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结果怎么样,是否能够想起来,可是日还是要延续下去的,一味的沉溺于回忆当中而不肯接受当下的可能是其他人的作为,然而唯独织田信长的话是不可能这样做的——向着未来而奔跑,这就是织田信长的风格,人生五十年,如白驹过隙,虽然时而都会因为那种事情而觉得困扰,可关于那些让自己困扰的事情真相果然还是一点点都没有想起来。
失去了某个乱入者的捣乱之后,战国总算是恢复了战国那应该有的样,下克上也好,一向宗也好,让人头疼的问题依旧存在,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消失而变得更好或者说更加糟糕。至少就在战场上来说的话,这个世界还真是比以前好上了不少,没有特大规模的铁炮队,所以死亡人数也会是战国的那种不温不火的量吧。
反倒是可能因为某些集权主义者的消失,更多的想要在乱世出人头地者也都有了机会展现出自己应该有的人生。
“猴,给咱暖好草鞋,接着再把马喂肥,不然的话我咱把你的猴毛全部拔光!”
“嗨!明白了主公!”
“呼,真是可恶啊,土田御前还真是过分,要不是信胜这家伙最近还算乖的话,那么估计搞不好就要准备内战了。”
“嗷嗷嗷,这样的话,岂不是能够好好的整合织田家的力量了么?这不是一件……”
“猴!这不是你能够评论的事情,给咱闭嘴!主家的家务事。你还没有权利干涉!明白了么混蛋!”
狠狠的一脚踢在了这个家伙的身上,不过就力上来说的话。也不至于像是现在这样在地板上翻滚了好几圈然后飞了出去吧——虽然长相猥琐,身份低微,职业悲剧,但是唯独对于自保和生存之道的话,这个叫做藤吉郎的家伙还真是非常的熟练。至少每次看到这种类似于伶人的表演,自己还想要动怒的话,果然还是有一点难啊。
“好了,给咱滚去办事情吧。快一点,然后给咱准备一些礼物……送给信胜的。”
明明在记忆当中的信胜这家伙,虽然早年感情很好,但是后来的话却似乎是一直受限于母亲的原因和自己站在对立面,有着林秀贞还有柴田胜家的拥护的话,对方也一直是抱着确实的不臣之心——要是真的有那种能够可以统率织田家,并且带着织田家走向辉煌的气量的话。那么倒也不是不可以把家督之位让给他。然而真的是让把家督之位让给他了的话,那么织田家未来大概就是会成为那些重臣们的傀儡吧。
可唯独最近,他对于自己的态也好,对于很多事情的处理方式上也好,都变得更加像是在扮演“弟弟”这个角色而不是“敌人”,明明都已经做好了打倒他的觉悟了。但是如果说能够避免同室cao戈,兄弟倪墙的话,那么即便是自己也会觉得欣慰的吧。
然而至于这个仆役的话,虽然是很听话,但是果然还是有一种哪里不对的感觉——对于仆从的话。自己从来都不会缺少,毕竟再怎么说也是大名嘛。只有是有人追随的话。那么能够是和如今的猴一样完完全全的听自己的话,唯唯诺诺的人也绝对不少,但是既然不缺少的话,那么所需要的也并不是仆役,而是同伴。
能够明白自己志向,加以认同的话,那么就应该是只有同伴才能够做到的事情,可是目前所想要的同伴的话,果然还是找不到——建立起有来有往关系的,还是少见了啊。而有希望和自己建立同伴关系的,果然也只有浓姬那边的蝮蛇斋藤道可能有希望了吧,虽然说可能会有一点唐突,但是真的还是想要找个时间去见见这条蝮蛇了。
油贩出身的阴谋家和改革家,说不定会和自己有意外的共同语言呢?虽然和预感当中的还有一点差距,但是那个被称为国盗的男人多少也应该是能够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的吧。
说起来的话,当初双方也是抱着互相算计的想法而结成的翁婿关系,不过最后的话却成为了难得的知己这一点,还真是让人稍微有一点惊讶呢。
可是或许是注定要孤独吧,正当她那么想着的时候,就有着武士前来汇报了一个并不是过于乐观的消息——斋藤义龙和美浓人众联合谋反,聚集了近万兵力攻击道,而不想喝儿对阵的道也只有纠集了一些和自己相熟的豪族而选择放弃稻叶山城出逃,情势危急之下,其手下武士也只有前来寻找拥有姻亲关系的信长希望得到支援。
“快点……能不能够救下道,先召集本部的兵力吧,蝮蛇的话,可不能就那么容易死掉了啊!”
