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帐!发生这麽大的事情,为何现在才告知本王?"
总管皱着眉,道:"二个时辰前奴才已经派府上的小厮快马前去寺庙禀告了啊!王上还不知情,肯定是恰巧错过了。奴才得知王上回来,却没有立刻进府,便猜到可能是错过报信小厮了,於是便立刻赶过来禀报了啊!"
刘骥甩下了总管,立刻转身大步的前往马厩,沈慕秋迅速的追上,急忙拦阻道:"先治好你体内的剧毒要紧哪!我已经找到西域奇花了,奇花不能离开它特殊的土壤,一年只能碰一次水,不然会失其功效。我好不容易连土带回来了一株,你体内的积毒已久,一株只够你在漫漫的长路上暂时疏解毒性,你需要大量的奇花来救治,趁着还来得及的时候,你一定得立刻跟着我前往西域啊!"
"解毒的事稍候再说吧,刚刚你没听见吗?她若不及早引产会没命的!在她怀着孩子却又恨上我的时候,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呢?动了胎气之下奔波会没命啊!我一定要去阻止她啊!"说着,刘骥已緃身而上,利落的跃上了汗血宝马。
沈慕秋立刻向前拦着他,正色道:"此去西域路途遥远,至少也要好几个月,你中毒已深,那里能再拖延片刻哪?"
董婉不知道究竟是往那个方向离开的,她有心离开,一定会采取迀回的方式,他策马去追,至少得费上好几天的功夫,浪费了宝贵的治疗时间不说,那麽追上了之後呢?难道为了确认她安然无事,他得待在江南等死吗?
刘骥的眼底盈上了一抺幽黯,沉声道:"她怎麽会突然动了胎气?在这当下又为什麽会不顾一切的离开了?"
董婉动了胎气。在这当下,却选择断然的离开,恐怕……最让他感到害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得向她解释。得请求她的原谅,她若是心里恨着我。那麽,她会马不停蹄的离开江南,只为了能够成功的摆脱我,就算身子不适,她也不会停下来片刻的!我一定要迅速的找到她才可以,她得尽快的引产才能保住性命啊!我已经杀了她爹,难道还要害死她吗?"
沈慕秋忙不迭劝道:"请求她原谅的事以後再说吧。她的身边还有个顾子衿在旁呢,如果真的撑不住了,他一定会强制替她引产的,反而你得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啊!"
西域奇花不能离土。也不能轻易的碰水,这几日江南正是雨雪霏霏的气候,他担心好不容易千里迢迢才从西域带回来的奇花会染上雪水,失去了功效,因此无法随身带在身边。
长风体内的积毒太久。得立刻随着他去安置奇花的地点才行哪。
"悠关婉儿之性命,徜若因为我之过失,而害死了她,那麽就算我苟活下来了,那麽我生亦何欢呢?我绝不会厚颜的独活於世。只求能让她安然。纵使我会因此而丧命,那麽我刘骥,死又有何悲呢?"
语罢,刘骥拉起马缰"驾"了一声,便策着宝马,迅速的离开了王府。沈慕秋则迅速的跟上去。
在漫天风雪中两匹快马一前一後追逐者,几只苍鹰低空掠过,发出长长的嘄叫声……
天空纷纷飘起了片片的雪花,在空气中姿意的轻舞着,带来了一阵阵袭人的寒意。
顾子衿将董婉给搀上了马车,然後皱着眉,很不放心的开口问道:"你的身子可有任何的不舒服吗?"
虽然问了也是白问,金石之药的奇效,会错误的令她感受不到身子的任何不适,在胎动极不稳的状况之下,这麽做其实是极危险的。
董婉摇摇头道:"你放心吧,我没事,我们还是快点儿啓程吧。"
为了以防万一,他坚持先回到顾府一趟,以取得必要且充足的医药及补给,好在漫漫长路上随时能够应急。
现在所有的物资已经备齐了,即将上路,顾子衿迳自的将一颗大枕子塞到她的身下,同时不忘叮咛道:"柔软的枕子可以舒解马车在路上愰动的不适感,你若觉得身子不对劲了,那怕仅是微小的感觉,一定要立刻敲击板子,知会我一声才行哪!"
"嗯,我明白了。"董婉捧着肚子侧躺在车厢里。
片刻,马车便缓缓的驱动了起来。
顾家的宅子位於杭州的大街上,杭州的繁华并不输给封地王所在的姑苏城,人行人往的街道地上铺着平坦的青石砖块,顾子衿拉起马缰,驾着马车慢慢的转入了他再也熟悉不过的小巷里。
他平稳的驾驶在小巷里,不疾不徐的走了一段路,才刚转个弯正打算驶入官道,这时,後方却传来了宁王急促的嘶吼声。
"停车!快停下来!"
