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龙听龚老汉说他也会看相,心里十分惊奇,但是真是假,只有一试方知。?中?文网?w?w?w1.?8?1?z8w?.
龚老汉倒一点不谦虚,笑道:“嘿嘿,怎么给你这些小辈说呢,反正老头子我不是一个爱炫耀的人,而且也不常给人相面,但我现在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老夫已得相面真传,无论什么人,只要被老夫看上一眼,那他这一辈子也就尽在老夫心中。”
“切,吹牛吧,有那么神,你还行个什么医,为啥不改相面算命?”
“嘿,你小子还不信了,我不相面,我不相面,我不相面…….”龚老汉憋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理由:“我不相面,那是因为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要是像街头上那些戴着墨镜,装模作样骗人钱财的家伙,岂不是毁了老夫一世英名?”
唐龙嘿嘿怪笑:“你老人家就是不戴墨镜,也没有什么英名,戴了也败坏不了什么。”
龚老汉作色道:“你这个臭小子,竟然敢轻视我,那我就给你好好算算,让你知道一下相面之道的博大精深!”
唐龙本来只是跟他戏言,没想到他居然来真格的,不由得心中一动,想要试探一番,于是道:“好吧,那你就给我相一相。”
龚老汉也不谦虚,把他只看了一个眼,就晃起脑袋道:“你乃苍松崖柏之命也!”
唐龙闻言,不禁失笑道:“大叔,我现在可还年轻,至少比起你来,要年轻得多吧,苍松之命,怕是算的你自己吧。”
龚老汉一点也不好笑,板着脸,悠悠说道:“苍松崖柏,长于悬崖之上,扎根砾石之中,生于艰难也!”
唐龙脸上本还带着笑意,突然听他说出这几句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胸口涌起阵阵酸楚,真想大哭一场。
别的不说,他幼年丧父,由母亲一人带大,这其中的艰辛滋味,也只有自己心里才有数。
唐龙现在都还记得,当时母亲既要带着他,又要赚钱养家,他的童年大部分都是在孤单中渡过。而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会低人一头,经常受到大孩子的欺负……
好一句生于艰难,正正切中了唐龙的心坎,让他忍不住想要放声痛哭一场。
这时,龚老汉道:“怎么,中还是不中?”
唐龙暗暗压下种种伤怀,稳住神道:“大叔,中,你接着往下算。”
“已经算了,还算什么?”
“你你,只算了我的出身,后面还没有算呢。”
“呵呵,你还没听懂我的话,我说你是苍松崖柏之命,你这一生,无论悲欢离合,都在命数之中,你还要我算什么?”
唐龙闻言一愣,说不出话来,但又觉得还差了些什么,突然想起阴阳脸给自己算的几件事情,于是依葫芦画瓢,问道:“那你再算算,我最近几年过得怎么样,顺心不顺心?”
龚老汉连连摇头:“痴儿痴儿,你一生的命运都算出来了,别的还需要再算么?“
“请你一定算一算!”
“好,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便随便说上几句。”
这一次,龚老汉却不去看唐龙的面相,而是掐指一算,徐徐道:“你一生命运坎坷,有如苍松崖柏,有所得,必有所失,福祸相依,劫难重重,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叹道:“唉,真是苦命人啊!”
唐龙目瞪口呆看着他,他这一天连遇两名相师,并且算得精准无比,当真是神奇非常。
可是,这可能吗?
唐龙的命运,的确龚老汉所言,乃是苍松崖柏之命,步步艰辛,最近几年尤为盛之,但一切都是因为他得到了兵甲武经上记载的神奇法门,正是应了龚老汉那句有所得,必有所失……
一时间,唐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有如石人。
龚老汉老神在在,悠悠道:“小子,还用算吗?”
唐龙突然脱口而出道:“算,你算算我三哥能否找到?”
“你三哥是谁?”
“你是相师,问我做甚?”
“好,不用问,你这一生之中,经历无数事,无数情,并非事事皆能响应天命,但凡大事大情,则难以逃脱,既然你如此在乎这个人,那么他必定是你重要的人,与你命运相关,那么苍松崖柏足以解之。”
“怎么解?”
“开始艰难,尔后奋起,突破重围,得见光明!”
四句话一出,有如佛家谒语一般,在唐龙的脑子里嗡然炸响,炸得他头晕眼花,但整个人却清醒无比。
他轻轻念了起来:“开始艰难,尔后奋起,突破重围,得见光明!”
反反复复,他一直在轻声念着,这十六个字,有如十六个印记,深深印入他的心中,正好印照了他这一生。
比较而言,龚老汉似乎更高明一些,虽然没有点破事情的真相,但暗含禅机,将一切种种包揽一空,唐龙一生尽在数语之中。
唐龙相信阴阳脸,乃是因为阴阳脸算准了他的命,现在龚老头也算准了,他又信了,可是龚老头跟阴阳脸却是反着的,他该听谁的?
