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穆晗心思一沉,刚才骆炀播放的那段音频,已经涉及到乔妆和齐沁的血样问题,如果对手得知这些信息,一定会迫不及待,先下手为强。乔妆在“暮色”,相对安全一些;齐沁昏迷不醒,此刻还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移动又不方便。穆晗脸色大变,抓着骆炀的胳臂喊道:“快想办法联系文钺,王院长有危险!”
“文钺的电话号码你记得吗?”骆炀问道。
“打电话?还安全吗?”穆晗心有戚戚,却又万般庆幸,好在手机是自己不久前亲自遴选号码送给文钺的。
“我刚才出去给你买了一部新手机,只有通话和短信功能,相对安全一点,”骆炀打开房门:“跟我来。”
跟着骆炀一路回到玄关,看他从衣帽架上取下手包,拿出一只小巧的手机,半只手掌大小,宽度、厚度均不过两指。骆炀将手机递过来,穆晗接了,手指刚摁上按键,又犹豫着停住。
假作真时真亦假,穆晗对自己面前这个男人几乎一无所知,总共打过两次交道,也尽是尴尬情景,加上他对自己突如其来的亲近,事无巨细的关照……如果说他无所图,鬼都不信。
但是话说回来,如果他已经监听了自己的手机,倒也没有必要拆穿之后再光明正大的送自己新手机,欲盖弥彰,反而更容易引人怀疑。
“怎么了?”骆炀见穆晗愣住,不解的问道,“还是不敢相信我,对吗?你只要告诉文钺我的名字,剩下的交给我来说。”
“不是这个意思,”穆晗矢口否认,“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文钺的号码。平时都用一键拨号,记不清楚后面几位数字。”
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显示在文钺的手机屏幕上,他刚到家,正准备着手布置自己的新窝。文钺眉头微微一皱,不是欧阳、不是穆晗,还有谁会知道这个号码?!他决定不接,无非就是那些没完没了、啰里啰嗦的推销电话,如果真是找自己有事,迟早会再打过来,到时再接也不打紧。
文钺那边不打紧。穆晗这厢可是急了。王院长属于医院高层管理人员,除了必要时接手大型手术会偶尔加班之外,平时都是上行政班穿越晨光里最新章节。朝九晚五。眼看就快到下班时间了,如果对手趁着这个时机,半途将王院长掳走,不止会失去目前所知最详尽的血样研究资料,更会连累到后期偷运齐沁的行动。乔妆也将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
“不认识的号码不接?!”穆晗摇摇头,“这个天杀的,关键时刻居然不接电话!”
穆晗急忙拨出了“暮色”的座机号码,“小青?管家呢?叫他来接电话!”
稍等了片刻,管家赶到:“小姐,有什么吩咐?”
“找地方把乔妆隐藏起来。”穆晗吩咐到:“除了你,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她的行踪。还有,立刻帮我调集一队人赶去中心医院。接王院长到我们那儿住几天。”
“小姐,乔小姐她……”管家言辞闪烁。
“乔妆怎么了?!”穆晗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乔小姐跟禹小姐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你怎么做事的?!谁批准她们出门的?!”穆晗急了,这个当口乔妆失踪,绝对没有什么好事儿。
“是您说乔小姐以后可以自由进出了。”管家亦是惴惴不安,“禹小姐本来就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之内。”
“还敢狡辩?!”穆晗喝道。“她们什么时间走的?在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么?!”
“不知道,她们悄悄走的,我问过小青小白,她们也都没留意到。”听管家声音也是急了,“我已经汇报过了,正在查监控。”
这倒奇了怪了,两个人悄无声息的失踪了,乔妈妈那里居然没有看到,亦没有做出反应?!
“先不说这些,抓紧时间调集一队人赶去中心医院。”穆晗挂断电话,这下自己可脱不了干系了,秘密已然不成秘密,自己又处在泄密的风口浪尖上,除了全身心投入追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便只有自绝于世一条出路了。
“骆炀,”穆晗看向身后,以更为正式的语气说道:“既然你有诚意与我们做盟友,就应该做到最大限度的信息共享,才能促成更紧密的合作,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么?”
“你想问什么,直说好了。”骆炀点点头,“我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到底是谁的人?”穆晗眼色凌厉。
“那还用问?!”骆炀一甩刘海,将脸凑近到穆晗面前,“我……是……你的人!”
