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
铁匠铺里的炉火烧的正旺,铺外冰雪覆盖、滴水成冰,铺里却是热浪袭人,一百多名铁匠袒胸露腹、满头大汗,有?风箱的,有锻打的。也有添加炉火的,一个个忙的不宜乐乎,叮叮当当的声音响彻云霄。
我神情凝霜,冰冷地站在铁匠铺前。
“滋”
一名铁匠用火钳将一枚U形铁块浸入水中,只听一阵滋响,水里腾起一股热气。然后平静的水面就翻腾起了水泡。
我身后,泰达米尔满脸困惑地挠了挠自己的大脑袋,问道:“老板,你让老赵兴师动众抓来这么多铁匠,就为了?捣这铁疙瘩?这玩意既不能当暗器使,又不能当兵器耍,整它管啥用呀?”
我眉头一皱,冷然道:“你懂个屁!”
无怪乎泰达米尔不懂,既使这个时代最有学问最有见识的人来了。怕也不懂得这铁疙瘩的妙用,这铁疙瘩看似不起眼,却能极大地改善战马的耐久力与负重能力,因为它就是马蹄铁!跟我一样,它也是越时空的利器。
正是由于马蹄铁和马蹬的出现,才使骑兵的战斗力有了质的飞跃,从而使骑兵从战场的辅助兵种逐渐演变成主力兵种。马蹄铁和马蹬的出现,不但促成了重装骑兵的出现,而且还使骑兵的远距离连续奔袭成为可能。败独壹下嘿!言!哥
三国时期的西凉骑兵虽然厉害,却只能在局部战场挥威力,也缺乏连续突刺的能力,远不能跟后世纵横天下的蒙古铁骑相提并论!
铁匠头儿把冷却后的四块U形铁疙瘩呈送我面前,恭敬地说道:“大头领,您要的马蹄铁打好了。”
我把手一挥。冷然道:“好,钉马掌!”
铁匠铺外早已经竖起四根柱子,一名匪贼牵来一匹战马。早有四名匪贼上前将马匹的四肢牢牢地绑在柱子上,一名腆着大肚皮的壮汉抢上前来,呸地往手里吐了口唾沫,将战马的一只前掌弯转过来,手中锋利的匕运用如飞,顷刻间已将马掌脚底的角质削得又平又滑。
铁匠递过马掌和打造好的铁钉,壮汉将马掌贴在马蹄下,将铁钉一一钉上。
……
三日后,袁术大军开进鲁阳。
鲁阳县令金尚不敢怠慢,携县中大小官员出城十里相迎,随行还有逃亡至此的南阳都尉张勋。在前去迎接袁术的路上,张勋可谓诚惶诚恐,说起来宛城是他在手里丢掉的,按照以往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惯例。袁术肯定会拿他开刀立威,以震摄南阳官场。
鲁阳城北十里,金尚、张勋及一众大小官员在雪地上翘相候,只见一片铁甲从北边徐徐开进,锋利的长矛竖立如山,漆黑的铁甲摩蹭如云,那一片樱红的流苏仿佛无穷无尽般从他们身边淌过。
当金尚、张勋等人快要被这铁甲的汪洋所淹没时,眼前终于出现一面遮天蔽日的旌旗,上绣斗大一个“袁”字,旌旗下跨马傲立一员大将,头戴紫金冲天冠,锦袍金甲,仪表非凡,想来便是虎贲中郎将袁术了。
“鲁阳令金尚叩见将军。”
“犯官南阳都尉张勋叩见将军。”
金尚、张勋及一众大小官员慌忙跪倒,以头触地,状极恭敬。
袁术傲然跨骑在马背之上,眸子里有犀利的冷焰一闪而逝,旋即脸上已经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翻身从马背上跳将下来,急行数步,上前扶起金尚,还亲热地执着金尚的双手不放,大笑道:“元休乃南阳名士,术闻名久矣,今得相见,实乃三生有幸。”
金尚正自心中忐忑,心忖袁术乃名门之后,又少居高位,难免盛气凌人与人难堪,不料袁术却竟然如此礼贤下士,遂慌忙收起之前的轻视心态,诚恳地说道:“将军谬赞矣,尚实不敢当。”
袁术道:“元休不必自谦,今术初临南阳,百废待兴,兄台乃南阳名士,门多故旧,素有贤名,往后还需多多提携才是。”
金尚只感胸中的一腔热血止不住的上涌,当时就激动地说道:“愿效犬马之劳!”
