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麻衣观已经关门闭户,看着紧闭的大门,我忽然想到,我的孩子,凌阳,他很少呆在麻衣观。他一直都在至力于希望之域的治沙工程,如果治沙成功,那么希望之域将是他的一大功德。天道功德加持自身,无论是对他的修为,还是将来历劫,都是一道神助攻。
我施展仙法又去了希望之域,却没找到人,他并不在希望之域。我再一次施展仙法,还是没有找到,心头就有些慌了。难不成,老天爷见不得我好,在我好不容易找到我儿子,又让他离我而去不成?
从希望之域回来,我就心神不灵。好在,凌阳居然主动来找我了。
一来就要我的太**叶。
看着这张年轻的面孔,脸上还依稀有着凌峰的影子,那挺拔如松柏的身躯,那修长的剑眉,那俊美英气的面孔,我恍惚又瞧到了凌峰。
看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我鼻头酸酸的,要不是死死捏着拳头,拼命地忍着,怕是早就哭出来了。
坤海是凌阳的字,我一直叫他坤海,我最对不住最愧疚的儿子,他真的活着,世隔五百多年,又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坤海却不知道我的心事,或许他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却让我轻描淡写地囫囵过去。
但他却发现了我的不对尽,就取笑我:“怨气挺深的嘛,与默然太子是不是闹矛盾了?”
我故意变了脸色,冷声说:“不要与我提起他。”
坤海立即认真地问道:“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凭他?”我不屑,苦无其事地说:“不提他了,没得扫兴。你拿我这太**叶去做什么?”
“救一个人。”
“救谁?那个人是神仙吗?”
“是。”
“需要历劫?”
坤海吃了一惊:“你连这个都知道?”
我淡淡笑了起来:“这太**叶确实是个好东西,能灭世间万火。可是历劫之人的稀罕宝贝。只是匹夫无罪,怀璧自罪的道理,你应该是懂得吧。”
坤海皱了皱眉,说:“太**叶只认你为主,就算有人想抢,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我长长叹口气:“可就是有些人,就是爱不自量力。”
好在,太**叶只认我为主,在凡界,还没有哪个神仙敢打太**叶的主意。就是在龙默然的洞府里,那些各路神仙,也从来没有得逞过。
我看着坤海白净英俊的脸庞,忽然伸出手来想抚摸他,但很快又收回了手,痴痴地看着他,这个与我分别了数百年的孩子,尽管以天道法则来讲,他与我并没有任何关系,可以私人感情来说,我依然把他当成我的儿子呀。
我差点儿就破功了,好在,百万年的人生阅历,还是忍了下来。
可坤海向来是心细如发的人,一如他们的父亲。他围着我转了两圈,嘴里说着“不对尽”,又还在我身上打量,“你以前一直都叫我哥哥的,怎么现在却这么的没大没小了呢?”
我窒了片刻,又重重给了他一记爆栗:“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你的聪明才智,你会不知道我也是神仙投得胎?”
坤海立即问我:“那这么说来,你已经恢复了以前做神仙时的记忆?”
“是,恢复了。”只是我却没有恢复神仙记忆的欢喜。
“神仙的法力也恢复了?”
“恢复了,不过不许告诉任何人。”
坤海又问:“做神仙也不幸福吗?看你愁眉苦脸,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
我又给了他一个爆栗:“臭小子,没大没小,论实际年龄,我可是比你大了几万岁。少对我没大没小。”其实我的实际年纪,已是上百万岁了。
坤海捂着头埋怨我:“真暴力,唉,你还是做个普通凡人更可爱些。”
唉,做了凡人,就想念当神仙。可做了神仙,却觉得还是当凡人好。
坤海却鄙夷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为赋新词强说愁。还要我当心,老天爷会打雷来劈死我的。
我被这小子说得恼羞成怒,以前我可不是这样的,尽管神仙也有诸多桎梏,但我从来没有认为凡人会比神仙过得好。只是最近接连受打击,一时沮丧感叹罢了。又见他对我没大没小的,更是忍不住火起,又敲他的脑袋:“没大没小的,元阳子就是这样教你的?”
这下轮到他震惊了:“你连我师父都知道?你究竟是谁?”
我心头一个咯噔,好在,我反应极快,平静地说:“当然认识,我们还是老朋友了。”
“真的?那你是哪位神仙呢?说不定我师父曾与我提起过?”
我却不答反问:“对了,坤海,你自小离开双亲,可有思念过他们?”
“思念是肯定的。只是,你怎么知道我的事?”他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
我咬了咬唇,想着这孩子自小离开双亲,去完全陌生的世界,一个人打拼,也不知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一想到他一个人孤苦零丁在异世艰难求生的画面,就心疼得一颗心都绞在一起。我强忍鼻尖的酸意,把眸子里的酸涩眨了回去,冷冷地打发了他。
等坤海走后,我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煎熬,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痛哭了起来。
坤海很好,很厉害,没有辜负元阳子的期待,他居然已是无限接近天仙的修为了。或许,再过不久,我们就能在天界相遇了。
他又有元阳真君这个师父,想来去了天界,应该会一帆风顺的。就是不知白契,会不会认他。
想到坤海再过不久就要去天界,而才刚升天的小仙,都要受老仙欺负,过着战战兢兢朝不保夕的日子,我又坐不住了。我不能再这样伤春悲秋了,我得赶紧历完劫,回归天界才是。凤族虽然在天界排不上号,但在地仙界,好歹也是无人敢惹的。万一白契不认他,我来认他。
我生平第一次,动用元神施展仙法,准备飞去石家庄。
正要施展仙法,龙默然就出现了。
他穿着墨绿色的长袍,袍子上绣满了明黄色飞龙图案,英挺尊贵,气势摄人,光彩夺目。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声问:“你来做什么?”
他盯着我,同样面无表情,下颌紧崩。只是他脸色相当难看,目光紧紧逼着我,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向我袭来。
我知道我已经暴露了,也顾不得其他,同样用气势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