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城中,太子在热闹地招收杀手,而其他人也没闲着。
柳儿呆在梧桐阁内,早就把王府的一切情况摸了个透,但是近日来,凤倾城便躲在自己的明居堂内一步也没出来,自己进去侍候却被翠翠挡在门外,说六王爷在画美人图,任何人不得接近,而唯一能够出入明居堂的人就是一直戴着面纱的云儿姑娘。
她不会武功,试了几次都没能进去,最后只得放弃。一日,她见到有丫鬟出去采买,便嬉笑着跟来出去,趁着众人不备,故意走散了,三转两转竟然走进了一家妓馆的后门。
院中的人看到她,快速地将她引到一处偏僻的屋子,那里枯坐一人,愁眉深锁,正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正是五皇子凤凄清。
见到柳儿,凤凄清很是惊讶,拉过来仔细看了看,有些心疼地道:“柳儿,你瘦了。”
柳儿托着脸调整平日里笑僵了的五官,闻言忽然感受到一股温暖,当时鼻子就有些发酸,但很不习惯此时的气氛,也不习惯有人关心,躲了一下,坐到圆凳上,开口问道:“五殿下,听说三殿下那边……”
凤凄清凄然地叹了口气道:“三哥三日前已经奉旨出城了,只有三嫂和几个姬妾跟着,都没人去送行,我……”说着,他的脸上痛苦的神色更盛了,又喝了一大口酒,辛辣的酒液入喉,不知是辣得还是怎的。他眼睛微微有些发红,轻声道:“我也是偷偷在城外远远地目送了他一程。”
柳儿一阵黯然,转而眼睛里露出凶光,咬牙道:“没想到还没收拾了凤倾城又来了个冒牌的凤追云。该死!终有一天,我要让这两人统统都死掉!”凤凄清眯眼,打量着手中的酒杯道:“终会有这么一天的。”顿一顿问柳儿道:“你那边情况如何了?”
柳儿皱眉道:“六王府的人个个古怪,我本打算色诱凤倾城的,可是看他的态度似乎对我并不在意,一直拿侍女的眼光来看我,而且最近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明居堂内,多日都未曾露面,恐怕,他早就不在府里了。”
“哼!”凤凄清冷哼一声。道:“柳儿你猜的一点没错。老六平时最能装神弄鬼的。他此时是定然不在府内的。只是你……”他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开始时就不太同意你的主意,如此一来。你即使是害了他,同时也是害了自己啊!”
柳儿冷冷一笑,道:“只要能为我母亲报仇,我这一己之身何足道哉,再说,只有如此才能让他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看着柳儿坚决的态度,凤凄清也不再说什么,又继续喝酒,柳儿按下他的酒杯。道:“五殿下,你接下来怎么打算,那个冒牌的七皇子,居然自称是柳妃的孩子,那个昏庸的皇帝就这么相信了吗?!你们当时怎么没站出来反驳?!”说着,柳儿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声音也越来越高。
凤凄清拍怕柳儿的肩膀,无奈道:“柳儿,你不了解父皇的脾气,他现在喜欢那凤追云,你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只有我们确实抓到他的把柄,然后再一起把这事情一并拿出来说才有效果,现在,还不是时候。”
柳儿听到不是时候这几个字更是火了,拍着桌子道:“你总说不是时候,人家都封了朱陵王了,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凤凄清苦笑一声,道:“柳儿,你这爱着急的性子要改一改,要是在梧桐阁也忍不住脾气的话小心被他们发现。“
柳儿这才压住脾气,坐了下来,皱眉继续问:“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美人计。”凤凄清幽幽道,随后伸手大力击掌,三声后,珠帘晃动,款款走进来一个女子,只见她长发如墨,云鬓间插着姿态飘逸的凤头钗,柳眉如烟,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眼睛迷迷蒙蒙,如笼罩在云雾之中一般,而正是这看不透的眸子,给她平添了一股风流魅惑的韵致。再看身形,袅袅婷婷,似乎经不起一阵风儿般,让人一看便生出一种保护的,她穿了套浅紫的裙衫,外面披着月白的披风,披风边沿都用雪白的兔儿毛镶着,更衬得她肤如白雪。
柳儿一见,当时便自叹不如,心道这才是真正的美人,忽然觉得自己要用美人计色诱凤倾城似乎变得很可笑。
女子莲步轻移,款款走到凤凄清面前,盈盈施礼道:“思云见过五皇子殿下。”
其声如糖似蜜,甜得人身上直发紧。
凤凄清敛了心神,正襟危坐,耳后的一点潮红才渐渐退去。
柳儿的眼睛开始发光,欣喜地问道:“殿下,你是要把她给他和他?”
