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放假还有两周的时间，不知道到时候去检查，会不会耽误了最好的时机，看到她遍体鳞伤，班主任心情好转不少，甚至还经常上课的时候看到她就会笑容溢上嘴角，也最近没有怎么骂她，能够平和的过几天，对于娄飞鸿来说，真的是最大的幸运。
自此之后，她和张婉会经常碰面，但是却都很沉默，沉默的走在晚上的操场上，或者沉默的坐在树林里的长凳上，或者沉默的一起回去寝室。好像传递声音的媒介在她们之间消失了，知道声音会传递不到对方耳朵，从而干脆不开口。如常，在操场上，入冬的月亮有点吝啬，哪怕是不下雨，也躲在乌云后，在教学楼灯光的照射下，操场上勉强有一丝光透过来，可能还是如往常一样，惯性的沉默。
“你能申请换个班级吗？我听说你们班主任老是针对你。来我班级，可以一起做同学。”想不到张婉竟然是破常规的打破了沉默。
“你哪里听说的啊，没有的事。”娄飞鸿狡辩。
“给你台阶下，你还往上爬，我们几个班级才离多远，难道你以为我没看见吗？春夏秋冬，天长日久，你们班主任也长胖了，你也长高了，不变的是你们的交流，永远都是他在骂你，有意思吗？”不，这不是她认识的张婉，她认识的张婉是那个会夸她成绩好的漂亮同学，不是这么揭穿一个毫无防备的人的伪装的直言不讳者。
“你。。你怎么这样说。。”娄飞鸿觉得有点结巴，但是对方说的确实是事实，无可辩驳，
“你怎么这么包子，我看那次你胆子很大啊，让自己幸免于难，也算是救了我，不然那几个混蛋搞事，我们也没那么容易脱身，我的意思是，你内心并不是怕事的，为什么对你那个班主任那么迁就，按照你的性格，不是应该咬掉他一块肉吗？让他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娄飞鸿似乎能够感受到张婉的内心有即将喷薄而出的焰火，火烧在谁身上，谁就会化为灰烬。
“我是觉得班主任也没打我，就是有时候心情不好骂我一阵，我也算是习惯了，我也想打他或者反抗回去啊，可是那不是就得被开除吗？被开除了我要去哪里，家里没有关系没有钱，那不是就自断前程了，忍一忍，最多还一年半的时间，就可以摆脱，再说了，真的有人的高中是欢心惬意的吗？应该是各有各的苦吧，我看那些成绩好，被老师付以重望的同学也是被压的喘不过气。只是大家难受的方式不同罢了。”剖开现象见本质，就是大家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这本就是一个受苦受难的阶段。
“你运气太差了吧。”张婉有点感慨。
“没有啊，我在意的都守护住了。”知足常乐。
“你什么意思，侥幸保住了贞操，所以跟我说嘛？刺激我？”张婉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凌厉。
“。。。。。。”娄飞鸿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其实也是很幸运的，追求的东西，通过自己的行动，还是有希望得到。总之，我只是说我自己，没有说其他事情的意思。”娄飞鸿小心翼翼，可能一个词语用错，就会触及到对方的敏感点，回想起那个画面，她自己都是感觉冰冷刺骨，无法释怀。
“我没有怪你，是我自己没用，想保护的没有保护住，想反抗的没有能力，我是说我自己吧，哎。你当我有病就是了。”张婉突然语气温和下来，娄飞鸿觉得这样的状态会有点危险，家装什么都没有发生，释然的样子，然后一点点其他意思的表达，也会引申到自己的痛点上，然后认命，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不能置之不理，放任不管。
“其实我早就想对你说一些话，但是我们一直都只有同行，没有交流，今天是说上话了，我还是想把我内心的想法传达给你。是的，这个社会上会有很多人对我们施加暴力，可能是语言上的，看不见摸不着，可能是生理上的，我们都经历过，但是我们不能放弃自己的希望和目标，来到这个世上，我们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要成就什么样的自己，那些命好运气好的人，可能比我起点更高，但是我们生活在这个彻底经过了社会主义革命的新时代，女性的地位是空间的高了，所以我们想要的，正当的都会实现。”她想了很多，想说的也很多，曾经在最难过的时候，她这样勉励自己，也希望能够让别人也得到帮助，
“要成为那个高度我们现在无法企及的人，我们需要强大的精神力量，厚实的知识储备，和健康的身体，我们所遭遇的事情让我们痛心不已，一时之间我们甚至无法解决这个事情，我们甚至不知道对方是谁，没关系，我们可以收集信息，暗中调查，只要我们自己不放弃，总会有一天我们有能力把事情办好，你忘了吗？我们那天已经报过警，我们自己注意，同时也相信警察。而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会对我们产生什么影响，是否精神上已经产生了后遗症，如果现在暂时还都好，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好我们的身体，这个事情，就像我们走路的时候掉到了坑里，摔出血，受了伤，但是伤口会好，它不会引起其他的并发症，会留疤，然而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伤痛好了之后，那以后的时间，我们仍然是那个有梦想，健康的自己，而施暴者，警察会查个水落石出。听说这些歹徒，早就有警察盯着了，我们肯定会是最后的受害人。”
一口气说了许多，娄飞鸿感觉口水都没有了，上次跟别人说那么多，还是很久以前，倾吐对象，好像是汪翩？汪翩啊，那个臭小子，明明才没过多久，却感觉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我不知道是该说你口才好，还是该说你想的透彻呢，但是经过你这一番滔滔不绝的演讲，我心情似乎好多了，虽然我们没有什么交情，但是头一次见面就共患难，是不是觉得蛮有意思，不管怎么说，以后发现我不对，就骂骂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