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哥所住的九号楼,楼道口的电子门与一般的不一样,别的电子门没有钥匙就打不开,可九号楼的电话子门,如果开门的不是楼里住着的人,只要轻轻一动门锁,就会立即触动机关,迸出一道可致人昏迷的电流,然后从上面撒出一张大网将人罩住,片刻之间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这里。八?一?中?文网w≤w≈w=.≥8=1≈z≤w≈.=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传说,因为伍哥在林海市本来就是一个传说。
方仲海肯定不知道这个传说,他看了老于一眼,老于立即上前去按门铃。
门开了,并没有电流涌出,也没有铁网撒下来,看来一切真的只是传说。
一个笑容满面的男子站在门内,将三人迎了进去,十分恭敬地道:“方先生,您好,伍哥等您好久了。”
方仲海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泰然受之。
他是京城老炮儿,到林海市来,虽然是外乡客,但名望摆在那里,这点恭敬还是受得起的,
三人被带到六楼,男子敲了敲门,门无声无息打开,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的摆设也非常简单,就跟普通居民的家庭没有两样。
“海哥,快请进!”一个阔嘴男子上前热情地道。
“伍哥,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哪里哪里,海哥才是宝刀未老,让兄弟羡慕。”
“啊啊啊,你小子几年不见,说话都文绉绉的,就不怕酸了牙齿。”
“没办法,总是跟那些假模假样的混蛋们在一起,被他们给带坏了,要是天天能受海哥的提点,肯定是不会的。”
“过了过了,我点本事,可提点不了你,还需要兄弟你多多相助才是。”
“海哥放心,到了林海,就等于到了你自己的家,想做什么尽管做,兄弟一定全力相助。”
两人跟普通人一样,见面先寒喧几句,但字里行间,却显示出江湖大豪们的气概,绝对市井小民能说得出来。
方仲海点了点头,伍哥立即冲着自己的两个手下道:“你们先退下。”
方仲海也道:“老于小进,你们也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伍哥的人带着二人离开,屋里的两位大哥坐了下来,伍哥先敬了一口茶,这才开口道:“海哥,电话里很多事情不好说,现在就咱们兄弟两个,你有什么就尽管说吧。”
方仲海啜了口茶,缓缓道:“这也只是我的一个估计,因为目前为止,暂时只查到林海,如果那个混蛋就选中这里,到时伍哥可得助我一臂之力。”
“这是当然,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老伍我还是有几分重量,收拾个把人绝对没有问题。”
“嗯,那我就先谢过了。”
“对了,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敢动海哥的女儿,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两个都是老江湖,很多话不用藏着掖着,这帮忙要帮在实处,对方是什么来头非常重要,因为这与风险息息相关,也是衡量帮忙大小的一个重要标准。
方仲海并没有隐瞒什么,直言道:“他是昆麻子的儿子。”
“什么?”伍哥一下把眼睛瞪了起来:“昆麻子!”
“对,就是你认识的那个昆麻子。”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伍哥的脸色微变:“海哥,你也知道,我跟昆麻子还是有交情的,要是我动了他的儿子,你让我怎么向他交待?”
方仲海脸上轻轻一抖,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用交待。”
伍哥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肯定要交待的,当年昆麻子跟我,也算是一场兄弟,虽然后来各走各的路,但交情还在,他的儿子我绝对不会动。”
“伍哥,你说的的确没错,但我刚才说了,你不用向他交待什么,因为他已经死了!”
伍哥闻言大惊,瞪大眼睛:“什么,死了?昆麻子死了?”
“对,这事儿京城老少都知道,羊胡同的昆麻子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十天之前。”
“他是怎么死的?”
“被人杀死的。”
“谁?”