穆晗被他逼得退后了一步,“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就此分道扬镳吧。”
“这样是怎样?!”骆炀又靠近一步,将右手握拳举至头顶,“我保证绝不会出卖你。如果最后你发现,我跟你根本不在一条船上,你可以选择任何方式杀了我,我绝无怨言!”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么?”穆晗又退后一步,“别拿你的命烂赌,输了赢了都不值钱。”
“电话给我。”骆炀突然转移了话题,“我打给文钺,他能告诉你,我这条命值不值钱!”
犹豫中,骆炀又一步逼近,“给你!”穆晗只好将电话扔给他,“文钺不会接电话的。”
“那就得看我们兄弟是不是心有灵犀了……”骆炀选了文钺的号码,按下了回拨键。
还是这个陌生号码?文钺手里正改装着监听器,犹疑了片刻,终于扔下手头的工具,按下了接听键。
两边都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骆炀先打破了沉默:“蝈蝈,我是人鱼线位面末日之旅全文。”
文钺震惊到差点将手里的手机扔出去,“蝈蝈”这个代号,他已经十几年没再听人叫过。那时他和骆炀才刚入特训班,骆炀一门心思要练他的人鱼线。那天赶上所有老兵出任务,训练日程结束的比平日要早一些,剩下他们两个插班的新兵蛋子打扫宿舍。
两人打扫完,又冲了凉,躺在宿舍里,无聊的等吃晚饭。骆炀光着膀子,以手为刃来回比划着他即将成型的人鱼线,文钺笑了:“练不出来,准备动手拉两道出来么?”
“有本事,你拉两道试试?!”骆炀停了手,摸着自己腹部的肌肉:“据说要练出人鱼线,至少得有八块腹肌……”
“那个我倒没听说过,”文钺插嘴道:“我只听说肌肉太多的人容易早死。”
“我呸,你敢咒我?!”骆炀从自己床上爬起身,凭空一跃扑到了隔壁床的文钺身上:“你是不是男人?!大热天儿的,也不见你光膀子,还肌肉太多早死,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咱们打个赌,你身上要是也有肌肉,每天午饭你的鸡腿都得归我!”
“得得得,你先起来再说,”文钺推开骆炀,“别搞得这么亲密,行不行?!我又不是妞儿。还有,你说的这番话,逻辑关系实在太混乱,想给你纠正都很难。所以……我就当没听见,你还是回自己床上拉人鱼线去吧。”
“这么害怕我跟你亲密?!”骆炀狡黠的笑了:“哥哥,你不会是‘蝈蝈’吧?!”
“胡扯什么?!”文钺怒了。
“哥哥,蝈蝈,嗯,发音都很像……蝈蝈,你要真是‘雌雄同体’就好了,等我练好了人鱼线,我一定会娶你的!”
“去你的人鱼线!闭上你的臭嘴!不然……”
“不然怎样?!蝈蝈,蝈蝈,蝈蝈……”
两人实打实干了一架,年轻时总是无处发泄四处洋溢的青春,多余的荷尔蒙只能在拳头和汗水中发酵、挥散。
也算不打不相识,两人后来竟被教官编在一组。再有小组行动,骆炀就把自己的代号定作“人鱼线”,他还总是刻意忽略文钺的代号,在背后偷偷呼叫他“蝈蝈”……
文钺眼圈一红,骆炀孩子一样调皮,两人一路争吵摔打,历经磨砺,最后留下的却只有坚不可摧的兄弟情义!
“文钺,还在么?我是骆炀。”电话那头沉默了太久,久到骆炀以为文钺已经不在线了。
“我在……”文钺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丫的,死到哪里去了?!现在才借尸还魂么,也不知道早点儿找我?!”
“先别忙着激动,办完事儿我请你喝酒赔罪!”骆炀定了下神,“帮我个小忙,去中心医院保护王院长,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好,我马上动身,”文钺迅速收起手边的各式工具,“中心医院汇合。”
文钺沉浸在莫名的激动情绪里不能自拔,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自己的黄金时代,在制高点握着fr—f2,掩护抱着ak—47的“人鱼线”一路狂奔……
这一刻感性战胜了理性,文钺被熊熊燃起的一腔热血冲昏了头脑,甚至忘记了自己应该进一步核实骆炀的身份,也忘了问他从何处得知王院长有危险,又是如何介入到事件中来,身处于哪方阵营?
文钺简单知会了老太太一声,谎称得到了要找的朋友的消息,反锁好卧室门,一路飞奔跑出小区,打了车直奔中心医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