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嘉上了小武的车,奶声奶气的问:“警察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呀?”
“你家那个老佣人吴妈被人迷晕了,醒来就找巡警报案,正好我在附近,有人看到一辆黄包车往这边来了,后面还跟着个女子,哦,你家的车是有号牌的,好认。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绑架你?”
小武跟叶限学习了一招,当你不想将话说明白含糊混过,就开始反问,将主动权抓到自己手中。
果然,谢嘉嘉眼光一震,接着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为了钱吧,当年不就出了这样的事嘛。“说完他又像是自言自语,“哎,奶奶怕是要担心了吧。”他忧心忡忡的样子,竟然完全是怕家里人担心,这小孩的心机!小武点点头说:“你还要去警察局做个笔录,毕竟这是绑架案。”
谢嘉嘉却说:“我是小孩子啊,这种事不得家里大人来吗?我的话也不能作数啊。”
“你对这些还挺明白的。”
小武看着他:“你今年才十岁吧。”谢嘉嘉笑笑:“警察先生,我五岁就被人绑架了,经历过了就知道了呗。”小武不得不承认,这话还真有些对,看来这小孩很能沉得住气。
按照陈飞扬的想法,一个十岁的孩子,吓唬吓唬就什么都说了,但是他们将谢嘉嘉带到那院子,指出他是马小宝,谢嘉嘉竟然还能镇定自如,这孩子……真是太少见了。
车子在警察局门口停下,没下车就能听到里面的哭声。
“奶奶,我在这。”
谢嘉嘉跑了车,一个老妇人由佣人搀扶着,颤巍巍地走过来:“嘉嘉啊,我的心肝宝贝。”
“奶奶,我又被坏人绑架了,是这位警官救的我。“谢嘉嘉扑到老妇人怀里哭泣着。”
“乖,乖,都过去了。”老妇人抚着他的肩膀,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旁边的谢家人也围着纷纷劝说,说小少爷找回来就好。
原来陈飞扬和萦萦,用法术迷晕了谢家的佣人和车夫,“借走”了黄包车。等他们带着谢嘉嘉离开后不久,谢家佣人醒来,站在路上大吵大嚷,惊动了巡警,这时那车夫也醒来了,两个人吓坏了,一个跟着巡警跑到警察局报警,一个急忙往去通知谢家,谢老太太现在膝下就这一个孙儿,宝贝的眼珠子似的,当即就赶来,现在看到失而复得的孙子,深意切不似作伪,很是奇怪,这个谢嘉嘉和真正的谢嘉嘉长得一点不像,谢家夫妻心里有鬼,见事情闹大认下来有情可原,怎么这老太太也没发现呢?
闹成这样,小武也没有办法单独询问谢嘉嘉,便只能由谢老太太将人带走。
谢嘉嘉拉着老太太的手说:“奶奶,这个警官先生可了不起了,那俩人把我带到一个小院,他马上就找到了。简直像孙悟空一样,神通广大,怕是有千里眼顺风耳呢。”
谢老太太见多识广,沪城拆白党青洪帮的事情也是了解一些的,听孙儿这般说,眼睛鹰一样地在小武身上逡巡。
小武坦然地迎着老太太的目光说:“也是赶巧,那地方周围正好有我的线人,看到谢小少爷被绑架的经过,只是线人的身份都是保密的,恕我不能在这里和老太太讲太多。”
谢家老管家刚才已经打听出小武的身份,在老太太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老太太一听小武是警察局长的侄子,心知此人是不能得罪的,也就拉着孙儿的手,点头说:“这还真是巧啊,若这孩子当年也有这么巧就好了,也不会在那拐子手里被搓磨两个多月,好好的孩子给折磨得不成样子。”
谢嘉嘉撒娇道:“奶奶,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也是我那时贪玩,自己就跑出去玩,不小心。”
“哼,都怨你那老子娘,没长心,孩子丢了这么大事也不写信告诉家里,要不是我回来坚持报案,我的乖孙还不知在哪里受苦呢。”
说到这里,老太太用帕子按着眼角:“这孩子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这么命苦呢,总被歹人惦记着。”
小武眼珠子一转,故意吓唬谢老太太;“老太太,我怀疑这拐子和五年前的拐子是有关系的,还想留小少爷多待一会,问问五年前的事情。”
谢老太太大惊失色,紧紧地攥着孙子的手:“老天爷,那个杀千刀的不是被枪毙了吗?”听到这话,谢嘉嘉低下头去。
“是啊,那个拐子是被正法了,不过那个拐子的妻子还活着,那女人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号的,我那线人说,带走小少爷的很像那拐子的妻子。”
谢嘉嘉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你想问什么?”
“五年前的事情。”
“我那时那么小,什么都不记得了。”
“乖孙,奶奶记得呢,奶奶和警察先生说说,你先等等奶奶。
老妇人一听这次被拐和五年前的案子有关,马上就着急了,她很疼爱这个孙子。决不允许有人伤害他。
“奶奶,我和你一起去。”一听老太太要和小武说话,谢嘉嘉抱着老太太胳膊不放。
“老太太,五年前,谢嘉嘉被折磨了那么久,一定会有心理阴影的。”小武说到这担心谢老太太不懂心理阴影的意思,又解释道:“会吓坏他的,这些事最好不要叫他回忆。”
老太太连连点头:“对,对,我乖孙从那以后总做噩梦,吓死人了,乖孙,你在这等奶奶啊。陈伯,你好好看着小少爷。”
谢老太太是个很爽快的人,说着就将谢嘉嘉推给旁边的老管家。
谢嘉嘉冷冷地盯着老太太和小武的背影,眉头轻轻蹙起:这个警察,非常可疑。不过他坚信这两年在谢老太太身边,自己并没有留下任何破绽,若是非要跟着,反倒会引人怀疑。一个十岁的孩子,刚经历绑架,再回忆起五年前被绑架的事,正常的不该吓得语无伦次吗?哪里还敢跟着警察去听当年的经历。谢嘉嘉手垂下,轻轻握起拳头,我忍。
“原来谢老太太当年并没有见过谢嘉嘉啊。”
小武听完老太太的讲述,有点吃惊。
原来这谢老太太性格有点古怪,当初她给儿子订下的是自己好姐妹的女儿,门当户对,一切都很满意,后来谢先生以无子为名,和谢太太离婚,娶了一个舞女出身的年轻女人,谢老太太很生气,觉得在亲朋好友中丢了面子,气的带着人回到北京的老房子一走就是几年。
等知道有了孙儿,心里非常想看孙子,又拗不过面子,一直没回来。后来谢嘉嘉失踪,老太太出嫁的女儿写信和她提起,老太太这才急忙从北京赶过来,追着儿子报案,发悬赏,一定要找到这唯一的孙子。
“我老了,性子有点怪,一直看不惯我那新儿媳,现在想想也是,为那点面子,五年都没和我乖孙亲热,要是乖孙真出个好歹,我这把老骨头不得哭死。”老太太喃喃说道。
小武轻轻叹口气,心里的疑问都解开了,可他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心情越发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