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节奏的敲打着坐席,接着盯着家康的动作——得益于某个家伙的不正确教导,所以说对于利益还有个人感情的事情,她已经能够很自然的分得清楚了。为了确保目前的状态的话,就必须要做出一些抉择的想法是不会改变的。而看着眼前的青梅竹马的话,其实想着的恐怕都是一些“处理掉”之后的事情了吧。
“虽然说操控河武士有一点麻烦,不能收为己用的话是有一点可惜,但是比起与咱为敌的话,那么就不得不动手了,实在不行的话就毒杀吧。毕竟这些家伙都很强壮的样,要是逃脱了的话会很麻烦。而后续的部队也就需要一段时间去攻取远江……在高的话,或许还有希望能够抵抗武田。”
认真的思考着这样的策略,就好像是已经默认了家康的选择一样——和自己站在一起,并且不顾自己家族存亡的人果然怎么样都是不可能存在的啊。国际友人白求恩什么的……虽然也并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总之那种傻瓜一样的家伙,是无法在战乱的世界当中生存下去的吧。
但是……
“恩,不会的,德川家上下的话,已经准备和姐姐大人您站在一起了,不管是如何,赌上本家的存亡,我都会和姐姐大人一起面对接下来的事情的。”
稍稍的有一点愣住,接着像是突然认真了起来一样——很难得的,既不张扬,也没有任何过于浮夸的表演而凑近了自己这个河妹妹。
“但是那样的话,是不可能会在乱世为自己取得一席之地的,这样的话,咱也已经不止是说过了一遍吧?如果你坚持这样的话。咱也未必能够保证以同等的待遇来回应你……毕竟咱要成为天下人的话,若是被感情左右了的话,那么是做不到那种事情的。”
“恩,我明白的,但是也正是如此,所以我才决定和您站在一起的。该怎么说呢……可能正是因为我也知道我过于笨了一些吧。”
摸了某后脑勺,露出了一种很久都没有看见过的尴尬笑容,然后做出了只有笨蛋才会给出的答案。
“因为很久之前的话,您不就是那样说过么?虽然我这种笨蛋的话,是很难以在乱世生存的,但是之所以您想要终结乱世的原因,也正是为了我们这种笨蛋能够有一个存活着的空间吧?所以,也正是认同您的梦想,我们这种笨蛋的话。才会有努力向往着的目标……所以,不管如何的话,我都会陪在您身边的。”
稍微的,记忆发生了一点错乱的感觉,或许是这个时空当中的自己也有着一段相当重要的回忆的样吧——不管是在任何时间段上,只要是身为织田信长的家伙,就一定有着去平定乱世的理由,而仔细想了想这个“自己”的话。似乎也就是为了那些笨蛋们而作战啊……
感叹着这个世界总是没有任何变化,也惊叹于人们总是重复着悲剧。乱世和治世的不断交替当中,前进的是明而不是任何意识形态——强者始终掌权,而弱者始终会被淘汰,而那些笨蛋们始终是不会有一片能够安心生存的土地的。所以……偶尔也想要创造一片能顾容纳那些笨蛋们生存的土地。
……
而自己和这个来自河的笨蛋初次相遇的时候,大概也就是那样的光景吧。
严格意义上来说,双方的关系也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么对等的。甚至严格意义上来说,自从见面开始,双方就是仇敌吧——竹千代的爷爷松平清康上洛之时,正是自己的父亲信秀阻拦了他并且在其死后发起了一次决绝的反击,这也是被家臣们所称道的“河反攻”的来源吧。
日夜的追杀。十日十夜的围城,原先受困于清康才华而被憋了一肚气的尾张老虎就是如此的贯彻自己的快意恩仇,在半个月内差点攻下冈崎的成果就是让松平家递交了人质——刚刚在战火频频,随时都可能被织田军杀进城内而惶恐的松平竹千代,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了陌生的尾张名古屋的吧。
前些日还是敌人的情况下,没有人会对于竹千代抱有着善意——毕竟是仇敌的女儿嘛,即使有的话,看待这孩的眼神也最多只是一种看待被抛弃了的小狗的神情。能够被扔到这种地方作为人质的话,一般来说人生也不会有过于久远的未来了。
没有家臣的陪伴,没有任何知心的人情况下,自己也就是那样被豢养在城里的东西而已——就好像是城主多养的一只猫狗而已,不会引起多人的注意,而仅仅只是保持着那种程的存在感而已,要是一天情况都不会发生变的话,那么自己也就会一直这样持续的存在着被遗忘的状态。
没有任何人会想起来她来,所谓的营救也好,所谓的被人关注也好,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本家的松平可是一直流离在织田和今川当中,若是自己的父亲做出了什么不好的决定的话,那么自己这里也会很快的遭殃吧。
以这种心态的生活着,当然不可能有朋友之流的人,在天守阁阴暗角落呆着的人,这恐怕就是大多数人对于她的印象了,不过就某种意义上,竹千代也是满足于这种生活——因为陌生人的接近这种事情,多少也很有可能来欺负自己吧。
不过,真正解救了她的,也正是当初加害者的女儿。
“喂喂,不要靠近啊,这是松平家送来的人质,呼说不定是会对我们有着不利的企图啊,作为织田家的少主的话,不好好保重自己可是会影响到家族未来的。”
算是正解吧,也算是大多数人对于自己的看法,身在敌国然后交到朋友什么的……那种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被指望吧。
