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炮出现之前,基辅的城防体系是难以攻克的。当时欧洲的城堡还处于空壳要塞时代,一堵石墙加上方形的箭塔就是他的主要防御工事。外围有护城河,设置吊桥和闸门保护城堡唯一的城门。比如伦敦塔,在他最初的时候是一个方形的建筑。
俄罗斯则不同,他们的城防深受波斯和君士坦丁堡影响,是由两道环形城墙组成,而且箭塔也是圆形。这样的防御力就有了很大的提高,因为方形的箭塔很容易遭到三面的夹击,使防御方丧失远程杀伤力。圆形的城墙,也更难攀爬,在冷兵器时代想强行攻克这样的堡垒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就是基辅长期围城战的原因,进攻方只能通过围困来消耗防御者。这样,通往第聂伯河的码头就十分重要了。为了保卫这个码头,保证城内物资的供给,契尔尼果夫大公修建了壕沟和防御栅,分出数千兵力防御,等于是城墙的延伸。
这些简易的防御栅显然就是基辅城最大的弱点,所以这里的攻防战是最激烈的,三方在长达1千多米的防御工事下丢掉了数千条人命,但是始终没有失守。所以,彻底围死基辅非常困难。
随着第聂伯河的冰冻,水上的防御基本不存在了,蒙军可以从容调配两岸兵力,围攻一面的防御栅。这么长的一条防线,可以说处处都是漏洞,根本无法抵挡蒙军强大的炮火。
特战旅直属野战炮就有1个营的兵力,再加上1个营的迫击炮,和各营连的大小火炮足有7、80门,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城防能够抵挡这样的火力密度。
11月初6日,蒙军炮兵首先开火,2个炮兵连两面牵制基辅的城墙,机枪火力把箭塔上的弓箭手逐一消灭。真正的突击地段在码头的防御栅,这种土木结构的工事在蒙军的穿甲弹面前如纸糊的一般。不到半个小时就轰塌了长达30米的一个大口子,蒙军士兵在机枪火力的掩护下冲进防线内,用凶猛的近战武器大肆屠戮毫无战心的俄军。
到第二天,整个码头防御珊已经被全部占领,残余俄军退回城内。顽强的迪米特里和罗斯迪斯拉夫大公拒不投降,他们居然趁夜又在城墙外修建了一个环形城寨,顽强抵抗,让蒙哥等蒙军将领瞠目结舌。
巴根台指挥一个炮兵连向这个临时构筑的野战工事猛烈轰击,俄军死伤籍陈,场面极其血腥。但是一旦蒙军发起攻击,城内就会派来大批援兵与蒙古士兵贴身肉搏,蒙军远程火力的优势无法发挥,而城头上的箭塔却可以支援城下寨墙附近的俄军。
这两个箭塔的位置让蒙军炮兵非常难受,蒙军的迫击炮无法击穿他厚实的顶部,野战炮的弹道又无法够到这个点,而机枪的有效射程又够不到箭塔。双方在破碎的寨墙附近反复争夺,均死伤惨重,一时陷入僵持。
巴根台叫过也速兀哥,说道:“特战旅不能仅仅用火力支援我军。命令常海参谋长亲自率领1连投入进攻,用齐射火力打散俄军,占领他们的前沿寨墙,把他们逼迫到城门附近。命令1连、2连共2个机枪排就在敌寨墙附近构筑机枪阵地,抵近射击,一定要打掉敌军箭塔的弓箭手,即使不能消灭他们,也要把他们压制住,否则我军伤亡还会增加。”
也速兀哥大声答道:“是!长官!”
不一刻,常海嚎叫着率领特战1连排成严整队列,向寨墙方向攻击前进。一轮又一轮的齐射把整个队列湮没在浓烈的白烟中,箭塔上的弓箭手根本就看不清蒙军的位置,只能凭着步枪射击的焰火向蒙军队列开弓射箭,准头就根本谈不上了。
俄罗斯人弓箭威力远远不能和蒙古的组合式弓相提并论,远距离上根本无法射穿特种部队的钢盔和精钢钣金铠甲。除非是运气极差的被射中面部,或者臂腿的轻防护处才会对蒙军造成伤亡,在这种情况下箭塔的威力已经大大降低。
蒙军战列交替前进,一轮又一轮的弹雨把俄军打的鬼哭狼嚎。11.6毫米的定装弹威力巨大,只要命中目标任何位置,以当时的野战医疗条件很难活命。1连逐步向俄军阵地逼近,那一往无前的气势终于击溃了俄军的斗志,他们纷纷向后面城门方向溃退,大声哀嚎着让城内开门。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哪个守军敢于给溃兵开门。蒙军步枪手却并不追击,只是一齐向箭塔射击,机枪车不慌不忙的拉到残破的寨墙位置,用炮锄牢牢固定好位置。随后机枪手向箭塔开火,6挺机枪织成的火如同暴雨一样向箭塔倾泻,乱飞的子弹和碎石将塔楼上的弓箭手屠戮殆尽。
没有威胁的蒙军炮兵开始向前,2门野战炮抵近到城墙300米处,向城门射击。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城门打的七零八落,特战一连随后上刺刀,在机枪掩护下向城门发起攻击。当先的士兵被埋伏在城门内侧的俄军弓箭手射死,但是1连前仆后继,以凶猛的刺刀战瓦解了城门附近俄军的抵抗,俄军向两侧和内城墙逃窜。
经过一场血战,蒙军终于攻克了基辅东城门,200多名士兵伤亡在这弹丸之地。连巴根台都对俄军的顽强感到吃惊,人困马乏的俄国人在绝境中爆发了强大的战斗力,蒙军上下顿时收起了轻视之心。
