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疑点(1 / 1)

更新时间:2013-08-04

火光冲天,刹那间点亮了如漆如墨的黑夜,整个柏王府沸腾了。

“走水了!走水了!快!快!”尖叫声,哭喊声在空气里激荡,扰乱了秋夜的宁静。失火的不是别处,正是韦夫人的画坊流连坊。众人从四下赶来奋力扑救,无奈秋风助兴,烈焰强劲,哪里可以靠人力能够挽回。

柏王爷看着那肆虐的火焰颓然的长叹一声道:“大家都别忙了,由它去吧。”

所幸流连坊原是独门独院的设计,周边除了绿树繁花并没有其他建筑物依傍,平时也没有安排下人在此看守居住,没了就没了吧,不过是个抒发雅兴的地方,人没事就好了。

大火足足烧了一个多时辰才渐渐现出颓势,薛岩得了讯息赶到现场的时候流连坊已化作一片灰烬,点点火星在风中忽明忽暗,透着苍凉和无奈。柏荣紧跟在柏王爷身后默默无言,脸上一片死灰。一众下人围拥着他们,脚下散落着木桶,水瓢,盆盆罐罐,似乎在诉说着回天无力的悲戚。

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大约两个时辰前她才和漾儿在这里停留过,如今这间画坊却成了一座废墟。脑子里徘徊着克铎的身影,她紧张的看向台阶下的花丛,那里被灯笼照的一片雪亮,放眼望去空无一物,心里立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克铎已经走了,要不又有一场风波。

“这火来的稀奇,流连坊夜间并不点灯烧腊,门口也没有悬挂灯笼,怎么好端端的竟会?”

柏王爷没好气的打断柏荣道:“嗨,事到如今还扯这些做什么,我一直都跟你们说钱财身外物,没有人员伤亡已属万幸。偏偏你姨妈不在家,明天知道了这事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想到这个才叫人头疼。”

她跟着点头,依照韦夫人的性子,别的可以不计较,那些画卷是她的心血,就这样付之一炬定然不得善罢甘休,看吧,有一场折腾了。

柏荣转了话锋,先是安慰父亲水火难防,姨妈应该能够理解的,然后提议让侍卫护送回去早作休息,这里自有他料理安排。毕竟劳累了一天,精神气力不及年轻人充沛,柏王爷没有坚持,嘱咐了柏荣和薛岩几句后准备先行回园。

众人开始陆陆续续的走进废墟收拾残局,突然一阵骚动,最先进场的几个人喊叫起来:“不好了,不好了,这里有人!”

人?什么人?

柏王爷听的一个震惊,急忙转身回来察看。

柏荣健步如飞,率先冲了过去,薛岩想也不想的跟上了他。只看了一眼,他便回头对她说道:“萦萦,你别过来,快快退后!”

“不,我要看看!”话才出口她人已到近前,地上有一个焦黑的东西,像个烧残的木炭一样,稍一分辨却发现是个人体的形状,手脚弯曲,分明因痛苦而死命挣扎成这样的,看着惨不忍睹。她立刻一阵反胃,想吐又吐不出来,紧接着身子摇摇晃晃的软了下来。

柏荣接住她道:“萦萦!萦萦!”

“胡闹,怎么不看好郡主,快,快送回去。”先是柏王爷的吼叫声,随后又传来漾儿的呼喊声。

她意识模糊,混乱一片,再后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噩梦一个接着一个,断断续续的让人不得安宁。

“她还是个小丫头,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糊涂!”一个责备的声音响起,隐隐约约的,还在梦里徘徊吗?

“是,荣儿一时未来得及阻拦,全是荣儿的错!”

“唉,不怪你,是我太着急了。”然后是一声叹息,虽然朦朦胧胧的,却能听是他的声音。

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他来了吗?在哪呢?

使劲的跟那个混乱的意识作斗争,婉转纠缠,终于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玫红色的罗帐,玫红色的锦被,玫红色的枕头……眼前的一切如此熟悉,原来她已经回到自己的卧房了。窗户敞开着,外面的光线充足的有些刺眼。卧房的门虚掩着,隐隐的看到有人影在晃动,是他们吗?刚才好像在她的梦里说话,这会儿也不知是真实的还是梦境?

陡然想起那个焦炭一样的身躯,心有余悸。原来人被火烧后是这样一副骇人的景象,太可怕了。喉咙干涩,感觉口渴难忍,她慢慢的下了床,头重脚轻,浑身都没有力气。

桌上的水壶空空如也。她喊了声漾儿,也许声音太小没有人回应她,只听的外面有人在说话。

“那个人是谁?”——是他的声音。

“刚刚验明正身,是克铎。”柏荣沉闷的回道。

“什么?确定没有弄错吗?”

