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莫奇前脚正想送克佩薛夫王子回住所,却听图雅皇后寝殿内传来一阵哭声,还不急打听是何事,便见图雅皇后被两个侍女扶着颤巍巍的朝法老王的寝殿快步行去。
“快去找殿下,怕是法老王……”扫一眼拉莫奇,伊泰尔提薄唇微抿,没有把话说完便见身旁的拉莫奇已抛下小王子殿下匆匆离开。
冲小王子克佩薛夫点头淡淡一笑,伊泰尔提蹲身看向正拉着自己手的小公主莫叶塔蒙,轻声道:“是疫病,公主怕么。”
“伊泰尔提在哪里,莫叶塔蒙就在哪里。”小公主静静看着蹲身平视着自己的祭司,故作安然,“莫叶塔蒙不怕。”
听着身边两人的小声谈话,克佩薛夫王子的身子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他心中却是有些发怵。那是疫病,他知道的。法老王是在前不久的一次战役上染病的,那次战役凯姆特不少勇猛的战士都沾染上了这种疫病,他听父王拉美西斯说,那是野蛮的亚述人将患病的羊羔赶到战场上,这才导致双方大军均伤亡惨重。这种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做法虽是愚蠢,却真真有效,自那一战后,凯姆特不得不进入了休养生息阶段,而法老王塞提也从此一病不起醢。
“你怕了。”公主莫叶塔蒙歪头扫了眼站在身旁的哥哥克佩薛夫突然发出一声嗤笑,“胆小鬼。”
“本王子才没有怕。”克佩薛夫挺了挺小胸脯,胸前的半宝胸批在阳光的抚慰下更加艳丽几分。“只是心有余悸,你又怎会知那战争的血腥。”
“两位殿下是想一直在此处争执,还是愿意随本祭司一同前往法老住所。缇”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莫叶塔蒙公主仰头看向已站起身的神谕祭司伊泰尔提,淡淡笑道,“伊泰尔提以后当谨记。”
“没羞没臊的跟屁虫。”克佩薛夫一脸嫌弃的撇了眼这个同胞妹妹,脸上不由红了红,他从没想过这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女孩子竟然是这般没脸没皮,缠着个神庙祭司不说,还是个足以能做她父亲的老祭司。
“要你管,胆小鬼。”
“你——”
“两位殿下都请克制。”伊泰尔提祭司冷冷扫一眼两个孩子。是的,这两位殿下都仅仅还是稚子,今日怕是就要在这不知愁的年龄体味死亡带来的伤痛。想到此,大祭司不由暖了下嗓音,缓缓道,“我们需要赶紧。”
末了,他冲天边一抹飘过的云朵暗叹一口气,但愿法老王的卡尚未化为巴离去。
天蓝的异常靓丽,抱成团的云朵在蓝天的映衬下格外刺目。
东殿花园一条椭圆石子铺成的小径上,一个身影跑的正急。
“殿下,殿下出事了——”拉莫奇心急火燎地跑入摄政王子东殿正厅,却一脚踩偏,滑到在殿门口的灌木丛中,顾不得将身上的杂草和泥土拍打干净,拉莫奇急急起身冲殿内叫到“殿下,殿下不好了。”
“放肆。”王子妃伊.斯.诺.夫.特正抱着女儿从东殿殿门口走出,突然听到侍从这两嗓子叫唤,顿时面露怒容,恨恨出声打断,“谁在东殿大放厥词。”
待看清眼前这个王子的贴身侍卫拉莫奇后,王子妃伊.斯.诺.夫.特忙一把将怀中的小女儿交给身旁跟着的贴身侍女,冷声问道“殿下现下在哪里?”
“殿下不在殿内?”拉莫奇只觉一阵头大,也顾不得还在等待他回复的王子妃,躬身一礼匆忙道,“小的这就去找,怠慢之处,还望王子妃殿下见谅。”话闭也不待王子妃点头,转身又匆匆离开,风一般的身影仿佛他从来就没有来过一般。
“这,这——”将怀中的小公主向上抽了下,好让她坐的更舒服点,侍女忍不住在王子妃身后小声嘀咕了句“真是太不像话了。”
“闭嘴。”伊.斯.诺.夫.特双手紧捏着裙摆,胸口不禁微微上下起伏。天狼星升起又落下,尼罗河水青了又红,可不论星子如何因旬更迭,河水又涨退几何,那个人的眼,那个人的心仿佛是被透特神抛弃一般,迷失在红土地。
“去看看,殿下是否在……”瞧着院口又一闪而来的人,伊.斯.诺.夫.特想也没想将即将出口的话给吞了下去,暖了下声调淡然开口,“瓦克布总管出了什么事如此匆忙?”
宫廷总管瓦克布一席白色丘尼克,原本一丝不乱的新潮假发如今凌乱不堪,他眼神里有着淡淡的慌乱,却又不乏理智带来的镇定,“殿下,不在殿内?”
“可是出什么事了?”