经过两天的鏖战,蒙军突破城防进入城内。守军在道路上栽下木桩栅,人隐藏在两侧坚固的教堂或者高大建筑上,趁蒙军士兵清理路障的时候不断投掷石块,或者射箭。在有的路段,俄军将大量油脂倾倒在路面上,点起大火阻拦蒙军的进攻。双方逐点争夺,整个基辅城内枪炮声像暴风骤雨一般,夹杂着疯狂的呐喊和垂死的惨呼。
11月12日,鏖战的城内下起了大雪。厮杀声音渐渐平息,残余的俄军困守在城中央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做着最后的抵抗。罗斯迪斯拉夫大公已经阵亡,另一个主要将领迪米特里重伤。
在广场外围的一条大街上,一队穿迷彩绿的特种兵正靠在一堵断墙后面吃着牛肉罐头。周遭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鲜血和碎肉撒满了一地,到处都是俄军的尸体,这些见惯了生死的大兵们却毫不在意,一个个吃的津津有味。
四周的建筑大部分被蒙军的炮火夷平,墙面上的血还在向下流淌。蒙军的伤兵和阵亡士兵早已被抬到城外的野战医院,一个医护兵正在给一个轻伤员包扎伤口。街道一角,炮口依然高昂,正对着一个塌了圆顶的小教堂。显然刚刚结束了一场残酷的战斗。
一个穿着黑色短装的蒙古人,在这些绿军装中显得鹤立鸡群,大兵们边吃饭边闲聊,这个人却没有和任何人搭讪。他就是政保总局的功勋特工巴拉科夫,士兵们都知道他是政保总局的人,却没有人愿意搭理他。这些特务们总是阴沉着脸,怀疑一切,到处流传着这些人的恐怖手段。在这些粗直的大兵们眼中,所有的特工都是卑鄙的阴谋家,告密者,冷酷的怪物,长官的走狗,不配军人的称号。
巴拉科夫管不着士兵们怎么想,他是奉命和俄军残部谈判投降的。在圣索菲亚大教堂里,以德米特里耶夫副主教为首的很多教士帮助过蒙古人,巴根台巴特尔不愿意这些人死在蒙军的进攻中。蒙哥王子则对守军的顽强感到钦佩,不愿意他们死的毫无意义。所以,蒙军指挥部派巴拉科夫去劝降这些最后的俄罗斯军人。
他仔细的辨认着这里,这就是他们当时刺杀基辅权贵姆斯季斯拉维奇的现场。他当时的狙击阵位在斯佩齐亚伯爵的宅邸,现在已经被火炮打的七零八落,只有对面那个小教堂还在顽强的屹立着,显得孤独而又坚硬。
在这里,他倒下了3个战友。斯托克斯维奇死在那个教堂顶部,瓦西里耶夫娜死在教堂的台阶上,而卢西亚诺夫奋勇砍杀了目标,被乱刃杀死在街道上,就在巴拉科夫脚下的位置。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惨烈的一幕,看着蒙军把这个伤心之地摧毁,他的心中有种莫名的快感,好像是报复了那些杀害他战友的人。
他不知道等着他的命运是什么,也许那些绝望的人会把他砍死,他们曾经砍杀了前来谈判的蒙古代表。他却一点不害怕,人总有一死,死在长眠的战友身边,死在美丽的瓦西里耶夫娜身边,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巴拉科夫笔直的站在一片狼藉的街道中央,举起右手,向四周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周围吃饭的蒙军士兵都吃惊的看着他,像看疯子一样。陪同他的两个指挥部参谋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一个参谋不耐烦的说道:“我们还是快走吧,天色不早了,巴根台长官和蒙哥殿下不希望事情拖到明天。”
巴拉科夫冷冷的看了那个参谋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向圣索菲亚教堂方向走去。
远远的,据守在教堂的俄军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蒙古人打着白旗向他们走来,谁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看样子,即不像蒙古人发动了进攻,也不像叛逃的俄裔蒙军。穹顶下哨位的几个俄军大喊道:“什么人?站住!”
几支箭落在了巴拉科夫身前10米处,巴拉科夫停住了脚步,把白旗竖立在一旁。然后一件一件的接下自己的武器,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下,一把俄罗斯长剑,两把左轮手枪,靴筒里的一把军用短刀,和2颗手榴弹。
一切放好,他站起身来,坚定的高声喊道:“我是蒙古军队谈判代表,我只有一个人,没有武器,我要见迪米特里大人或者德米特里耶夫副主教大人。”
“滚吧!迪米特里公爵受了重伤,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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