董婉在车内听见了声音,立刻撩起车帘子抬眸往後头望去,但见宁王策着他的汗血宝马,行色匆匆的在马车的後方正急急地追赶上来,沈慕秋则跟在他的後方。
董婉咬着牙,对着顾子衿催促道:"让马儿再跑快一点!"
於是顾子衿立刻策马急驰,却仍一边劝道:"马车再快也是快不过单骑的啊,你也是知道汗血宝马的威名吧?我们都走了几日了?好不容易宁王才找到了我们,他怎肯轻易的放弃了,他很快就会追上来了,不妨你跟他谈谈吧!"
马车不管再如何的急驰,绝对是快不过名驹的。
董婉听了,便放下了车帘,然後拿起了搁在车厢里的长剑,脑海里竟不停的回荡着,那一夜她爹血淋淋的被抬回董府的模样。
未久,刘骥已经策着马追了上来,他保持着与顾子衿并辔,转头瞪着他,严声命令道:"顾子衿,你没听见吗?本王命令你快点停下来!"
顾子衿抺着额上的冷汗,闷声道:"宁王啊,您还是调头回去吧,董卿已经得知她爹是怎麽死的了,她现在心里头正恨着你呢,她的情绪尚未平复下来,现在的情况,你们还是别碰面比较安全啊!"
见他居然死命的拉着马缰,不肯稍停片刻,一付死也不肯妥协的样子,刘骥立刻大喝了一声,道:"你在胡说些什麽!你明知道她现在的身子是什麽状况,还不立刻给本王停下来?"
"宁王你还是快点回去吧!短则几个月,长则经年,我一定会把董卿给带回来的,我发誓以我顾子衿的人格来做最严正的保证。"
当然,这只是搪塞的话语,他顾子衿是最不在乎人格的。
顾及董卿此刻翻腾的仇恨情绪,顾子衿执着马鞭,狠狠的往马匹的身上打了几下,马儿嘶鸣了几声,便往前急奔了起来。
"真该死!"刘骥怒骂了一声,立刻策马急驰,未久便顺利的拦在了马车的前头,顾子衿迫於无奈,只好"吁"了一声,停下马儿。
马车徐徐往前走了几步,然後便缓缓地停了下来。
刘骥迅速的纵下坐骑,疾步来到马车旁,他迅速的伸手撩开帘子,蓦地,一道冷冽的白光却划破空气,直直的朝着他刺了过来……
长剑从帘子後方破空刺出来,发出了低鸣的剑吟声,"危险!"沈慕秋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立刻一个掠身过去,在千钧一发之间,迅速的拉开了刘骥。
刘骥讶然的抬眸看着那猝不及防刺出利剑的厚重车帘。
片刻,帘子再度被撩开了,董婉手执着长剑,从马车里下来。
她抬眸瞪着刘骥,眼底盈满了仇恨。
片片雪花飘落在她冰冷无情的美丽脸庞上,刘骥怔怔的凝视着她,良久,他终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後悲伤的开口道:"董老司马是我所误杀,我不会逃避责任,今日你若想杀了我,为父报仇,我无话可说。可你现在腹内的胎儿极不稳,会危及你的生命,我来此便是为了让你引产,只要确认你安然无事了,那麽我刘骥随时可以引颈就戮,绝不反悔。"
董婉的眼眸中充满着冷漠无情,她手执着长剑,朝着他扬了一扬,冷声道:"刘骥,你是我董婉之杀父仇人!弑亲之仇,不共戴天,从此刻起,你我恩断情绝,我警告你,别再跟上来了,你若再往前一步,我定会立刻杀了你,为父报仇!"
语罢,她便转身往後走,後方刘骥却立刻大步的追了上去,董婉的仇恨之心正不可遏止的燃烧着,她满心的沸腾,怒气正盛,一回身果然便将手上的长剑往他身上刺了过去……
未久,鲜红的血液一滴滴的滴下来,在白皑皑的雪地上,无情地洒下了几道殷红。
刘骥讶然的看着他眼前的女人。
她美丽的容颜苍白无比,正怔怔的看着他。
窦沅沅不知何时竟冒了出来,迅速的挡在他的面前,替他挡住了董婉这充满仇恨的一剑,一把冷剑刺穿了她娇弱的身躯;很快的,突穿身子的白刃从她的胸前抽了回去。
猛地,窦沅沅"哎哟"嘶叫了一声,她眨了眨眼,一对美丽的杏眸仍直勾勾的凝视着刘骥,鲜血正不停的从她的身子渗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