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朕从未说过。”齐谨元望着群臣,“于祭天一事要俭至崩塌!”
礼部同工部尚在朝堂之人,皆出列而跪,“微臣等疏忽,于社稷有差,罪该万死。”
“礼、工两部,昨日朕就下过旨革职。后念三公求情,顾暂交大理寺置办!”齐谨元一挥手,吴辅国将满盘的折子呈上,齐谨元随即就皱眉的将一叠叠折子拿起,从殿上抛下,“就一个晚上的功夫,你们都自己看看。加急呈上来的折子,写的都是些什么?!”
“皇上息怒!”群臣刚起又拜。
上官丞相位列之前,拾起折子一目了然,随后禀道:“皇上,臣等是顾及当今锦国局势,才上折子望皇上念及百姓,暂安两部。革职查办,礼工两部人人自危,龙颜震怒。此等惶恐朝纲之举,还望皇上三思!”
“望皇上三思。”立场相同的文官随后拜求。
“三思?”齐谨元阴寒住眸子,“那上官爱卿,可否同朕解说一下,折子其一中,什么叫做是祭天台塌,乃天之祸兆,恐安黎公主有妖?”
满殿寂然,大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皆是疑惑,任谁也不晓得是谁这般大的胆子,敢在奏折上写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就算心中有几分鬼神之信,那也不致于笨到呈折子,奏到御前啊!
而且这所对之人,还是皇后娘娘所出的公主,身位万千宠爱。
“安黎乃朕和皇后的女儿。”齐谨元见朝中众人默然,掷地有声道:“安黎有妖,岂非说是朕也为妖?!”
“臣等惶恐,是为不敢!”群臣皆跪,“皇上息怒。”
“这折子是微臣呈的。”殿中传来一阵朗声,群臣侧头望去,入目那身官服轻佻和面带的笑容,让大部分权臣面面相觑的焦头一叹。
公孙正名位列武官之末,江知佑就在他之前。固然听到花笙的声音,也是顿然扶额不语。
群臣在殿中交头接耳,借此机会,公孙正名低声道:“花笙此人,人如其名。成天笑的跟花儿似的,遇到什么刁难都过的来,简直春风吹又生。所以他不轻易说话,但一开口……”说至一半,公孙正名就听到江知佑轻笑的声音,顿然诧异道:“此番多半生事,你倒还真笑的出来。”
“早就听闻御河大人之子非比寻常,朝堂上更是妙语生珠。”江知佑明眸道:“他呈的折子,大都稀奇古怪,偏偏圣上也未曾说过好坏。”
“如此之人,把握的好分寸。”江知佑随即望着金銮殿旁侧的沙漏,意味深长道:“如今笑出,是觉得明朝堂之中,有气尚存。囹圄之中,敢随心的人不多。”
“未免也太夸大了,你怎的晓得他行为怪异,不是故为己谋?”公孙正名侧目道:“花笙其父是御官,修河救灾一心为民。虽比不得护国将军,却也颇得民心。固然御河大人被封,退官安享晚年后。圣上一再挽留,才有花笙的如今。可花笙同他父亲当真是迥乎不同,在朝行为怪异,上一秒谏言帮着这帮,下一刻就说起旁的好。有一回圣上降罪,他也是副笑眯眯的模样,比我还没个正经。”
“朝堂上同龄人不多见,可我觉着他城府颇深,也就没什么往来。”公孙正名继续道着。朝堂上花笙却早已出列,待着笏板带笑的禀道:“皇上,微臣乃户部侍郎。固然民间所论之事,断然不能不报,言词也不敢有偏。方才微臣进殿,还听见不少文官对此事议论纷纷。马大人,王大人,莫不是下官听错了?”
有了提名,两位官员不得不跪出而拜,“微臣不敢。”
“皇上。”一位臣官道:“祭天台之事颇有蹊跷,微臣和同僚议论,却万万没有污蔑公主之心。望皇上明鉴!”