此刻的织田信长,远远不是将来的第六天魔王,也不是放逐老臣的无情之人,面对这种事情做出的反应,也是相当果断并且富有人情味的——在将屁颠屁颠赶来的武士踹出去报信之后,也开始认认真真的想要决定一下救援的细节了,然而就结果来说,却是某种程的失望。
“干什么!猴!你还不知道情况危急么!现在的话不去的话还想要做什么!难道真的要我扯掉你的猴尾巴才行吗!”
“不不……主公,小猴我只是觉得,现在的话,并不是救援道大人的良机啊。”
拿起了马鞭,然后看了看眼前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要说是气的话,从很早开始信长这家伙就已经是有着相当程了的吧。
“咱应该说过吧!这是咱的家事!你这样的区区一个杂役,又有什么资格干涉!现在不是你发表意见的时候!你这只死猴,本来就称不上是人!不要跟咱做一些人才会做的事情!就应该乖乖的给咱去耍猴戏!”
“但是小猴我这正是为了主人您而着想的啊!即使是猴的话。也会对于养育自己的主人有着感激之心,若是您现在选择去救援的话。那么不管是道大人的愿望也好,还是您的愿望也好,也就都没有办法实现了啊!到了那个时候的话,织田家也就不复存在了啊!”
“你这家伙!是想死么!都叫你不要说了!”
“现在的话,柴田大人也好,信胜大人也好,都对于家督的位置虎视眈眈,一直以来被引为强援的。也是主公您作为家督依靠的斋藤家的婚姻,他们本来就想要除去道大人的话,就一定不会出兵,而主公您贸贸然的出击的话,那么又能够有什么作用?您是无法战胜叛军的,而即使是战败后的话,我们也是战胜不了家中的敌人的。顾此失彼之下。那么可就全部都要完蛋了啊!”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抽出了刀,但是始终没有办法下刀,从事态的一开始,的确就已经证明了道的时间已经到了——毕竟本身就是能够无情背叛主家的国盗,而即使是被自己的亲所背叛的话,也是一种之前就应该想到了的事情吧。而不对这种事情加以防备。导致了现在时态的发生的话,那么也就是证明这条蛇的狡诈或许真的已经退化了。
本来就是以狡诈作为生存手段的生物,若是连这最后的生存手段都失去了的话,那么即使是不是自己的儿背叛,也终将会败亡于其他人之手。现在为此而搭上很多东西的话,的确并非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这些道理也好。这些情势也好,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是能够看出来的,但是想要让理智来决定一切,而放弃情意的话,那么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原先历史上的信长,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凶狠的,若不是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失去的话,谁都不会从一开始就心如铁石。作为一个能够做到一些什么的人,最后却一点都不会做的话,那么自己又将来怎么面对浓姬呢?想必那种痛苦的话,也会持续下去。
认认真真的,将身体全部跪伏于地上,摆出一个臣服的姿态,对于这种样的话,果然总是觉得在哪里看到过但是又想不起来。
烦躁的抓住了脑袋,然后一脚踢开了这只猴,痛苦的开始了回忆,并且试图从中找到一些什么线来挽救目前的局势,因为自己总觉得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只要记起来的话,就能够改变这一切一样。
深入的挖掘着记忆的每一个角落,然后不惜将人生当中的每一个痛苦画面全部重新经历一边来刮某个重要的身影,但是不管如何的话,总是想不起来那到底是谁——但是,只要是那个人的话,就一定是能够改变现状的家伙,是那个人的话,就一定是能够让结局变得好起来的家伙。
但是,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为什么就是不在身边呢!明明能够改变一切但是却没有选择改变的人应该是有多么的可恶!
