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纷纷扬扬飘落,樊飞独自行走在叩关峡中,脸上蓦地露出一抹警惕之色,本能的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对面一人疾驰而来,着略显暗淡的灰色袍衫,满脸浓髯遮蔽面目,赫然正是“刀魔”岳啸川。
岳啸川也看到樊飞,奔行的脚步终于停下,短暂的对峙之中,只听他寒声道:“是你伏击叶行歌?”
樊飞面色严峻,缓缓摇头道:“你不应该来。”
岳啸川听出端倪,精神一振道:“所以他还没死?”
樊飞一扬眉道:“即便他还没死,你又打算如何?”
岳啸川不再多言,径直拔步直冲而上,图越过樊飞。
樊飞果断出剑,一片蓝芒卷向岳啸川的双腿——他的左手同样可以用剑,而且可以用得很好。
岳啸川被迫抽退,眼神中隐现怒意的道:“闪开!”
樊飞剑横当,凛然清叱道:“回去,你无能为力。”
岳啸川怒气愈盛,当即沉声道:“他必须死在我手上!”
樊飞针锋相对的道:“但不是今,对吗?”
岳啸川登时一滞,霍地拔出琢玉魔刀,刀与刀鞘之间摩擦出一片凌厉的杀意,同时怒喝道:“我再一遍,闪开!”
樊飞并未答话,只是横剑当,双眼直视着岳啸川。
岳啸川知道多言无益,索把心一横,猱疾冲上前。
樊飞振腕出剑,长剑洒下一片灿烂光华,直是令人目眩。
刀与剑只是轻轻一触,似蜻蜓点水,似微风拂面,没有兵刃交击的铿锵之声,只是一个短暂而清脆的音符,一切便已经结束。
岳啸川继续飞奔而去,琢玉魔刀已在鞘中,好像并未动武似的。
一缕断发缓缓飘落肩头,只听樊飞轻轻一叹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岳啸川啊岳啸川,你为何如此固执?”
罢更不迟疑,樊飞便即返追去,脸上的神异常凝重,足见他心中的忧虑。
岳啸川心急如焚,一路风驰电掣,近关口之际,赫见管鸣邛扬刀怒劈,正要结果叶行歌的命!
霎时惊出一声冷汗,岳啸川脱口一声冲怒喝,琢玉魔刀离鞘飞掷而出,突袭管鸣邛脑后。
管鸣邛陡觉金刃破风,顾不得格杀叶行歌,连忙回横刀一挡。
随即只听铿锵一震,管鸣邛拿桩不住,被磅礴刀劲撞得离地飞起,落地之后又打了两个筋斗,才终于卸下冲击,一个鲤鱼打站起来。
喉头一阵腥甜,管鸣邛打眼觑得分明,只见岳啸川手握琢玉魔刀,堪堪架在叶行歌颈郑
这下可由不得管鸣邛恼羞成怒,单刀直指岳啸川,横眉立目的道:“姓岳的!你子要不要脸?!”
岳啸川并不理会管鸣邛,只是紧盯着叶行歌,管鸣邛对他颇为忌惮,无奈转向薛继祥道:“薛二侠,这您不能不管吧?别忘了咱们——”
话一半戛然而止,因为另一条熟悉的影疾速奔来,去而复返的樊飞看到薛继祥怀里的“倩儿”,已经大略推知原委,对视之中心照不宣,只听他义正词严的道:“岳兄见谅,今你想做之事,我即便粉碎骨,也一定要阻止。”
岳啸川冷哼一声道:“想杀我,你或许可以,想阻止我,你只怕办不到。”
樊飞横剑在手,气态沉凝的道:“哦?那不妨试试看。”
话音甫落,但见樊飞形暴起,长剑直指岳啸川的右手,森寒之气瞬间卷至。
岳啸川旋急转,琢玉魔刀神光乍展,刀背磕向龙渊神剑。
霎时刀剑相交,岳啸川倏地一震,原来琢玉魔刀被龙渊神剑粘住,一时之间挣脱不得。
樊飞一招占得先机,立刻挥剑向侧方一带,岳啸川并未竭力夺刀,而是顺势人随刀转,同时一掌攻向樊飞的左肩。
电光石火之间,两人双双离开叶行歌旁,而正在这转瞬即逝的一刻,管鸣邛已然趁隙出手,单刀势如毒蛇吐信,直奔叶行歌心口搠去。
事实上这是管鸣邛和樊飞约定的一刀,樊飞在出手之前,便用一线传音之法向他面授机宜,而他也的确倾尽全力,这一刀当真猛恶非常。
岳啸川眼见势危殆,当下更无丝毫迟疑,弃刀之际飒然一掌击向管鸣邛的后脑。
登时只听波的一声,管鸣邛躯巨震,刺出的单刀当啷坠落,双眼一闭晕死过去。
岳啸川沉哼一声,转头怒视樊飞,只见他将夺下的琢玉魔刀插入雪地之中,跟着轻轻一叹道:“岳兄,你手中无刀,绝不是我的对手,即便玉石俱焚,也难以达成目的,所以还请放手吧。”
岳啸川目光森冷,一字一顿的道:“樊飞……是你我太甚!”