“妖说是下官民在间耳闻,两位大人可千万莫要给自己戴上这罪,污蔑皇室,可是要抄家九族的。”遂然见着两位大人说道清楚,额上出汗的退了回去。花笙才笑着对齐谨元道:“禀皇上,微臣觉的微臣尽了户部之职,奏百姓之心,并无差错。若有冒犯之处,还望皇上恕罪。”
此话一出,群臣都待着齐谨元的回话。毕竟花笙此举,算是犯上了!
“皇上。”王御史却在此时出列,“祭天台倒,倒的本就稀奇。臣等谏言让大理寺彻查此事,情理之中。有妖之说实属是无稽之谈,只要让大理寺禀出祭天台倒,乃经年失修所致。圣上宽厚,发配两部边界。不也既解决了如今之困,还可澄清这些个不入耳的流言?”
“皇上!”还未等齐谨元发话,公孙正成也出列道:“安黎公主千贵之身,祭天台倒本就是让公主惊受万分。大理寺查办两部,乃是查办两部于祭之失。若要查祭天台是否失修,岂不是说圣上疑心公主乃是为妖?此举寒心,更不说安黎公主乃皇后娘娘所出,望皇上三思!”
“司业大人谏言,可有想过。”王御史道:“若是工部当真在其中做了手脚,岂不是谋害公主,罪加一等?!那岂是发配边界可以了事的?”
“御史大人似乎有些于心不安?”公孙正成未有言语,花笙便出列道:“微臣所禀之事,同祭天台是怎的塌的可没什么关系。而且御史大人所说的大理寺查办,最少也要个三五天才有个准话。一日留言便可传成如此,再待个三五天,公主还用见人么?御史大人此举,像是要落实下官的妖说似的。御史大人同公主殿下,可很是过不去?”
“花侍郎。”王御史顿然严谨,“妖说之论是你呈的折子,本官只不过是就事论事!”
“原来如此。”花笙点头,遂然笑道,“下官前几日还在民间听说,太尉大人家旁系的三夫人进出御史大人令爱府邸随意,潇洒的很。那两家是果真要成亲家了?”
“花侍郎,朝堂之上,你可休得胡言!”王御史一听,瞬间变了脸,“老夫两个女儿,一个乃是当朝贵妃,后宫一人之上。另一个也是宗亲之妻,妇节典范。同太尉大人有劳什子关系?!”
“下官又没说是令爱有什么差错,只是交往频繁有个揣测而已,御史大人急个什么?况且下官只是效仿御史大人,就事论事而已。”花笙耸眉,缓吟道:“既只是说说,御史大人何必动怒?只不过下官还听说,御史大人似乎有些家室不宁,前几日您最宠爱的侍妾还暴毙在荷塘,整整三日无人收尸,那个惨……”
“此等家事,花侍郎你一再拿在朝堂上说,简直目无朝纲!”王御史猛然打断花笙的‘感慨’,不再辩论,对着齐谨元就道,“皇上,花侍郎目中无人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更是拿老臣那点子私事,在朝堂上四处传扬,还望皇上给老臣做主,还老臣一个清白!”
一张脸染出的一清二白,却又哪儿来的清白?
“御史大人。”随即,花笙笑意瞬敛一瞬,斜眼若剑光般的寒晃过,“下官如此揭开脸皮,不顾己身荣誉,将大人的事情说出,也只是想劝大人,您自家的家事都未理清楚。皇室的家务事,您还是歇歇别管了。”
“你!”王御史顿时怒然气喝,“花笙,如今朝堂之上,你言说可要注意分寸,莫要得寸进尺!”
“御史大人真真是不识好人心,下官冒着被人诟病,爱嚼舌根的相劝。也是为了御史大人好的,下官也没想过大人能宴请一番,言个谢总要吧?”花笙认真说着,既然都说他得寸进尺了,他总要成全这话不是?
这‘眉目传情’的眼神,直直将王御史气的抖肩!
齐谨元越听两人的对话,脸色越是严凉。随后像是沉窖般的卷抑道:“你们一个个,当朕不存在么?!”