“不会有错。那具尸身虽然烧的面目难辨,但是在他身上却找到了一枚玄铁戒指,上面刻着猎鹰家族的标识,这个已经经过赫哲渔亲自确认过了,确实是克铎随身携带之物,他的哥哥西莫也有一枚相同的戒指。还有,目前西莫正在入京的途中,父王已经派人在城门口日夜守候了。”

“嘭!”一掌击在了案几上,茶水立时飞溅。连锦年沉痛的说道:“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她听的分明,双腿打颤。是啊,怎么会是他,他不是昏倒在花丛里了吗,怎么又进了流连坊,并且被大火吞噬了呢?是醒转后发现卷轴被盗恼羞成怒火烧了画坊,一时失手祸及自身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呢?

乱,乱极了,就像那幅卷轴一样让人费解。她怎么也想不通克铎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水壶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这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连锦年第一个冲进来,看到她趴在桌面上两眼毫无神采,急切的呼唤道:“岩儿,岩儿。”

面对面的直视着他,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柔声说道:“一定是饿了,漾儿,快把粥端来。”

她摇摇头说道:“我不想吃,我心里难过,什么都吃不下,别去忙了。”

“傻丫头,总是莽莽撞撞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还在害怕吗?”

“锦年!”她抓住他的手不停的哆嗦,仿佛克铎的尸体就躺在她面前,那恐怖的样子刺激着她的神经。是她的错吧,如果当时她没有偷袭他,也许他就不会死,她是杀人凶手吗?

他拥抱她安抚她,但是丝毫没能让她镇定下来,她的身子反而抖动的更加厉害了。

“有我在,你还害怕什么呢?别想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个意外,谁也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不是的,全是我的错,我的错。”她断然否决道。

“怎么了?”

“锦年,我好难过,是我害了他,是我!”

“别说胡话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真的,如果不是我多管闲事他就不会死。”

“郡主,您肯定是惊吓过度以致神思恍惚,郡王都说是个意外,您怎么偏偏要往自个儿身上揽呢。”漾儿的口气急急的,她是在逃避吗?因为害怕所以逃避?

“意外?”她呆呆的看向漾儿说道:“你真的这么想吗?”

连锦年听出了弦外之音,正色说道:“岩儿,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没有什么,郡主肯定是吓糊涂了。”漾儿再次抢话,让连锦年更加肯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厉声说道:“漾儿,如果真有事情我先恕你无罪,但若有意隐瞒后果你知道的。”

柏荣也觉得情势不对,静等下文。

漾儿急的赶紧跪了下来,乐文出了昨夜那段“奇遇”,末了很不甘心的说道:“奴婢当时只是把他打晕了,临走的时候我看到他确实是躺在花丛里的,后来不知怎的他的尸身居然出现在了残垣断壁里,这一点奴婢怎么也想不通。”

确实是个疑点,连锦年沉吟着。

她赞同道:“漾儿说的没错,当时我们听说着火了便火速赶到那里,房子已经烧没了,我特意看了下花丛的位置没有看到他人,我以为他已经走掉了,没想到他居然死了。”

“也就是说妹妹走后不久他就醒来了,很快流连坊着了火,然后大家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火势太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烧毁,却不知道他人就在房子里。我看他尸身呈现出的样子十分凄惨,死前一定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按理说会发出阵阵惨叫,可是当时我们都没有听到任何异响,真是奇怪。”

“也许是人多嘈杂没有听到,也许你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倒在火里没有了知觉,如果是后者,按照时间上来推断那岩儿她们前脚才走他就出事了。他最后一次进入流连坊是个关键,凭他的身手怎么会……”最后那一句话戛然而止,生生的吞咽下去了。他看看柏荣,使了个眼色说道:“也许这就是命,命中早已注定一切,我们活着的人还是想开点为好。”

柏荣意会道:“是啊,想那么多已经于事无补,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做好善后工作,事关两国邦交,一旦处理不当如何向摩恩国交待,就是跟咱们皇上也不好说啊。”

连锦年点头道:“是这话,荣儿你真是有长进了。好好想个对策吧,等西莫将军到了先安抚好他,后面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然后转头对她说道:“岩儿,别再难过了,真的跟你没关系,谁能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要是换了我也会这么做的。”

“真的吗?”

“真的。”随即他的声音压低了许多说道:“别想了啊,若再责怪自己我就生气了。”

唉,这个傻丫头啊。

随后他站直了身子对柏荣和漾儿说道:“这件事情我们四个人知道就行了,以后跟谁都不能提,谁问都说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听清楚了吗?都把话烂在肚子里!”

几个人一起点头。

这时司莽走进来说道:“爷,柏王爷让您和世子赶紧过去,说西莫将军已经入了城,要世子跟着一起去迎接。”

“好,我们马上就来。”他俯身对她说道:“赶快吃点东西养养神,然后安安分分的等我回来,知道吗?”

“好!我都听你的。”

“嗯,一定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凡事有我呢。”

“好的,你去忙吧,我记下了。”展露给他一个明媚的笑容,她的心踏实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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