“不知道。”
伍哥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晴不定起来,似乎在考虑很多事情,衡量很多轻重。
方仲海也不着急,一手端着茶杯,慢慢品尝。
突然,伍哥咬了咬牙,看了方仲海一眼,缓缓道:“海哥,实在对不起,兄弟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个忙我帮不了。”
伍哥能混到今天这一步,绝对不是简单人物,心智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虽然他知道的事情不多,但也足够了,因为昆麻子是被人杀的,而刚刚一死,昆麻子的儿子就把方仲海的女儿给劫持了,这里面的事情,不用多动脑子,自然就能猜到。
方仲海一点不急,呵呵一笑,将茶杯轻轻放下,对着伍哥挥了挥手:“别急别急,这里面事情还很多,等你听完之后,再做决定。”
“海哥请讲。”伍哥的态度冷了几分,因为他是江湖人,而江湖有江湖的规则,该捧就要捧,该冷就要冷,不然就乱了分寸。
方仲海脸色一肃,沉声道:“昆麻子跟我,几十年的交情,虽然为了一些小事有些不合,但不影响大局,有什么事情,我们俩还是一致对外的。这次他被他杀害,我非常痛心,所以一直在暗中追查凶手,可是这个凶手非常狡猾,并且似乎了解一些我跟昆麻子之间的事情,有意无意制造了一些假象。”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又叹了口气:“伍哥,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虽然平时喜欢动点脑筋,但对朋友,对兄弟,我是不会动歪脑筋的,昆麻子就是做得再过份,我也不可能动他。再说了,京城不比别的地方,上面还有约束呢,我就是真要动昆麻子,也绝对不会在京城,而且也不可能留下对自己不利的东西。”
伍哥听到这里,倒是有几分相信,因为他以前在京城混过几年,跟方仲海昆麻子这些人都熟,知道方仲海是一个智谋很高深的人,如果他要做一件事情,绝对会毫无痕迹,绝对不会给人口实或留下证据。
这时,又听方仲海道:“当时我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十分惊讶,因为在京城敢嫁祸给我的人,还真没遇见过。如果换在十年前,我早就豁出一切要找到这个人,但现在不同,人老了,很多事力不从心,并且这次动手的人十分高明,背后应该还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势在支持,于是我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把女儿嫁给昆麻子的儿子,以此来证明我的清白!”
伍哥闻言大惊,因为他知道方仲海是一个从来不会吃亏的人,而且对独女十分钟爱,既然能把女儿嫁给昆麻子的儿子,那么绝对就没有杀昆麻子。
“海哥,按你这么说,背后是有人给你捅刀子了,怎么你就不查一下?”
“查,我当然在查,但凶手背景太深,而且你也知道,像我们这一帮京城老炮儿,在某些权贵眼里,就像沙子一样,吃又吃不下去,搁眼里又碍事,所以让我们自己斗个你死我活,这是最高明的一步棋了。”
伍哥脸色一变,默不作声,只用手指头向上指了指。
方仲海点了点头,叹气道:“我是早就看出来了,可是昆麻子看不出来,生前处处跟我做对,他儿子也是一样,轻信旁人之言,枉费我一番心思,竟然做出这等万恶之事,伍哥你说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总不可能还要把女儿嫁给他吧?”
伍哥摇了摇头:“这可真是,怎么会搞成这样,着实让人难以相信。”
方仲海又道:“其实这次过来,我只是想把女儿救出来,别的事情也不想太多。那昆麻子的儿子虽然犯了错,理应受到惩罚,这件事情就交给伍哥你了,毕竟你是他长辈,有些事情由你来做,比较好些,我是不想再把这层恩怨再加深了。”
伍哥想了一会儿,点头道:“海哥,你都这样说了,我保证只要人在林海市,绝对把大侄女儿安然无恙地交到你手上,别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妥当。”
方仲海的脸上涌起一股喜色,俯过身子一把抓住他的手:“兄弟,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明理的人,这次就仰仗你了。”
两人在房间里谈了四十多分钟,方仲海带着老于和小进离开了。
伍哥站在窗台前,看着三人的背影,眉头轻轻拧起,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到他身后,轻声道:“伍哥,方仲海不可信。”
伍哥过了一会儿才道:“是啊,方仲海是条老狐狸,说十句话,可能十句半都是假的,但他还是能在京城混得风声水起,就是昆麻子当年也不如他,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
“他虽然狡猾,但总是能照顾到大部分人的利益,或者不伤害大部分人的利益,这样反对他的人就少,他想做的事情就能做成。”
“伍哥明见。”
“我算什么,海哥才是真正厉害的人物,早在十年前,我就知道此人不是池中之物,现在看来,离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伍哥跟昆麻子是兄弟,难道这次真要对他儿子下手?”
“呵呵,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不过我老伍做事,也有自己的办法,到时自然不会对不起昆麻子的,他在下面也会感谢我啊!”
镜头切到方仲海这边。
上车之后,老于问道:“海哥,看你脸色不错,事情一定是谈妥了吧。”
“嗯,”方仲海道:“伍哥还是一个好人。”
老于笑了笑:“好人就是好。”
此时他不禁想到江湖上的一句话——好人都是被坏人利用和欺负的。
这时,方仲海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拿起来一看,眉头轻轻一皱,冲着老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接了下去。
对面没有声音,方仲海也不做声,过了一会儿,那边才说话。
“方仲海,你女儿在我手里。”
方仲海闻言一怔,但立即回了一句:“你的条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