“皇上息怒。”群臣拜而起之,只有王御史跪道:“老臣纵使越矩一二,但求皇上给老臣一个公道!”
“皇上。”公孙正成此时站了出来,“微臣觉得,御史大人若是当真对花侍郎的谏言有议,也应当呈折子至门下省,过议申问。事情严重,大可交由大理寺审判。可花侍郎兢兢业业,不曾出错。若是御史大人随意就在朝堂上参个一本,群臣学之,那才真是乱了朝纲。”
“此事也是微臣之失。”花笙听罢,也尊礼道:“同御史大人议起了与朝堂无关之事,还望皇上恕罪。”
“皇上,臣等有事启奏。”此事因两部争端而起,眼见着局势越来越不对,两部中人终有派人出来,欲断掉这话题,以免局势不利。
固然也未等齐谨元道允,礼部令官就心惊胆战的禀道:“安黎公主生辰乃是三月初三,笄礼过后本就是贺宴。如今公主受惊,臣等惶恐,不知晓这贺宴,是庆而不庆?如今礼部尚书和侍郎都不在朝堂,这事也没法子商量,下官只得为难的上谏言问。”
“皇上。”朝中当下,便有人对此议道:“祭天台倒塌,生出这些事端。微臣以为,公主这生辰贺宴办之,添些喜气也好。公主差点出事,借此压惊尚可。”
但朝中其他元老,却当即反对,“皇上,安黎公主乃皇后娘娘嫡出,笄礼生辰本就是大事。顾其所设贺宴规章,不能不大。添喜像是多余似的!礼部如今又恰好出了如此差错,办出的贺宴怕是不及皇公主之尊。而锦国外患有存,用不得国库之蓄。故此,臣等上谏,将安黎公主此次贺宴免去,以行俭慰百姓之心。”
“臣等也确信,安黎公主大方识体,在锦国紧要关头,不会耿怀于一场贺宴。”
“大人这话,当真笑话!”齐桓治一直见着朝中相对,如今又言说到一脉相关,当下便出列反对道:“父皇,公主笄礼之宴极为郑重。锦国国大物博,怎会连这些置办个贺宴的东西都拿不出手?这不是让天下人看笑话么?”
“太子殿下。”涉及此事,公孙晄此时也出列,“当今国力为防万一固住国本,定要慎行为之。而每一次宫宴宴请,白银上千也不是平白生出来,更不用说安黎公主之尊,仅次于皇上皇后娘娘,这等消耗…东北地震,圣上才拨款上千万,如今还是莫要庆多贪悦。”
“且不说待日后史官录册,将两位公主笄礼之设相陈列,指不定揣测皇上偏宠,乱道尊卑。”公孙正成此时也随着父亲道:“此事有损圣上清誉,望皇上三思而后行!”
……
“报!”就在群臣纷纷上言之际,殿外传来急报,“皇上,东北急缴!”
东北?听到这个地儿,金銮殿瞬间又静谧了下来,只听探子道:“东北地震余震又生。如今暴乱不安,钦差死于病疫。圣上拨款无踪,尚未查明。乱民暴、乱,如今流向京都。照预计,不过一月,便会至京都城门外。东北方晋郡郡县主上启,八百里加急求援!”
这惊人的上禀让群臣微愣,还未反应过来,众人就听花笙禀道:“皇上,微臣所言可是无错?自从安黎公主祭天之塌,纷事不断。成妖之说,微臣总觉得要避避嫌。微臣听闻公主礼佛静心很是耐性,而如今朝中百姓之言,怕是管束不住。微臣觉着,安黎公主乃皇后娘娘所出,既是皇室嫡亲血脉。此事牵连过甚,不妨让安黎公主远去京都的佛寺,为国祈礼行一年,以安民心?”
作者有话要说:齐桓治是太子,他终于憋屈的出场了。。。╮(╯▽╰)╭话说什么时候虐皇上,虐虐皇帝咋就让公主大人成婚,哦也!~
话说亲们对花笙怎么看?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