袁术抚掌笑道:“吾得元休相助,平定南阳指日可待矣。”
旁边的张勋见袁术如此器重金尚,心中既妒又羡,眼见金尚脸色潮红地退到了袁术身后,只得硬起头皮,膝行抢前两步,愣是从眼角挤出两滴泪来,泣道:“犯官张勋,守土无方,恳请将军治罪。”
袁术佯装此时始才现张勋,顿时抢前两步扶起张勋,大惊失色道:“这位莫非河内名将张勋张翼谋乎?”
张勋想过千万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袁术会对他这样,当时就哽咽一声,呆呆地望着袁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了。袁术执住张勋双手使劲地摇了两摇,十分诚挚地说道:“宛城之失,术已尽知,其罪并不在翼谋,盖因秦颉匹夫不懂军事,胡乱用兵所致。”
张勋不知所措,呐呐地说道:“这个……”
袁术见张勋身上袍甲破烂,形容狼狈,遂将自己锦袍解下,亲自替张勋披于身上,又命亲兵牵过自己战马,令张勋骑乘,张勋誓死不从,袁术只好又命亲兵牵来另外一骑,张勋这才翻身上马,袁术令他和金尚伴随左右,一路谈笑风生,同往鲁阳。
宛城,木匠铺。
一名满头大汗的木匠将一具马鞍交给我,敬畏地说道:“大头领,按照你画的图样,小的已经做好一具样品,您先看看有哪里不妥?”
我说道:“来人,牵马!”
早有匪贼将一匹雄壮的骏马牵到我面前,我亲自从木匠手里接过改良后的马鞍覆于马背之上,以麻布织成的布带穿过锁扣紧紧锁死,然后回头森然喝道:“赵信!”
赵信神情一凛,森然道:“在!”
“上马!”
“遵命。”
赵信答应一声,上前两步伸手扶住马鞍翻身上马,一屁股刚刚坐下就惊咦了一声道:“咦,怎么这边多了一个马蹬?哈哈,不过更舒服了。”
赵信话音方落,不远处马蹄声响起,只见铁塔般的黑大汉廖化已经高踞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出现了,廖化手执长刀,眸子里杀机凛然,整个人就像一头现猎物的猎豹,已经牢牢地将赵信锁定。
“比武开始!”
我森然一笑,眸子里掠过一丝冷焰。汉末三国时候,马蹬还只有单边一个,目的只是为了方便骑士上下马,并非为了提高马上骑士的稳定性和灵活性。换句话说,这个时代的人还不知道马蹬对于骑兵战斗力的影响是多么重大。
“喝!”
“哈!”
赵信断喝一声,眸子里燃起灼热的杀意,策马迎向廖化,廖化亦大喝一声,策马相迎,两骑对进,霎时相交,赵信和廖化同时一击挥出,毫无花巧地斩击在一起,那一声清越的金铁交鸣声顿时响彻云霄、久久始竭。
两人腚下的战马同时昂出一声悲嘶,交错而过。
赵信雄壮的身躯一动不动,如天神附体,眉目狰狞的脸庞坚毅无比,廖化几乎是咬碎了钢牙才将涌到喉咙口的那口热血给咽了回去。不过,赵信虽然将廖化一刀打到吐血,却仍然牢牢地骑在马背上。
赵信第二击随之而来,廖化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去。
“停停停!信爷,你这再来一下,我就死了!”廖化趴在地上很是狼狈,不过他随之兴奋地站了起来:“哈哈!我居然能在信爷手下撑一个回合了!老子膨胀了!”
可见马鞍与铁蹄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