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时间是傍晚六点,如今也就只有这个时间练僻才能有空做点自己的事情。便民热线的工作要么不开始,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倒不是他不想停只不过有些市民遇到的“困难”实在太匪夷所思,以至于就算练僻比别人多拥有一些过人的能力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的尽善尽美,这样一来难免就要花上更多的时间。不过抱怨归抱怨,除了一脑袋扎在便民热线中他也的确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干。由于前不久带克里斯和戴维进入魂之理想乡,结果与管理员弄的不愉快。料想现在双方还有点隔阂,所以已经有一阵子没去那儿了。老实说最近他一直在等,或有心或无意,等待着克里斯那边可能会来的消息。
只可惜……
等来等去却只是一个关于“圣意神罚”的标志性图案,而且还是从电视上看到的。如此公开的线索对练僻而言就基本上不能算是线索了,虽然并不尽如人意,但他却没有对克里斯有任何的责怪,甚至不知不觉中生出了一丝愧疚。因为练僻对他很了解,此时的克里斯也是一筹莫展,恐怕对方也已是心急如焚了。
前两天戴维和练僻说要到临界市的郊区走一趟,说他叔叔在那里开了一家旅馆,此季人员紧张希望他过去搭把手。那是人家的自由练僻本无权过问,但既然对方知会了他,说明在对方的心中自己还是有一定地位的。练僻当然不会阻止戴维去,只是当三人如此漫无目的的时候,那个“圣意神罚”,可能还不止“圣意神罚”又不知道在哪里玩弄人命了。
众人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之前练僻曾悄悄的向理想乡中的朋友打听,当然不是在理想乡里,他们说管理员对于这事也头疼的很。听到这话练僻即苦恼又欣慰,苦恼的是就连管理员这种精通阴阳两界的老鬼也弄不清敌人的底细,更别说他们这群“半桶水”的菜鸟了;不过比起苦恼,他更有点偷着乐。虽然管理员嘴上不饶人可心里还是关心着自己的,不然他怎么会背地里偷偷的帮着调查呢?只不过要是有人当面去问他一定会被他训斥的很惨,管理员就是这样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现在的时间是傍晚六点,练僻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翻出了之前那张白依替大家拍的“便民热线全家福”,呵呵,姑且就这么叫吧。如此温馨的画面,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遇到,若是能和管理员他们外加上克里斯以及戴维也拍一张,那样的话就更加完美了。
就在练僻投入的欣赏手机中的照片时,白依悄悄的靠了过来。与此同时手机响了。
是短信提示音,练僻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还在看这张照片啊~”他无奈的朝旁边的白依瞟了一眼。这当然是她发的消息,莫要忘了她是可以一定程度上操纵电器的。不过就算往常,白依用短信和练僻交流也甚是少见,可能当下周围没有什么人她调皮玩闹罢了。练僻没有仔细的考虑,然后拿起手机对着她说道:“如果这张照片能放大就好了,把他挂在墙头一定很好看。”
但见白依轻轻的摇了摇头。
“怎么啦?”练僻不解的问。
“你这样会吓着别人的。”白依的话语又从手机中透露了出来。说道吓人恐怕她还是担心自己的样子要是陡然出现在一张巨幅照片上会是多么的不协调。练僻了解她的心思,只不过他不想揭穿。
“怎么会呢?那你说怎么样才好?”练僻向白依身边靠了靠,她没有避开,只是仔细的在想着刚才说的话。
“不如……把他画成一副油画比较好。”说完她对着练僻嘿嘿笑起来。如果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与其素未谋面的外人的话,估计对方已经被吓的晕过去了。那张恐怖的脸如果再笑一笑,简直比生气起来还要恐怖。不过练僻不这么觉得,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待得时间长了的缘故,现在的他不仅很轻易的就能分别出白依的喜怒哀乐(这种表情从她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其实是很难看出的),而且似乎还有点喜欢上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每一种感情。这种感觉是情不自禁的,并没有夹杂着什么特别的情愫。可能是因为一直出生入死的缘故吧,至少练僻是经常这么和自己说的。鬼魂的形象完全摧毁了白依原有的外貌,这不仅对于她本身,就算对于身为她朋友的练僻来说也无比的可惜。因为他很想看看她白依作为人形时到底长什么样,隐约间总觉得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