凤凄清点头笑道:“不错,如此一来,我们便能省点力气,等到他二人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再把凤追云的事情抖出来,就不信扳不倒他!”
柳儿再仔细端详了思云一回,还是有些担心地道:“殿下,思云姑娘固然是倾国之色,但是若比起那两人来,似乎还是有点……”
凤凄清微微点头,道:“你说的倒也不错,但思云姑娘作为虎啸的名妓,最为擅长的便是内媚之术,还没有听说过哪个男人能够逃得出她的掌心。”说罢扶了思云坐在一旁,看着她的美目继续道:“如此妙人我也是上次途径虎啸青岭时偶然得见,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得美人相许。”
思云娇羞一笑,道:“殿下说的哪里话,思云能遇到殿下乃是前生修来的福分,能够为殿下效劳,替殿下解忧,哪怕是只出得一分薄力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凤凄清闻言再次看向思云,眼里瞬间多了些不舍,最终还是眨了眨眼睛,对柳儿道:“如今有消息传来,他已经开始动身回来了,等他一回来,我们的计划便开始,你那边,自己千万要小心!”
柳儿点头应着,又说了一会儿,她才匆匆离开。
就在此时,二皇子凤亚隆府中,在内室中,刚刚练完一套拳法的凤亚隆用布巾胡乱地擦着脸,一身的汗水,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冷峻,暗含着隐忍的怒气。
擦完了,他发泄般地把布巾一丢,正好摔到跪在地上的其中一个人头上,那人身子一颤,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
和那人一并跪着的还有另外两个人,见此情景,两人把头垂得更低了,额上也开始冒汗。
凤亚隆回身坐到椅子上,身子向后一歪,沉声道:“听说你们的任务都没有完成,是吗?”
跪在地上的三人不敢吭声,许是心虚得厉害,身子压得更低了。
片刻后,没有得到回答的凤亚隆忽然爆发了,怒吼道:“本王问话,快点说!”
声音巨大如一声惊雷响在半空,顿时吓得三人跪伏于地,身子如筛糠般抖了起来。
其中一人终是带着哭腔回道:“回禀王爷,我和张子二人本来想在山寨内刺杀凤追云的,本来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可是当时屋子里潜伏了其他的高手,我等才失手的。好在我们提前买通了一个老山贼,趁凤追云不备的时候给他下了毒……”那人颤抖着说完,已经汗如雨下。
凤亚隆冷笑一声,道:“既然是另有高手,那高手是何人?既然你们也下了毒,怎么凤追云到现在还好好的?”
“这……”那人语塞,不知如何对答,用胳膊撞了下旁边的人,那人却毫无反应。
凤亚隆无视他的小动作,继续问:“那你们买通的那个山匪现在何处啊?”
“这个……”那人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最后一咬牙,砰砰磕了两个头,回道:“那人被凤追云抓了,但是!”他焦急地补充道:“但是那人并不知道我们是谁,而且我们也易容改装过,他不会认得我们!”
凤亚隆脸色平静下来,平静后藏着冷酷,慢声道:“你们有何遗言?”
“啊——”二人最终瘫软在地上,半晌,其中一人道:“属下办事不利,罪该万死,但还请王爷看在我二人效忠多年的份上,饶了我们的家人。”
凤亚隆不语,冷漠地看向二人,那两人互看一眼,刷的从怀中取出匕首,狠狠刺向心脏的位置,片刻间,命陨!
最后的一人见两人缓缓倒下,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翕动着,眼神乱闪。
凤亚隆这回看向他,继续慢慢地说道:“小李子,你又有什么好说的吗?叫你放个火,居然片刻就让人熄灭了,还说是被人吸走了,你当本王是三岁的娃娃,任你欺骗的吗?”
小李子闭目深吸口气,大声回道:“是属下愚蠢,愿意自尽,但还是希望王爷能放过我的家人,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只有一岁,还望王爷能放他一条生路!”说罢,也一个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凤亚隆扯着嘴角冷笑两声,道:“你和你的家人都必须死!”
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仿佛必须死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几只蝼蚁。
“你!”小李子额上青筋暴起,忽的站起身来,指向坐上的人,伸出的手指不断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