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沅沅立刻挨近前,伸手逗弄着刘骥怀中的孩子笑道:"不是要你梳发,肃儿正在牙牙学语呢,我每日为他梳发,都会告诉他,我手上拿的是什麽东西,他很快便明白这是什麽东西了,拿梳子在手里玩儿便直嚷嚷着是梳梳了。咱们的肃儿可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啊!"
宝贝金孙是如此的聪慧,太夫人很是满意的笑道:"是啊,肃儿不仅长相俊俏,还很聪明呢,简值就跟自己的爹一模一样哪!四十九小时候也是这样呢。"
窦沅沅得意的笑道:"难怪了,这麽聪明的孩子,可让我少费了不少的心思呢。我都忘了他才多大,还一直想着延聘名师,早点儿让肃儿读书识字。"
太夫人笑道:"小宝贝才刚学会走路呢,你别太急,别把我的金孙给揠苗了。"
窦沅沅道:"太夫人说的极是。"
见窦沅沅对儿子倒是挺尽心,明显真情流露的模样,刘骥顿时感到安心了不少。他最担心的莫过於,她为了牵制他,为了使他时时感到羁绊,会利用肃儿。看来,她是真用心的照顾着儿子。
窦沅沅取走肃儿手上的梳子,端详了片刻,然後盈盈笑道:"咦,又是这柄梳子,我上次来妹妹的屋里瞧见时便十分的喜爱,此物不仅雕工精细,还散发出淡淡的檀香香气,听说是王妃所赠之物,直教我心里羡慕不已呢。"
太夫人听了此事,颇为好奇道:"居然有这麽一柄好梳子啊?可是王妃带进王府里来着?"
未及董婉开口,窦沅沅便急忙笑道:"这把木梳我真的喜欢得紧,妹妹能否割爱?。"
正在一旁安静的用着点心的曹梦平抬眸看着窦沅沅,不冷不热的开口道:"既然姐姐喜欢,那麽你尽管拿去吧。"
窦沅沅大方的收下檀木梳,娇声笑道:"那麽沅沅在此谢过妹妹了。"
"真是气死人了!"宝珠跟着窦沅沅回房後。便紧紧的关上房门,心里头愤恨不已的怒骂道:"她分明是故意在贱踏小姐你的啊,只是陪酒。最後宁王醉倒了,这又是什麽大事情哪。需要这麽大张声势的处罚你吗?"
不仅挨了十巴掌,还在书房里罚跪,她何嚐受过这种羞辱了。
窦沅沅的眼底盈满着一抺恨意,恨恨地伸手往桌上一拍,怒道:"夜传苏太傅入府,封了太夫人的口,还把向来怜香惜玉的宁王给收得服服贴贴的!董婉。她这是在给我窦沅沅下马威啊!"
想起小姐今日的委屈,宝珠又气又恨,咬着牙道:"早知道事情会这麽的发展,当初就不该放弃宁王。至少小姐也会是个宁王妃啊,根本轮不到董婉来坐这个位置。"
当初若不是她先绝情抛弃了宁王,他又怎会瞧上董婉了?
人算不如天算,她不仅皇后没当成,连宁王妃也没当成。最後居然沦落成为一名庶妾了……
可恨的天意弄人。
窦沅沅敛一敛心里的不平,困窘的抚着额头道:"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争夺地位最要紧,现在我想扳回一成,肚子里必需要有种才行,在皇族里。怀孕的女人比天还要大,只有怀上了,我才有机会除掉那个贱人……"
宝珠听了此话,禁不住闷声道:"小姐你是在说笑吗?王妃刚给了你下马威,修理你了不是,连太夫人也赞同她,你那里还有机会接近宁王啊?再者,就算肃儿每日到他的跟前问安,緃然宁王的心里牵挂着儿子,想起了过去的疮疤,他断然也不会在你的屋里留宿的啊!这种情况要怀上儿子,比登天还难啊!"
窦沅沅斜斜地瞥了她一眼,冷声道:"昨晚宁王烂醉一场,我亲手替他更了衣,我怎麽就不能怀上孩子了?"
闻言,宝珠惊讶的看着她,愕然的张了一张口道:"不过就是换件中衣,男人都醉成那样了,而且时间又那麽短促,你要硬说怀上孩子,有谁会相信啊?"
窦沅沅娇声笑道:"男人酒醉冲动时,只消一刻钟便能完事了,宁王醉得糊里糊涂,什麽事都记不清楚了,我硬说有,他能否认吗?况且他那里有必要否认啊?一个王与妾室一起饮醉,还不敢承认自己临幸了妾室,怎会不贻笑大方啊?虽然心里会感到疑惑,只要确定我怀上了,他一定会承认的。过几日只要让陈大夫来把脉,判定我怀上了就行了。"
替他更衣时,她还特地遣走了小厮,早已醉得不醒人事的宁王究竟有没有碰了她,由她窦沅沅说了算!