他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龚老汉突然推了他一把:“傻小子,事到如今,你还不信我?”
“信,我信。”
“那就赶紧把那个怪物赶走吧。”
唐龙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却摇了摇头:“他并没有做什么恶事,我觉得这个要求太过份,是不是……”
正在这里,林中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唐龙脸色一变,立即划出一个符阵,将龚老汉罩住:“你在这里别动,我过去看看。”
龚老汉摇了摇头:“怪物作乱,你小子当心一点。”
唐龙飞身而去,只见马头从树林里慌慌张张跑了出来,手上沾满了血迹,于是厉声喝道:“马头,怎么回事儿?”
马头一看到他,更慌张了,结结巴巴地道:“老老大,猪尾巴,他他,他想造反,我我,我把他杀了!”
唐龙一听,两记耳光甩了过去,怒喝道:“他马的,谁让你杀人了?”
“他他,他,我我,是我知道了他的阴谋,他想杀人灭口,于是我就奋力反抗,一不小心,就把他给杀了。”
这时鸡公也赶了过来,附和道:“老大,马头说的是真的,猪尾巴之前也暗中跟我说过,想要反对你,我没有答应,也警告过他不要乱想,没想到他却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死有余辜!”
唐龙咬了咬牙,沉声道:“带我去看猪尾巴的尸体。”
走进树林,只见猪尾巴倒在血泊之中,后背一个碗口粗的窟窿,大量的血流到地上,染红了一大片。
“你不是说他暗算你,怎么他的伤在背上?”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打着打着,一拳就打在他的背上,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请老大明鉴!”
鸡公突然跪在地上,大声道:“老大,我最清楚马头这个人,他跟我一样,对老大忠心耿耿,死心塌地,他绝对不会做对不起老大的事情!”
马头也赶紧跪了下来,叫道:“老大,我可以誓,对你绝对没有二心,的确是猪尾巴想要反你,又要杀我灭口,这才失手将他打死!”
两人一唱一和,倒是让唐龙无话可说,这时阴阳脸走了过来。
阴阳脸看到猪尾巴的尸体,脸色大变,身体微微颤:“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把他给杀了?”
鸡公和马头知道阴阳脸是要帮他们说话,于是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请阴阳脸证明。
这时,只见阴阳脸将身子微微一侧,冲着唐龙道:“龙哥,真是没想到,我之前的话果然应验了啊。”
唐龙牙关一咬。
他还记得,阴阳脸之前说过,鸡公造反之前,必定会先拉拢猪尾巴,要是猪尾巴答应了,那三人就会找机会下手,如果没有答应,那鸡公就会杀猪尾巴灭口。
现在看来,事情的确如阴阳脸所料!
这些事情,只有唐龙和阴阳脸心里清楚,鸡公和马头一点都不知道,只当阴阳脸在帮他们说话,正眼巴巴地等待唐龙的口头表扬,不料却看到唐龙缓缓抬起了手掌。
马头这家伙以为唐龙要表什么感叹,立即道:“老大,其实我们早就知道猪尾巴不是好东西,出手晚了一点,还请老大见谅。”
此时,唐龙掌心已经出现一团灰色的雾气。
鸡公到底见多识广,现不太对劲,立即大叫道:“老大,你你听我们解释,我……”
唐龙杀意已决,掌心的灰色雾气中,轰隆一声,电光闪动,对着二人拍了过去。
阴阳脸躲在背后,偷偷冷笑,事情进展得实在顺利,都已经过了他的想像。
他甚至觉得唐龙根本不像资料上介绍的那样精明,简直是有点傻蛋,这么轻易就上了当。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从后面响起:“前面路不好走,他们两个留着还有用处!”
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打在唐龙的鼓膜之上,震得他全身一颤,正在向下压去的手掌,也停在了半空中。
他缓缓回过头去,看着龚老汉:“你刚才说什么?”
“你小子心头蒙了猪油,难道耳朵也蒙上了?”
唐龙呆立半晌,突然将手一垂,沉声道:“既然你这样说,那就先饶他们一条狗命!”说完便大步离开,阴阳脸也赶紧跟上,脸色很不好看。
鸡公和马头早已吓得全身冷汗,马头突然想起龚老汉的话,于是悄声道:“大哥,咱们是不是着了谁的道儿?”
鸡公的脸色一阵青紫,恨恨地道:“奶奶的,老子在刀尖上走了大半辈子,没想到被一个小家雀给啄了眼睛。”
“大大,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小家雀是什么东西?”
“封大平,这个狗杂碎在阴我们!”
“不会吧,他他,他为啥要这样做?”
“你问我,老子问谁,反正这事跟封大平有关,这小子真他马的太阴了,老子非得把他剥皮抽筋不可!”
鸡公是老江湖,又当了多年的老大,对于权谋之术再熟悉不过,虽然之前被阴阳脸给蒙蔽了,可是刚才的事情已经非常清楚,所以他立即就醒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