“拜托了啊……至少能够让咱想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管怎么样都好……”
严格来说的话,那应该并不算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吧——毕竟不管怎么想,那样的回忆当中都充满了血腥。
“拜托……那种回忆的话,没有必要想起来,完全不需要想起来啊……”
似乎,也有着这样的声音哭诉着恳求着让自己不需要想起来——有的时候,忘记的话反而是一件比较轻松的事情,回忆的本身就是灵魂的重担,也正是因为如此,某个家伙才会选择让那些重要的人全部忘记自己而轻装的面对自己的人生。
然而,即便如此,明明知道不会有好结果的话,果然有的回忆也是不管怎么样都要想起来的吧。总是是明白将会辜负某个家伙的心意,但是……只有这一点的话,请当做一个女孩的任姓。
“上条……”
艰难的开口,然后想起了开头的两个字,泪水开始落下——可能就连某个人都不会想到。即使是在不同的时间线上,单单只是凭借所谓“织田信长的愿望”就可以回忆起来这种事情。不过,对于这个姑娘谈所谓的不可能是没有道理的事情。毕竟,她一直是被神明所眷恋的姑娘啊。
“景嗣……”
“恩?主公?这是……?”
已经完全的回忆起来了,和那个人所经历过的点点滴滴还有很多事情,从一开始的话,这家伙所做的事情已经完全的回忆起来了,而此刻的话,已经不是掉泪的时候了。毕竟自己的身边也不是有着五郎左他们么?
这种程的回忆,只要自己一个人想起来就足够了,因为越是明白双方的情况的话,就越是知道这份回忆的沉重——那个人干净利落的抹掉了几乎所有人关于他的回忆,然后孤身一人在那个对于他来说已经毫无希望,也没有任何价值的世界当中奋战着。接着倾其所有的让他所想要守护的人有着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战国筑城的工匠们,不管是怎么样的名工到了最后也不会有着在城上留下自己名字的机会。荣耀也好,还有一切天守阁所带来的风景也好,和工人们本身都是毫无关系的事情——因此,也就会有着工人故意的将留有自己的名字的工具忘在建筑物的某处而希望有人能够记得自己。因为不管是谁,那份想要被别人记住的心情是不会改变的吧,如果说不在某处让人留下回忆。那么这辈的话就会真的没有价值了。
然而,那个人的话却把所有记忆一点都不剩的抹了个干净——他所守护的一切也好,拼尽全力化身为魔王来实现的成果,依旧在这个世界安安稳稳的存在着,只不过这一切的话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毁灭了自己的世界。然后创造了现在这个他所理想当中的世界的魔王,已经不可能存在了。
如果可以的话。真的是想将这份回忆和谁分担吧——那些曾经应该记得,但是现在已经忘记了的人,若是能够交流的话,那么一定能够稍稍的将自己心中对于某人的思念稍微的缓解一些。可是现在的自己是不能那么做的,因为尽管很痛苦,这也是某个不近人情的家伙的愿望啊。
“您所说的名字,我似乎有一点……”
“不行!不能想起来!”
回忆的本身就意味着痛苦,不管是好的或者坏的回忆都是没有办法重现的东西——人生的话,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重来,也不会给任何人第二次机会。一旦失败了的话,那么就是彻底的失败了,再来一次的机会什么的……本来就不应该不存在。
而倾其所有换来的机会,自己……绝对不能够践踏,一定要将这份秘密存于心中,然后,如景嗣所愿的,让大家有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但是,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而且总觉得,那个人应该是一个特别特立独行……”
“够了!浓姬哟!”
明明刚刚还是要一副哭出来的表情,但是还是迅速的恢复了镇定,然后找了找奉行所的壁橱——果然,至少这套衣服还是存在的啊。
“诸君!现在正是大好的机会啊!现在的话,对于我们织田家来说……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
向前伸出双手,然后让自己身后的披风飘了起来——那是红色的,自己所最喜欢的颜色啊。
“咱的岳父!美浓的蝮蛇斋藤道,正在被自己的亲下克上而攻击着!作为道的女婿,以及浓姬的丈夫,咱应该迅速的出兵!然后拯救那个国盗才对!但是啊,仅仅只是那种理由的话,并不是全部!因为啊……那不是咱上……织田信长的风格啊!”
