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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看着走远的墨衣,从地上捡起刀,背身离开,有些话他心里清楚就行,不能再当着青衣的面儿说出来。
两人不声不响地离开,只剩青衣站在花丛,看的津津有味,心里稀罕着她家小姐人甜心甜嘴也甜。
连绵花谷深处。
勒安谦弯着腰,近身看她纯粹的眼睛。
清甜的香气锁绕在他鼻息间。
突然而至的破坏欲渐渐平静下来。
卓婉歪着头,看着小伙伴突然凑过来的脸,惊诧道:“你脸上竟然没有痘印!你不长痘吗?”
她脸上不长痘是青衣和秀衣操心出来的成果,每天晚上睡觉和早晨清醒的时候,秀衣都要给她按摩和擦香膏。
这些香膏都是青衣费了许多心血调制的,就连她小时候被绑票在背上划出的又长又粗伤疤都被这些香膏给慢慢地抹没了,再加上秀衣和她调制的香水,她现在浑身上下鲜灵灵嫩乎乎的样子跟她五岁的时候一个样。
她不信小伙伴这么个粗糙的连冷天都顾不得多穿两件衣服的人会在脸上抹香膏。
“天生的。
”勒安谦漫不经心地回复着。
“我懂。
”卓婉一脸的艳羡,“你是属于‘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一拨的。
”
勒安谦的眼神落在她白皙软嫩的脸蛋上,晦暗不明。
他的眼神太复杂,让她有些不安,双脚无措地退后了两步。
勒安谦垂目,把镶玉金牌扔向她的手中。
卓婉疾走一步接到免死金牌,笑容灿烂道:“给我啦?”
“嗯。
”勒安谦扫了眼她的手,总是藏在袖子里的胖爪也如她的耳垂一样圆润。
“你主子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我已近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了。
”
卓婉抿着肉嘟嘟的小嘴,脸上严肃。
“没有。
”勒安谦的食指微微颤动了下,又被他的左手压了下来。
“你不用不好意思。
你已经够朋友了。
”
卓婉真心觉的她这个朋友没白交,各种讲义气。
这免死金牌,她渴望了许久又没有门路,只给小伙伴说了说,小伙伴就帮她搞到了。
现在小伙伴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过其他好友,排名第一,光芒万丈。
勒安谦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转身走入蔓花谷密林,在毒障外,停了下来。
卓婉用手帕包裹住免死金牌,让青衣帮她保管,心情雀跃地跑向小伙伴。
小牙看小宠物跑向密林,率先一步进入密林,把那些不长眼的笨蛋赶一赶,省着吓着它的小宠物。
即使红衣不特意叮嘱它,它也知道,小宠物胆子小不经吓,一吓就会像过夜的果子一样失水。
它活了上百年,也就碰见这么一个合它心意的小人,得学着红衣那一套,宠着来。
卓婉看着密林与外界明显不同的植被,不敢再向前走,求救地看向青衣。
青衣快速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背。
“青衣,你看,里面雾蒙蒙的,又暗又潮。
在话本里,这些地方都是极其危险的。
”卓婉言之凿凿,一边说着一边着急地给小伙伴招手让他回来。
墨衣走过来,欣慰地看了一眼她家小姐,知道危险,还不算太傻。
“这地方确实危险,以后遇见了,要躲的远远的。
”
卓婉连连点头,拉着青衣的手又退后了三步。
墨衣满意,带头向前走。
卓婉拉住了墨衣的袖子,“不用非得进去吧。
”
好奇心害死猫,对这个密林,她一点都不好奇。
真的,她刚刚就看见密林里有一只她脸这么大的黑蜘蛛。
心里发毛……
墨衣没说多余话,只轻描淡写道:“里面有奇珍异果。
”
卓婉的胆子只怂了一刻,听到“异果”,什么迟疑什么害怕都烟消云散,挺背叉腰,大刀阔斧地闯入密林。
她有青衣和墨衣,什么都不用怕。
闯入密林,勒安谦走在她身侧,两人衣袖缠绵。
卓婉惊叹地发现,所有的虫子都绕着她跑。
“你们快看,它在怕我。
”
卓婉走进一步,硕大的蜘蛛后退一步,她不停地走,它慌慌张张,不停地退。
“你玩去吧,我不吓你了。
”
卓婉退后两步,眉开眼笑。
卓婉发现小伙伴始终挨着她走,眯着眼睛,笑道:“我发现了哦~你怕蜘蛛~”
勒安谦凉凉地看了她一眼道:“蔓花谷蜘蛛带有剧毒,凡皮肤沾上一滴,五秒即僵,十秒而死,无药可治。
”
卓婉缩回手,默默地看向墨衣。
墨衣点点头。
卓婉僵了僵,觉得刚才追着蜘蛛跑的自个就跟狍子一个样,傻透了。
勒安谦没理会停下脚步的卓婉,继续向前走。
卓婉想想她刚得到的免死金牌,一咬牙,舍命陪君子!
