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里出来,顾颜溪满脑子都是医生的话和顾母病变的脸色,做了透析过后还要瘦弱的躯体,又一次闪过自己父亲在自己初三的时候,离开了家,又是在做兼职的时候,看见曾经的父亲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你侬我侬,她那时间已经恨死了。
顾颜溪像游魂野鬼一样在红灯酒绿的街上游荡着。
曾经,听到顾母第一次在工作地方晕倒,她从学校赶了过去,谁知被医生告知顾母得了尿毒症,需要做手术压制,可是好赌成性的父亲,听到顾母的情况过后,把家里所有的钱卷走,留下了一张已经落了款的‘离婚协议书’。
曾经,顾颜溪为了母亲做透析,15岁的她四处借钱,亲戚,老师,同学的家人,可是顾母的情况仅一次透析就要到几十万的费用,她只好去工作,在大排档做啤酒妹,在西餐厅做服务员,在酒吧做吧台妹…
曾经,一边还债一边工作一边读书一边受尽欺负,那边不敢跟妈妈讲,一边跟老师说了又被人暴打一顿。
曾经,做啤酒妹差点掉入虎口,回去拿工资的时候,却被老板私吞。
曾经…
顾母几次三番进入ICU,顾颜溪在门口哭的死去活来,没有一个亲戚能够过来帮忙照看,幸好还有医院方面见顾颜溪孝顺,才无条件的为顾颜溪募捐,让护士来照看顾母,提供了顾颜溪暂时住的地方。
顾颜溪无以回报,现在还欠着债,靠着每个月的工资,分成了三份,一份是顾母的医疗费,一份是还债的费用,最后一小份是自己的生活费用,顾颜溪新衣服不敢买,遇见就是同学只是随便聊聊,一直都没有机会洗自己想吃的,穿想穿的。
有好心人在顾颜溪上高中的时候,想要包养她,可是顾母告诉她:人可以穷,但不能为了钱而出卖自己。
然而,顾颜溪拒绝了那个人的意思。
回想了那么多,顾颜溪走到饿了一个小卖部里,“老板,十听啤酒。”
“好嘞!”老板拿了一个塑料袋,装了十听啤酒给了顾颜溪,顾颜溪付钱,走进了一个江滨公园里。
‘砰嗤——’,顾颜溪扒拉开了一罐啤酒,一口下去,苦的皱眉,看了一下瓶身,是新出品的没有发酵的醇啤酒,苦涩的味道呛到了顾颜溪。
“好苦…”顾颜溪放下啤酒,看着对面的江河,江河的两旁是绿道,夜晚的时候经常有人结队来到这里骑车,调档的声音加上加速起来‘呼呼’的速度,让顾颜溪听着也醉了。
想着从自己出生过后,父亲没有一天是对顾母好的,小学回家看见父亲把顾母打趴在地方,父亲看见顾颜溪回到家,拿着鞭子冲她走来,气势汹汹,还好顾母从父亲的背后扑过去抱住了父亲的两腿,让顾颜溪逃走,顾颜溪喊来了保安,保安报警,让警察过来带走了她的父亲,刑拘了几天过后,回到家有事对他们母女一阵暴打,行暴后,父亲拿走了家里的钱,出去赌了没日没夜都不会家。
苦涩的味道,充斥着顾颜溪的口腔,顾颜溪歪头靠在了柱子上,喝着苦涩的啤酒,想到以前过往的种种,嘴角不禁泛起了苦涩的笑。
司烨炜从酒店里出来,他对这里的地方不熟悉,就随便走走,反正认得路回去就行,看着眼前一座用大理石雕刻出来的龙门,牌匾上用草书写着‘江滨公园’四个金灿灿的大字,司烨炜抬脚就走了进去。
因为今天周六,公园里多了很多人,情侣较为众多。
司烨炜走在鹅卵石路上,一直沿着路走,走到饿了一个凉亭,余光看见黑无灯火的凉亭里作者个人,侧首,看见一个娇小的人影正一次一次的仰头不知喝着什么,‘咚’的一声,将东西放下,又从袋子里拿出一罐,‘噗’一声开了瓶盖。
熟悉的身影让司烨炜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Icy?你怎么在这?”