"假称怀孕是一回事,可是要怎麽生下来呢?小姐啊,咱们又要去那里找来一个长相神似你抑或是宁王的初生儿啊,当初在逃亡的路上,碰上了长相神似宁王的孩子,已经是老天特别眷顾了,绝地逢生,给了咱们一条活路。如今你以假怀孕,十个月後还要再弄一个孩子出来,此事绝不容易啊。"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再加上太夫人跟王妃怎会不紧盯着她的生产过程呢?她那里真有本事偷渡一个初生儿进来,然後塞进自己的肚子里呢?
假怀孕之事,迟早破功。想了又想,宝珠始终觉得不妥。
"谁说怀孕了,就得生下孩子的?"窦沅沅的眼底闪过了一抺恶毒,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腹部,冷冷地笑道:"只要能让董婉害我流产就可以了,那麽她即将万劫不复了。"
***
如霜入屋後,一声不吭,便直直地跪在董婉的跟前。
她朝着主母低低的磕了一个响头,神色肃然道:"如霜既然已经落入王妃的手里了,要杀要剐便由你吧。"
"原来那个该死的窃贼就是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啊!"鸿玉气得喘了她一脚。
"别乱来!"董婉先是斥喝了她一顿,接着便吩咐道:"鸿玉,你出去门口看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鸿玉听了,又踹了如霜一脚,这才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若大的宫殿里,片刻只剩下董婉与如霜两人。
事已至此,她已无可逃避,如霜冷冷地说道:"王妃打算怎麽处置如霜呢?"
"喔,你不求饶吗?怎不求我饶命呢?"董婉好整以暇的捧起茶盏,先啜了一口,然後不紧不慢的徐徐开口道:"还是你的心里已经有底了,认定我不会杖打你一顿,然後再把你给逐出王府?"
如霜抬眸迎视着她道:"王妃想惩治如霜,所凭何事?别忘了,我可是太夫人屋里出来的人啊!你亲手替皇上缝制征衣的事情,难道你想公诸於世,让王府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吗?届时太夫人还能容得下你吗?"
董婉冷声道:"鸿玉的屋里经常失窃,最近又遗失了我给她的一锭金子,於是我便让她在屋子里洒下无嗅无味的蜇人草戎毛,终於,很顺利的找到窃贼了……,让李大夫来瞧一瞧,你的双手是不是中了蜇人草的毒?立马可以证实你就是那个窃贼。"
如霜听了,脸色徒变,立刻扬声道:"除了征衣,我并没有偷其它的东西啊!"
"喔?"董婉挑了一挑眉道:"我如果一口咬定说有呢?那麽,你是太夫人屋里出来的人又如何呢?本王妃照样可以杖打你一顿,逐你出府。至於征衣的事,你认为太夫人真的会在意吗?"
真正在意的人是宁王,而宁王早已知道此事了。
如霜想了一下,便咬一咬牙道:"如果是为了惩治,王妃便不会特地私下找我来了,你想知道什麽,我全部吐实便是。"
"真够爽快的!看来,你也是个聪明人哪。"董婉搁下手里的茶盏,低头看着她,不疾不徐的开口问道:"当时曹夫人尚昏迷不醒,所以绝对不是她的主意,究竟是谁让你这麽做的?征衣是不是送到宁王那里去了?"
如霜不再隐暪,立刻娓娓道来:"曹夫人被女鬼给吓着当时王妃跟鸿玉也在附近,身上且穿着一袭白衣,於是我便认为是王妃故意害了夫人。於是,我为了找到王妃遣鸿玉陷害夫人的证据,便利用鸿玉跟文心不在时,悄悄的进入她们的屋子里翻找证物,没想到陷害夫人的证据没找着,居然找到了几套男人的征衣。王府丫鬟的房间里,居然窝藏着男人的衣物,这可是件大事啊,说不定是私通了男人,此事若是宣扬出去,可是会让人送命的,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麽处置,只好拿着其中一套征衣,迅速的去找窦夫人。"
董婉听了,冷声道:"於是窦夫人便指使你把征衣送去给宁王了?"
如霜点点头道:"窦夫人见了那套新制的征衣,不知为何,竟然特别的高兴,给了我很多的赏银,还吩咐我一定得立刻送到宁王的跟前。"
後来,她才听说了皇上亲征的事情。
董婉沉吟了良久,最後终於低沉的开口道:"当时,宁王见到了那一套征衣之後,可有说些什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