“是啊,毕竟是河的傻瓜嘛,一心想着上洛取得天下。最后就连性命都丢掉了,现在的话,对于我们来说只不过是类似于战利的东西,所以无视就好了吧。”
和傻瓜交朋友的也会变成傻瓜么?真是多么常见而荒谬的说法,然而再荒谬的说法只要是能够得到认同的话,那么也就是能够成为规则的——至于。战利什么的,这种说法已经无所谓了吧,就算是他们把自己随便怎么样,这都是常理当中的事情。
毕竟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交战规则不是么?人质这种东西和人相关的也只有名字了,对于人质为所欲为,甚至是当成娈童这种事情也不是很常见的么?
“不,既然是战利的话,那么不是更加应该有权利享用么?把这家伙带出来吧,天天呆在里面的话果然还是很无聊的样。”
一副嚣张的口气。然后带着自己的战利什么话都不说的离开了天守阁——坐在一匹马的马背上,接着在尾张的田野当中奔驰着。那样帅气的洋装少女在阳光下灿烂着微笑的,便是竹千代头一次遇到的信长。
而接下来的话,游泳,军略,还有对于未来的展望这种东西信长也就只是和自己这样的家伙说说开始——现在想想,其实双方也都是只有那种情况下才能依靠对方的样吧,毕竟尾张的大呆瓜若是能够和正常人交流的话。那也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知道么?我们所处的地球啊,是圆形的呢。所以说若是我们从萨摩出航的话,总会有一天能够到达虾夷的吧。”
“但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要准备很多的粮食还有资金么?那样还不如直接从这里出发去那边来的快一点啊……”
“咳咳……闭嘴!你懂什么啊!又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按照那样的情况来的,虽然说现在我们看起来这种情报没有任何用处,但是在将来的话,那么一定会有用处的。”
不被认可。被称之为尾张呆瓜的女人和自己的交流总是有一点衔接不上的感觉——认真的说,自己出身于贫瘠的河,不懂什么是地球,也不清楚什么是梦想,日日所见到的不过是劳作的农民还有辛苦求生的大家而已。所说这样的对话本身。就是一种驴唇不对马嘴的感觉。
战国最大的务实派和最大的狂想者的相遇,本来应该就是如此的,根本听不懂对方说话,也不明白那种事情含义的双方都应该是很难成为朋友的才对,但是事实上的话,即便是并不清楚对方的意思,竹千代也依旧是对于信长抱着一种虽然不明白,但是总觉得好厉害样的感觉。
一方总是说着海那边的梦想,一方总是阐述着河的风俗——要是改变的话,那么双方之间是没有任何改变的,一边是始终站在了时代前方的家伙,另外一边却还是停留在了普通的武士思维当中。然而至少就感情来说的话,确实的则是有了增长,毕竟双方始终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而已。
招待以人质丰富的寿喜锅,一边分享着炉中的食物一边说着对方都不明白的事情——竹千代捞着自己的虾滑,认为这已经是人间的至宝了,而信长则将大块大块被平常人当成了腥膻的牛羊肉放入锅中。
作为少主的信长,对人质加以庇护,始终称之为是自己的战利,然后好好的相处这一点的话,这就是双方对于互相的童年记忆了——或许,真正能够理解某人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人能够有幸做到的,人之医生,要得到一个完完全全的知己果然还是难了。但是相对的,有一个即使不了解你但是始终依旧对你抱着支持的态的,或许才是最为珍贵的珍宝……
因为即使是相处多年的夫妻,要说是真的去完全理解一个人的话,果然还是做不到的,毕竟只要是所谓的心之壁存在,那么完全理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过真正重要的,却是双方能够持续的走在一起这样的事实吧。有如此的幸福之后,再去奢求什么理解的话,那就根本像是本末倒置一样的事情了。
而那数年的回忆顿时涌了上来之后,即使是信长也应该是有所感动的吧——能够将自己的童年一直带到现在,即使是现在也依旧支持着自己的人。恐怕也只有这家伙了。
……
“我的话,的确是依旧不能够明白您的所思所想,一直以来虽然也有在好好的努力,但是认真的说,那种事情的话,对我这种人来说还是高深了啊。不管是什么样的远方还有未来,我都是很难想到的,或许就像您说的,就我这种天资愚钝的人,不管是怎么样都不可能真的理解您的,但是如果是能够成为您的工具,接着也稍微的贡献一点心力的话,我想也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带着一种相当美好的以及向往的表情,然后描述着自己……不。应该是两人梦想当中的净土。
“本来的话,根本就没有什么禅师说出远离秽土,欣求净土的话来,只是我一直信赖着,总有一天姐姐大人你一定会创造出不管是好人也好,坏人也好都能生存,笨蛋也好,聪明人也好。都能够好好共处的国家出来的。若是能够为了这样的净土而献身的话,那样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有什么后悔了吧?”