“画成一幅油画?”练僻的头轻轻朝白依探去,“那还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呀,画成油画一定比原始的照片更富美感。而且就算会吓着人,也颇有点鬼屋的气氛,啊哈哈哈。”
刚和白依在一起的时候,很少能看见她会像现在这样笑的这么开心。不过如今,这样的交谈,这样的欢乐在彼此间已经非常普遍了。
此时练僻和白依两张脸的距离只有一个巴掌宽,如此近距离的相处就连对方身上的体味都能闻的一清二楚。她是鬼魂,自然没有任何的味道,甚至连一点鼻息也没有,而练僻却不由得心跳加快,呼吸加重。白依似乎看出了什么,轻轻向旁边一让练僻顺势跌倒在了床上。他撅着嘴从床上爬起,故意气恼,却见白依嘻嘻笑着,又不禁霁然色喜。
“渴了吧,我去帮你泡杯茶。”白依当然知道刚才只差一点她和练僻就会……要说只是荷尔蒙作祟,却不能解释在她心中那种说不上来的喜悦之情。
看着白依转身飘向桌边的背影,练僻原本欢乐的脑海突然如同裂开了一般。这道裂痕出现之迅速以至于连其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来得及退去。
这个背影……不,一定不会错的,在梦中一直出现的那一男一女的身影,练僻很确定那个女子的背影在哪里见到过。因为是如此的熟悉,只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而已。如今,看着白依那悬浮在半空的身影,他意识到自己梦中的那个女子就是白依。
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自己的梦中?难道他俩在失忆前就已经相识了吗?不过除此之外她身边的那个男子又是谁呢?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做梦时很少会在自己的梦中以第三人称的形式梦见自己。也许在练僻失忆前,曾经以这样的角度看见过白依和她身边的男人行走的情景,只是梦境模糊,除了看见两人并肩站着其余任何的细微动作都记不起来了。也许那个男的是他的丈夫或者男朋友也说不定,那么他现在还活着吗?要是他还活着,找到了他是不是就能找到自己和白依所失去的过去呢?
练僻不知道,就在这么想的同时,他的内心泛出了一种酸楚的感觉。对,没错!这种感觉在那时的梦中也出现过,可这种感情的来源是什么呢?羡慕、嫉妒、愤恨、痛苦……猜想不到,也不敢再往下细想。
此时白依已经回过身来将杯子端到了他的面前。
“谢谢。”练僻强挤笑容的说着,但脑海里想着的确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假设:“如果白依本来的生活很幸福,既然有这样的梦境存在。而她现在却和我在一起,难道我……难道我失忆前曾对她做过什么残忍的事……”
“滋……”一阵刺耳的电铃声把练僻从“惊恐”的猜想中彻底拉了出来,说实在的他真要感谢这及时雨般的电铃,否则真不知道自己会瞎想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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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后,邵敬之就按照克里斯递给他的纸条上的地址找到了一家名为“便民热线”的……服务机构。机构的周围张贴着所有关于塞巴斯蒂安·人见的宣传语和支持口号,莫非这是他家亲戚开的?虽然邵敬之平时对政治活动并不怎么热衷,但没想到他这胡乱的猜想倒还真的猜的八九不离十。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邵敬之虽觉眼前的事物很有不靠谱的味道,却依旧不希望自己这么轻易的认命。所以一咬牙,一跺脚他还是按响了便民热线门口的电铃。
只是按了两下,就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光从外表上看,他似乎也不是那么的讨厌,当然这只是从外表上看去的。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至少彼此的眼缘不错。
“你好。”邵敬之很有礼貌的说道。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站在他面前的那个男子问。
邵敬之没有像之前在警局里那样冒冒失失的先说一大堆的话,他只是拿出那张克里斯递给他的纸条将其放在了对方的手中,然后才很严肃的说道:“一个叫克里斯的探长要我来找你的。这对我很重要,因为过了今晚我的命就很有可能不受自己掌控了。所以我需要的你的帮助。”
“好的,我知道了。”很让人吃惊,这个男子的回答实在是太利落了。利落到邵敬之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非这家伙也是故意来消遣自己的?“坐吧。”那个男子指着接待厅中的一张大沙发说道,“请你把整件事从头到位的再说一遍……”
“哦,见鬼。”邵敬之的内心已经开始无奈的叫喊了,“我就知道还要在说一遍。”一个下午一连三遍的重复同样的事情恐怕任谁都会受不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