“王子妃殿下还是在自己殿内照看好小公主才是。”宫廷总管瓦克布躬身一礼,正待转身,却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脸看向伊.斯.诺.夫.特,“不知王子妃殿下是否知道殿下的所在。”
“我要是知道,哪里还会到殿下这里寻人。”伊.斯.诺.夫.特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末了冷脸嗤道,“瓦克布总管不如到妮菲尔塔莉那女人处去找找,或许几率要比上我那和殿下这儿高的多。”
瞧着匆匆远去的宫廷总管,伊.斯.诺.夫.特心头一紧,看来王庭是要出大事了。
叮当、叮当、叮当,王庭上空回响着悠长的钟声。法老王塞提宾天了。
法老王已随阿努比斯使者前往欧西里斯之神所掌控的神殿了。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鸟儿,悲伤的气氛席卷了整个黑土地和红土地。索性凯姆特人生性乐观,及时行乐,当摄政王子乌塞尔玛拉正式成为法老执掌凯姆特时,这片黑土地又重新恢复了原有的平静祥和。
随着王庭集团和祭司集团在最短的时间内确认了继任者的登位程序。在另一边,法老的遗体被护送至美丽之屋,在经过十五天庄严的祈祷后,防腐师会在祭司的祝福下,用抹过松香的麻布经过层层程序,完成制作塞提法老的木乃伊。最终,这尊木乃伊会在实施安葬的那天早上,被放在一只小太阳船上,由专职哭丧队伍送至他的卡的居住地——永生之地。在哪里他将通往永生的新世界。
“殿下,请节哀。”拉莫奇平日伶牙俐齿惯了,此时此刻却丝毫说不出任何俏皮话来。连着几天跟在拉美西斯身后就只有这么一句。
“王,”伊泰尔提面色冰冷的纠正着拉美西斯这个贴身侍卫拉莫奇,并蹲身为小公主莫叶塔蒙拉整理了下裙摆,“今后公主的去留将由王您来决定,还请示下。”
“莫叶塔蒙要在底比斯的太阳神庙,为塞提法老登上永恒之都进行祈福。”小公主不买账的睨了眼蹲身在旁的神谕祭司,整个小脸上都是不满。
莫叶塔蒙,乌塞尔玛拉瞧着这个还不及自己半身高的小姑娘,她确实长的颇像她的母亲,她们都有一双狡黠的大眼睛,还有那笑起来便熠熠生辉的小酒窝。
忍不住摸了摸女儿的头发,顺滑的却丝毫没有一丝香油的黏腻,她也不喜欢假发的。想到此,宠溺的笑容从这位法老王的唇角溢出,让一脸肃容的王者顿时生动的些许。“莫叶塔蒙想如何就如何吧。”
“谢谢父王。”莫叶塔蒙蹲身跪拜。
“王——”伊泰尔提祭司还想说什么却被拉美西斯打断。
“平日里也别太拘着她了,”乌塞尔玛拉收敛笑意,淡然的看向远方,“只要没有原则上的大错,都随她性子好了。”
“是,我王。”伊泰尔提祭司躬身一礼,心头却不由微微一颤,瞧王.刚才的表情,王这是把对妮菲尔塔利情感移情到了这个小姑娘身上。作为王的女儿,拥有着法老王至高无上的血统,不论是在王庭还是神庙,公主都比王子们拥有更纯正的血统,如此不顾礼教任由她随性发展,将来,祭司此时此刻不敢再想下去。
小公主拉着祭司的手已缓缓开腔,“伊泰尔提,你答应父王的事情,可不能回了神庙就说一套,做一套哦。”
“请小公主放心。”伊泰尔提轻轻挣脱那只柔滑的小手,毕恭毕敬道,“神谕祭司伊泰尔提无时无刻都不会忘记王的指示。”
谁都没有想到,小公主莫叶塔蒙此番一去底比斯神庙就是十多年。而连神谕祭司都无法预知的是,这位小公主未来的命运竟一直被法老王乌塞尔玛拉?塞特潘利?拉美西斯所掌控,直到她死,始终都郁郁寡欢。她的有生之年中除却年幼时在神庙中肆无忌惮的愉快时光外,成年后非但没能如法老王所说,随着性子活的更恣意妄为,反倒是变成了一尊被拘在陶偶中的傀儡,一直挣扎着寻找那原本属于她自己的名字。
来自红海的风吹走了思念,却吹不走藏在心底的哀愁。安纳托利亚高原的阿丽娜城中蓝伊莲安静的在院子内嗮着太阳,她的侍卫艾姆尔也一如往常般的立在她的身后。
日子过的平静又祥和,仿佛时间都静止一般。
未来,只是一个遥远的词汇,她如今不想去想,此时此刻她只想好好的晒晒这让人温暖的阳光,或许还有一些温暖的记忆会在这样的日光中渐渐浮现出来。
---题外话---
为了保证故事的延续性,花了些时间重读,希望后面的内容大家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