罢但见他扬起右手,掌缘壁立如刀,上立刻散发出一片骇饶杀气。
樊飞见状一正色道:“罢了,没想到有朝一,我竟会对上你的明王诛鬼刀,你有你的坚持,我却不能任你铸成大错。”
言毕只见樊飞还剑入鞘,接着翻腕捉紧剑格,握剑的姿势十分怪异。
针锋相对,绝无转圜,倏听岳啸川一声暴喝,周顿时升起一片沛然无俦的清圣光华,右掌闪电般纵劈而下,一道宏大无匹的巨力如决堤之水奔涌而出,径直向樊飞前撞来,正是一瞻鬼渡轮回”。
岳啸川苦练明王诛鬼刀多年,已经摆脱外物羁绊,达到返璞归真之境。
此时他以掌远,威力丝毫不弱,得樊飞不仅无从闪避,甚至没法生出闪避的意念,只能全力以赴,被迫直撄其锋。
无上刀威临之刻,但见樊飞指尖微弹,剑鞘如离弦之箭,陡然飞向岳啸川前,龙渊神剑则舞出一片森寒光影,正好对上盖世刀芒。
刀魔绝技,立见神威,霎时只听一声闷哼,樊飞口当场爆出一朵血花,而他的躯也硬生生被震退数步,脸上更是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旁边掠阵的薛继祥见状惊呼一声,赶忙上前扶住樊飞,同时指出如电,封住他伤口附近的道。
樊飞勉强压下翻腾的气血,苦笑一声道:“岳兄,方才你这一刀,倘若未曾留力,我此刻已经横尸当场。这三分力道的忍让,既是你对我的友,也是我对你的信任。今你注定无法达成所愿,我宁愿负你,也不能负下苍生。”
岳啸川僵立当场,咬牙切齿的道:“无弦鞘剑,剑中藏剑,樊飞……你赢得机巧,我却输得不服。”
原来樊飞在剑鞘中暗藏了一道剑气,岳啸川只挡下剑鞘,却被这道剑气击中膻中,当场动弹不得。
樊飞轻叹一声,终是支持不住的跌坐在地,默默运功疗复伤势。
薛继祥看了看岳啸川,又看了看叶行歌,眼中透出一片复杂的感,此时只听叶行歌淡淡的道:“我儿霄霆,这便是你全部的能为吗?”
岳啸川大大一滞,脸上尽显屈辱愤怒之色,薛继祥则眉头紧皱,嘴唇翕动间言又止。
叶行歌摇了摇头,接着又道:“先前你自称欠为父一条命,为父还指望你真能偿还,没想到如今仍旧得靠自己。”
岳啸川闻言恨得几咬碎钢牙,薛继祥看不过眼,冷哼一声道:“叶行歌,你的伤势我最清楚,短短一炷香时光,你要恢复到跟我一战的程度,无异于痴人梦。”
叶行歌面现哂意,轻描淡写的道:“薛继祥,这世上有许多事是你想不到的,也有许多人是你看不透的,你我相交数十年,以我的识人之能,尚且错看了你,你又有何自信,敢声称对我了如指掌?”
薛继祥毕竟跟叶行歌做了几十年结义兄弟,闻言不由得心头一凛,当下一正色道:“虚言恫吓无用,我这便将你擒下,看你有何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