴了一下,张了张嘴,半晌才道:“可可可是那里”
对于任何的一个男人,这个也都是一个不小的艳福了。甚至如果真的有这么好的事情,是削尖了脑袋也要钻进去的,须佐男心里更是一阵狂跳。
安倍静子道:“虽然那里全是女子,但是”
她没有继续说,但她的脸真的已经红了。这个可要她自己怎么说?任她的大胆,但毕竟也是一个女子,也还没有靓芸的胆量,合适的不合适的都敢说。这个问题,怎么也要是须佐男自己提出的才成
须佐男鼓足了勇气,道:“我我我”三个我后,就又说不出后面的两个字了。
安倍静子道:“喜欢我吗?喜欢,就点头。”
所以须佐男点头。
安倍静子微微的一笑,一切也都在自己的预料中。
心头,一时的浮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樱花缤纷,仿佛下雨一般,来的是那么的美丽。一个中年妇女,就这么的抱着一个小孩子,她戴着面纱,小女孩子也一样的戴着面纱,轻轻的漫步在花园里,还披着斗篷。她们和别的人不一样,因为身份的原因,要显示出自己的尊贵来,所以只要是出门,就要披上斗篷的。而面纱更是一直戴着,除非,是吃饭洗澡的时候。
如果是要出这个院子,则更要戴上斗笠,也就是静子那样的。
那妇女,对小女孩说啊:“男人,有时候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想什么所以,你不要奢望一个男人可以明白你的心意。你只要让他清楚的爱上你就够了”,那句话,现在还是那么的清晰。
男人,都是很可爱的
她又笑了,笑的很温柔,很轻
没有人知道这个笑容,更没有人知道,她是在对着须佐男在笑。
但须佐男的心,却已经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清晰的感觉到了。那种感觉很温柔,很温暖,他几乎一切都是本能的,本能的喜欢上了她,又本能的猜测她的意思!
“能为我宽衣吗?”那声音很是羞涩,但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说了下来。
能够这样的追求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是否是一个奢望?但这个事实,却已经在发生了她,看着须佐男,无比的温柔那眼神,似乎可以融化一切!
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