“司…经理?”顾颜溪听见司烨炜的声音,背脊一僵,迅速的转过上半身,一个伟岸健硕的身躯进入了视线,握着啤酒罐的手紧了又紧。
第一次被司烨炜看见这样落魄的样子,让顾颜溪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回家了么?怎么会在这里?”司烨炜看着顾颜溪如此紧张的样子,不由的笑了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顾颜溪,心里的雾霾一下子烟消云散。
“我…那个…不是,司经理你怎么也在这?”顾颜溪回过神来,反问了司烨炜一句。
“呵呵。我在酒店里没什么事,出来走走,反震今天周六,明天不用上班,散散心,你也是吗?”司烨炜朝顾颜溪身边空出的位置走过去,坐下,座位本来就不长,司烨炜坐了下来过后,位置就越来越少了,顾颜溪不由得偏过去挤了挤。
“不请我喝么?”过来许久,顾颜溪不出声,因为有司烨炜在,她不可以正常的喝着啤酒,而且从司烨炜一坐下,她一口都没喝。
“呃…如果经理不嫌弃的话…”顾颜溪从袋子里拿出一听来,递给了司烨炜,司烨炜好不嫌弃的拿过,直接打开。
喝了一口后,司烨炜的眉头微微皱起,而后松开,“没想到。”
“什么?”顾颜溪反射性的抬头望着司烨炜,像用刀工磨刻出来的侧脸,顾颜溪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司烨炜,脸有些发烫。
“有点苦涩。”司烨炜接着又关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有点迷恋起这样的苦涩,没多久司烨炜就喝完了。
顾颜溪又递了一听给司烨炜,而且还帮他开了口,“谢谢。”司烨炜低沉的声音混杂着蛊惑,纵使顾颜溪点点头。
“经理回国这么久,还在酒店住,不回家吗?”渐渐地,尴尬的气氛被两个人喝着酒的动作减少了。
“我没家。”司烨炜淡淡的扯动着嘴角,泛起了讽刺的笑意。
顾颜溪张张嘴,又合上,“总裁不是你的父亲吗?难道经理你是孤儿?”顾颜溪对于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感到后悔,偷偷地瞄了一眼司烨炜,他正盯着眼前的啤酒看,然后仰头喝了一口,司烨炜没承认也没否认。
“你呢?”
“我?我…”顾颜溪咬咬唇,眉宇间透露着隐伤,暗暗笑一下,别过了脸,侧脸的长发遮盖住了顾颜溪的忧伤。
“其实…如果没有我,或许我母亲会过得很好,如果我是个男孩的话,我父亲也不会离开…”顾颜溪狠狠地直灌,好像要把自己灌醉。
“如果…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失忆,可我不能放弃我的母亲,她还有希望,只要有希望我不能放弃她,可我…好累…我不得不把自己装得很坚强,可有时候我真的,真的心好累,我有一次寻死的经历,可想到母亲还躺在冰冷的床上,我放弃那种年头,我妈还需要我…”
顾颜溪像是喝醉了,眼眶里闪耀着泪光,司烨炜的剑眉越是紧蹙。
“我恨我爸,当初妈得病后,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带走了,我只能一个人带着妈去了医院看病,呵…可是…又一次我看见他居然和一个女人搂搂抱抱,走进了一间宾馆,我冲上去扯着他的衣袖,问他,可是他却说我和妈是废物,不如死了算了,把我推倒后,就走了,我也9年没有见过他了…”
司烨炜没有打断顾颜溪的话,让她一直宣泄,啤酒都被她喝光了,顾颜溪打着酒嗝,整个身子摇摇晃晃,“…所以我要和妈活得好好地,活给那个男人看…”
顾颜溪身形一歪,跌入了宽大的怀抱,“恩…”顾颜溪呻吟了一下,再没了动静。
“睡吧…”司烨炜的薄唇贴在顾颜溪的额头,低头看着怀里的睡过去的小猫,脸上的醉意红的明显,司烨炜的黑瞳深邃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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