青衣和墨衣好笑地看着她们小姐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可爱模样。
被怂包拖累半晌才磨磨蹭蹭的走到石碑处,即使能够闭息的勒安谦也不得不在此止步。
卓婉认真地识别石碑上的字,“写的啥?草书?”
墨衣叹气,在卓府不学无术也就罢了,丢人都丢到外面了。
“闯入者焚。
”青衣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她,“这是前朝官字。
”
“古老的石碑。
”卓婉评估着这个石碑的价值,“字体看起来洒脱不羁,自有一番顶天立地的筋骨在其中。
见字如见人,字写的好,写字的人更好。
值钱!”
话刚落,密林最深处传来惊天慑地的大笑声。
“说的好!”
“我很乖,你让我不动我就不动呢~”
卓婉甜甜地笑着,漂亮的眼睛笑出了弯月。
“过来坐下。
”
“好呀。
”
卓婉又蹦又跳地凑了过去,挨着小伙伴坐下。
“你们打仗打的怎么样?你伤的重不重?”卓婉关心道,她以为军师只在后方运筹帷幄就行,没想到军师还要上前线战场。
说不担心小伙伴那是假的,不过她更关心大哥的安危,她把所有挡箭挡刀的贵重物件全套她大哥身上了。
果然,她大哥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想着大哥浑身上下全套装备,再看看小伙伴赤膊上阵的危险状态,她有点惭愧。
她还是穷,钱多了,她能买两套!
“无碍。
”勒安谦低头喝茶,语气平淡无波。
卓婉纠结地玩了会腰间的挂坠,实诚道:“我闻见你身上的血腥味了,要不你洗洗澡,或者重新包扎一下?”
勒安谦放下茶杯,缓缓地看向她的眼睛。
卓婉伸出白皙圆润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子间,解释道:“我鼻子很灵,遗传的,我爷爷和曾爷爷都做过香料生意。
”
勒安谦解开外衫,露出缠着黑色布条的左臂,当时他任由左臂的红血浸染衣衫。
卓婉看着爬满臂膀的血,浑身打了个颤。
这么多血,他得有多疼。
“啥时候被扎的呀?”卓婉不敢碰伤口,怕血痂被碰掉后又流血,毕竟小伙伴太瘦了,血存量不像她一样足。
“昨夜。
”勒安谦重新披上外衫。
卓婉同仇敌忾,瞪眼咬牙,自认为凶狠地问道:“谁干的!”
“刺客。
”
卓婉愣了愣,看了看帐门,墨衣跟她说过,小伙伴的侍卫武功高强。
“武功很高?逮住了吗?”
