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目前齐皇尚且还没有一个好好存活下来的子嗣,这几年来为数不多的几个孩子都不是流产就是夭折,但是万一萧珺的肚子就争气了而且最后还安然生下来了呢?这种事谁说得准。
她没有想到萧珺会是因为考虑玉辰宫那边而让齐皇离开的层面上,只是认为萧珺既然拖了两日,就很可能会再拖第三第四日,而齐皇能容她两日已经是极限,不可能一容再容,于是就肯定会对萧珺不满,然而就像眼下一样,齐皇拂袖而去。
近水楼台,她以为这就是自己的机会。
然而她没想到,就连近水楼台她都没有机会。
这好像已经不只是萧珺的问题了,这是更严重更可怕更让她不能接受的问题。
难道她真的以及再也入不了陛下的眼了吗?她老了?不老啊,她才十九岁而已,她真的还很年轻,连熙妃都已经二十二岁了她这算老吗?
可是,为什么呢?
司马馨儿转身,很茫然的看着兰芝,“兰芝,本妾是不是真的……就这样了?!”
兰芝面色顿时一变,立刻微笑着安慰道,“主子这是说什么胡话,什么就这样了,主子的前程好着呢!陛下只是今日心情不好而已,等陛下心情好的时候一想到主子肯定就来了的。”
司马馨儿苦笑摇头,颓然道,“怎么可能,陛下连看都不愿意多看本妾两眼,就算他心情好了,他想到的只怕也只有熙妃,只有萧珺或者其他一个接着一个的新人,他能想到还有本妾吗?”
“能的,主子可是玉琼阁的正主,主子是司马大人的女儿,陛下一定能想起主子的。”
“玉琼阁的正主,司马大人的女儿……”司马馨儿笑了,“对啊,本妾可是玉琼阁的正主,是司马大人的女儿,本妾若过得不好,也总要拉个垫背的才算!!”
……
……
如萧珺所料,齐皇离开后便直接去了玉辰宫熙妃处。
“主子,今天馨修仪……”
“我知道,”萧珺浅笑点头道,“就是可惜了她一番精心安排,竟然落了场空。”
灵犀浅浅一笑,“她就是打扮得再好,陛下已经过来见过了咱们萧主子,她又哪里还入得了陛下的眼?”
“奴婢就是不明白,馨修仪是怎么知道主子今晚不会留陛下的?”一旁吱吱问道。
萧珺浅笑,“她不知道我的想法,她只是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然后误打误撞推测出今晚陛下不会留我这里而已。”
“她知道什么别人不知道的?”
“自然是知道我并非是因为月例而不侍寝,于是便由此推测我今晚甚至明晚都依然不会侍寝,而以陛下的耐心程度,今晚必定会拂袖而去。”
吱吱顿时一惊,“啊?!那……”
萧珺浅笑摇头,“放心吧,她求之不得的事情,当然不可能往外说了。”
“哦。”吱吱点点头,似懂非懂。
“不过这事,对她一个打击挺大。”萧珺道。
灵犀低低笑了声,“主子竟然还担心她打击大不大,您还是担心一下自个儿吧,奴婢看今天陛下走的时候,脸色确实……不太好看。”
“明晚陛下应该也不会来。”
“为什么?!”吱吱疑惑道。
“因为陛下已经生气了啊!”萧珺笑答。
“……”
萧珺收齐了开玩笑的神色,将手上抄写完的经书放到一边,搁了笔,看着灵犀正色道,“院里这些人,打理的如何了?”
“属于正院的已经尽数弄到边缘了,其他的那些不是具体站那个主子那边的,但是给钱就能收买出卖消息的,也都放了外院。”灵犀禀道。
“嗯,这些隐患早防早好,也省得将来出漏子了再来亡羊补牢。”
“所以咱们主子注定是要越走越远越走越高的。”吱吱笑着说道。
“越走越远越走越好,这些于现在的我都还太遥远,而且我什么出生什么身份如今已经是整个后宫无人不知,哪怕律例里没有规定罪臣之后就不能为妃,也并非没有过先例,但是这样的身份终究是不能走多高的,先帝的许昭仪就是罪臣之女,即使她一度是先帝最宠爱的女人,最终也只走到了昭仪这一步,都还是冒着多少风雨走上去的,而且没几年便因病去世了。”
吱吱和灵犀都默然。
的确,其实吱吱和灵犀都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甚至可以说,这才是萧珺最致命并且难以逾越的弱点,只是都选择性忽视,然而忽视毕竟不代表不存在。
当然,在这一点上萧珺自己其实比吱吱和灵犀都看得开多了,因为对她来说,进退都是一样,而且退只会比进让人更无望,既然不能退,那就进吧!进也许反而是一条生路。
“吱吱。”
“嗯?”
“吩咐膳房送一份莲子糕来。”
“莲子糕?!”
“我想吃。”
“哦,好,奴婢马上去。”
吱吱嘻嘻一笑,立刻跑了出去。
……
……
“你说陛下今晚没有留在萧珺那里?”
“是,陛下进去没多久便出来了,本来遇上了馨修仪,不过……不过陛下并没有留下,馨修仪一番心思也白费了,后来陛下直接摆驾去了玉辰宫。”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宫婢微微欠了欠身,转身退出了殿中。
许若妗放下笔毫,旁边伺候的宫婢立刻端了盆上前伺候许若妗净手,又递上锦帕擦干,然后退下。
“这个萧珺,倒是有意思了。”
“娘娘,奴婢不太明白,这个萧珺为什么会不愿侍寝,便是欲擒故纵,两天也该够了。”玲珑说道。
许若妗淡淡一笑,“她哪里是什么欲擒故纵,纯粹十五岁的女儿家小心思而已,至于今日,那是她防着怕触碰了咱们那位‘宠冠后宫’的熙妃娘娘的底线,免了给自己找麻烦。”
“熙妃?!”
“今日陛下若再留她那里,可就是连着三日了,其他宫里的嫔妃什么态度不知道,本宫反正也无所谓,但是以熙妃那善妒的性子,再若是熙妃亲眼见了她的容貌,你以为熙妃还能容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