“要平定乱世!扫除邪恶,那么就一定要成为让所有邪恶都畏惧的对象,即使是化身巨恶的话,咱也甘愿承受!因为不……牺牲什么,就无法,保护什么!所以说!”
止不住的,开始了哽咽,但是还是努力的模仿着某人的姿态——张狂而富有煽动力,尽力的想要让人相信那样的进行着表演。
“所以……本次的作战目标,不仅仅只是救援斋藤道!我们也要借着这个机会!拿下美浓,然后好实现天下布武的愿望!不管是其他人怎么想的,也不管权六他们是不是会跟随我们行动,现在的话,马上出动咱所有直属的士兵,接着也派人和并川众沟通,迅速的渡过长良川,和道军合流拿下美浓,登上金华山!”
“哦哦,这样么,的确是有着可行姓啊,毕竟现在道大人的身边还有着明智家的势力在协助作战,要是能够阻止人众还有斋藤义龙的取下他的级的话,那么我们就有大义的名分来拿下美浓了,不过……”
像是想要想起来什么的样,让信长也是捏了一把汗,但是不久之后,果然还是没有想起来。
“嘛,天下布武么?很有气势的口号啊。”
“恩……正是这样啊……”
松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自己的军团开始了集结——和回忆当中的那种千军万马不同,现在的自己能够召集起来的,应该也只有几骑数千人的兵马而已,但是,即使是如此的话,也终有一日能够回到理想当中那样将帅云集的场景的。
“呐,咱说浓姬啊,曾经的话,咱也希望过有谁能够守护咱,然后代替咱去完成梦想,这种想法的话,你说是不是有一点过于荒谬了呢?”
“虽然是有一点不切实际,但是这是女姓都会有的梦想,对于其本身的话,是没有任何可以指责的地方。”
“嘛,不过再怎么说的话,现在也不是抱有那种梦想的时候了,毕竟现在的话,也只有咱自己一个人才能做到了呢。”
木瓜纹的黄色靠旗之下,是有名的尾张之弱兵,可是现在的话,这些农家弟也是偶尔的被那个主公本身所激起了战意——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总是觉得如此的口号也好,结果也好,都一定会是取得胜利的样。
最远的距离并非是空间上的,即使是相差几光年的地方,能够仰望着同一片天空的话,那么多少还是能够获得一点共处一个世界的实感的,然而时间上的距离的话,则是确确实实的绝望——自己所处的,这个还算是有着希望的世界线上,自己还能够创造一些什么,守护一些什么,然而那个人所在的世界线,却是已经没有任何希望的可怕世界线。而两条线上唯一的牵连的话,也仅仅只是自己对于那个人不能说出的记忆而已。
“所以啊……接下来的话,就交给咱了吧,这种事情的话,现在就由咱来负担。”
在旁人来说的话,大概就是一种相当奇妙的感觉——任姓的尾张大呆瓜在瞬间成长了,变得可靠了起来,然而唯独只有自己的话,才会明白过去的记忆是不会白费的。即使是不在一个世界线上,那九年的记忆也是有着充分的价值。毕竟不管怎么说,那家伙始终还是一个负责养成的家伙而已,而现在的话,单单就是养成的目的,已经彻底的达到了。
反正最后如果说是要毕业的话,果然还是会伴随着分离这一不会变的主题而成长的吧——所以,不管怎么样,即使是信长也好,在这次也只能真的接受那种真的失去了某个男人的事实了,并且,最这次的话,是永远的失去。
可即便如此的话,只要是那份心意传达到了,那么自己也是不会有孤独的吧,就像是那个人一直在自己身边……不,就像是自己根本就是那个人一样,扮演景嗣所曾经扮演过的角色然后发誓要守护某个男人牺牲了诸多信念而保存的希望。
“那么,出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