她很忧心,武功比侍卫还高的刺客,听着就觉的睡不到安稳觉了。
“放了。
”勒安谦意味不明地笑着。
卓婉闭嘴,保持安静的状态,她觉的这个时候的小伙伴有点凶,她有点怕。
卓婉讷讷地站起来,从竹篮里掏出整理好的南方诸城实录放到桌上,闷声道:“我先走了,改天再找你玩。
”
就像身后追着一头猎犬,她走的急促。
侍卫站在勒安谦的身后,看着两人迅速走远。
侍卫想着怀里被贿赂的卤肉,说了句公道话:“您把她吓坏了。
”
勒安谦看着沙丘上的战旗,不语。
侍卫从怀里掏出卤肉,打开油纸,浓郁的香气四溢,“您以后别在她面前笑,兔子都胆小,惊扰了就会躲起来。
”
勒安谦转身看向侍卫,脸色冷淡。
“给您。
”侍卫递上卤肉,“兔子给的。
”
勒安谦缓步离开。
侍卫重新包好卤肉放入怀中,跟在主子身后,不放心道:“兔子惹急了会咬人。
”
好不容易碰见个能让主子另眼相待的傻甜胖妞,可别被主子吓没了。
卓婉快步回到大宅,累的满头细汗,趴在小牙身上喘气。
秀衣凝眉,拿着手帕给她擦了汗,抬头看向墨衣,墨衣摇了摇头。
秀衣跟着墨衣走到屋外。
“被主子吓到了。
”墨衣眼露忧色,“主子用了内力和暗示,小姐现在可能身体不太舒服,晚上可能会做噩梦。
”
秀衣抿嘴,沉思片刻,莞尔一笑,“不用担心,主子对小姐有了别的心思。
”
“什么心思?”墨衣皱眉。
秀衣笑着摇头,不说透。
两人回到屋中,喘平气的卓婉抱着小牙呆呆地坐在美人塌上班,看见秀衣,突地湿了眼睛,可怜巴巴道:“我头好疼,脑神经一跳一跳地疼。
”
秀衣无措地捂住了她的眼睛,她现在的眼神让她心酸。
“很疼吗?”秀衣不停地给她按压穴位,想要减轻她的疼痛。
卓婉的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我也不想哭,但是好疼,眼睛不听话。
”
“乖。
”
墨衣心里不舒服,握紧了手上的剑,硬梆梆道:“今天运动量够,你想吃什么就给你做。
”
卓婉的眼泪顿时刹住了车,还在胀疼的小脑瓜努力搜索这几日想吃又被无情拒绝的美食。
“佛跳墙!”
“嗯。
”
“红烧茄子。
”
“嗯。
”
“炸丸子。
”
“嗯”
“红烧排骨,东坡肉。
“……”墨衣沉默。
卓婉兴致勃勃:“冰淇淋!”
墨衣冷脸:“不会。
”
“我知道,我说给你听。
”卓婉有自知自明,很多东西她能说的出来但做不好,而墨衣做出来的吃食总能惊艳到她。
“还有干煸辣子鸡。
”
“你别太过分。
”
卓婉捂头:“头好疼~”
墨衣转身离开。
秀衣被这一打岔逗笑,“还疼吗?”
卓婉无所谓地摆摆手,“跟刚才一样疼,但想到这么多好吃的,就能忍住了。
”
“再说了,我可不是娇气包。
”
秀衣给她揉着穴位,笑问:“你不是娇气包是什么?”
“挣大钱干大事成大善绝代女英豪!”
“那女英豪现在能不能不掉珍珠了?”
“它属生理应激反应,不受我情感上的控制。
而且,泪水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痛感。
”
道理一套一套的,秀衣又是怜惜心疼又觉好笑。
也许疼累了,没等墨衣的美食,卓婉就昏睡了过去。
入夜,四人皆守在床前。
秀衣膝盖上放着针线,绣上两线便看她一眼。
红衣和墨衣闭目养神,这样的半休息状态既让她们留有警惕又能解除乏累,她们可以此坚持多日不入睡。
青衣斜躺在她的旁边看医书遗卷,时不时地拍拍她的背。
半夜,卓婉挣扎着,猛然坐起,满头大汗。
卓婉眼里还残留着惊慌,对着四人说道:“我做了个梦,梦见末世里你们都被丧尸抓做人质,我披荆斩棘去就救你们。
丧尸怎么都打不死,我一直跑到现在。
”
墨衣冷笑:“我们是有多无能才需要你去救我们。
”
秀衣笑着给她盖上被子,轻笑道:“如果碰见这样的事情,你就先保护好自己,我们自救后找你。
”
卓婉被青衣拽着躺下,昂着头争辩道:“到了末世,你们都没开发出异能,我开发出了杀伤力最厉害的雷电。
”
墨衣冷哼一声,“别吵,赶紧睡。
”
卓婉闭嘴,对着青衣做手势。
青衣装作没看见,抱住卷着她的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卓婉无奈地叹了口气,青衣总想跟她同床共枕。
秀衣笑着捂上她的眼睛。
呼吸慢慢地绵长。
青衣去溶洞采药,墨衣替了她的活计从衣柜中随便捡了条裙子递给秀衣。
卓婉看着递过来的白绸兰花裙,摇头,“不穿这件,太娘了。
”
墨衣冷脸,换了一件浅蓝长衫。
“不要,这个穿起来弱唧唧的。
”
墨衣把衣服塞回衣箱中,挑出一件青黑武衣,黑着脸盯着她,眼神带着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