一直以来。是否是自己忘记了多事情,以至于忘记了自己之所想要终结乱世的初衷呢——对于笨蛋还有跟不上自己脚步的人若只是一味的淘汰的话,那么活到了最后的也只有野心家,那样的话,岂不是根本就没有任何改变么?所以自己一直以来所信奉的东西,或许就是本末倒置了吧。
“所以说。即使是在这次包围网当中身死族灭的话,只要是姐姐大人你的愿望能够有实现的这一天,像是我这样的笨蛋,也就不用在牺牲了吧,所以。即使是并不称职也好,只有这次我也想是要成为您的同伴,见证您的梦想啊。”
该算是一种轮回么?或者算是一种升华吧,原先得自家康旗帜的八字被景嗣引用而成为了他的旗帜,而他的旗帜也通过了记忆重新让家康获得——一方坚信着,手上若不沾染污秽就无法创造净土。而现在的这一边也是希望能够建设出理想当中的国家。其两者之间的记忆,也于此开始了重叠和互相干扰。
对于此世童年的回忆本身的浮现,某种意义上并不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所谓的人脑,认知是有限的,像是因为保有着关于某个男人的回忆的关系,即使是生活在这个时代,信长始终也没有认为自己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了。至少从心里的话,她还是坚信着自己是和某个人相遇过的,就因为这一点的话,所以她才会如此的痛苦。因此,若是解决了这份痛苦的唯一办法,就是接受这个时代,接受这个还充满了希望,一切还没有到那种地步的时代。
结束游离于两个不同世界的状态,做出选择,选择其一而接受的同时,也必定需要斩断和另外一个时代的任何关系,其中的话,是不会有什么两全其美之策的——所以说,若是接受了这个时代的话,那么关于某个家伙的记忆,一切,也必然是会作为代价而淡忘的吧。
而至少目前……看着眼前这个青梅竹马的告白之后,没有任何感动这种事情,信长是不管怎么样都做不到——明明是一个笨蛋,但是如此的信赖着自己这一点,就足够让自己好好的报答了。
“总之……那种事情咱啊,管不着,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没有精力来管了,现在包围网已经确定了的话,那么咱还要先攻击长岛一向宗保持伊势志摩的稳定……所以说,你要面对的就将是武田信玄水陆并进的两万五千大军,这种事情,要有所觉悟!”
“虽然说可以调动的兵力或许只有对方的零头,但是抵挡一二的事情,还是没有问题的。毕竟甲斐军只善于劫掠,要真是想要长期占据河的话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有那么忠诚于本家的领民在。”
最后的一次问答,也算是为了眼前的危机落下了帷幕——将折扇放下,置于案上,刚刚若是展开折扇的话,那么家康以及她的家臣们就不会有走出岐阜的机会,而现在这样的话,他们也不过是把死于信长的危险转移到了死于信玄之手而已。
但至少,还是做出了一些比较重要的改变的吧,虽然还不清楚双方是否还能够活着回来这一点,可信长还是做出了相当重要的承诺。
“竹千代……等到包围网被击破之后,咱会在近江建筑一座大城,到那个时候,咱会在那座城设宴招待你的,咱啊,可是特别讨厌违约的人,明白了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