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娚一回来就马不停蹄的开始执笔写东西,剑笔如飞,赵品吉不由打趣道:“你也太积极了吧,这么用功可没人会奖励你哦!”
李砚娚笑靥如花,“那看到我得找东家多给我发点零花钱才行。”
李砚娚弯腰写得认真,赵品吉一直咱在她身旁观看,不自禁的道:“你的字,真是令人赏心悦目,恐怕连书法大家都要自叹不如了。”
“夸赞得太过就是讽刺了,你到底是想夸我还是想损我?”
赵品吉一脸无辜,“如今连爹都这么看重你,谁还敢损你啊?”
李砚娚没再理会他,只专注于手里的事,赵品吉看着看着,忽然说:“砚娚,你给我的画廊取名题字吧!”
“什么?”李砚娚惊愕的抬头看他,说起来,这还是赵品吉第一次让她参与他的事。
赵品吉看着她,一字一句认真的说:“你给我的画廊取个名字,名字由你来题,我要把它做成大大的金匾,整个城里,仅此一块的牌匾。”
不知是他的眼神太诱惑人,还是他说的话让她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李砚娚心中似有万发烟花齐放。她抿唇浅笑,转过身继续写字,轻启红唇,“那我得好好想想。”
佩环进来看到浓情互动的二人,自然是替她家小姐高兴的,把一盘紫薯南瓜点心放在桌上,“二少夫人让人送来了点心,说是景欢景乐两位小姐吵着要给小姐送来的。”
李砚娚笑着看了看那盘糕点,“算我没白疼那两个丫头,有好吃的还记着我。”
赵品吉则是一脸疑惑,“你什么时候跟那两个丫头关系这么好了?我怎么不知道?”
佩环回他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我家小姐身上还有很多你没发现的优点!就看三少爷你有没有时间和兴趣来了解了。”
“佩环!”李砚娚赶紧呵斥她,“别瞎说!”
赵品吉手握拳头挡住嘴不自然的咳两声,“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了解。”
傍晚时分,渐小的雨势又转了回来下起了瓢泼大雨,下雨天黑得比较早,但李砚娚专注于书写制度,佩环来说了好几次,她也没同意传膳。最后还是赵品吉看不下去了,说:“吃了饭再写吧,佩环,把晚膳拿上来。”他还拿了她的笔放在笔架上,李砚娚无奈,只得乖乖去吃饭了。
饭后,她又立马投入到工作中,反复修改了几次才满意。她揉着发酸的肩膀,“终于完成了。”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明天就让人送到客栈,立刻执行。”
身后有男性气息渐渐靠近,赵品吉自身后握住她的双肩轻轻按摩,“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还不准备就寝,明天要是起床起迟了耽误了回家,到时候可别赖我身上。”
对于这样的亲密接触,李砚娚还是有些不习惯的。不着痕迹的退开身,打了个哈欠,“说着我也困了,佩环,给我拿洗漱水来。”
两人各自上床,李砚娚依旧是睡在里边,身体紧挨着床桓;赵品吉睡在外边,紧贴着床沿。屋里很安静,两个人呼吸浅浅,只听得见稀疏的雨滴打在瓦片上的声音。房里仅留了一盏微弱的烛火,顽强孤独的在桌上摇曳。
“你盖得到被子吗?”
“你盖得到被子吗?”
两人异口同声,借着微弱的烛火,两人相视一笑。赵品吉往中间稍微挪了一点,把被子往李砚娚的方向拱了拱,“下雨了天凉,别着凉了。”
李砚娚心里异动,也往中间的位置挪了一点,两人中间的距离缩短了一半。静静地,谁都没有再说话,那雨水落在瓦片上的声音便是最好的催眠曲。
朦胧之中,好像有人在敲门,那力道和节奏是刻意压低了的。低哑的声音喊:“少爷。”如此反复了几次,赵品吉下意识转头看了眼旁边睡着的李砚娚。
“什么事?”门口安静了,赵品吉皱眉,披衣起身,拉开门,又把门掩上。两人在门口说了几句之后,赵品吉又猛的拉开门进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换好了衣服转身就要走。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李砚娚坐起来,声音带着沙哑。
赵品吉身体一顿,收拢起焦急不安的表情,轻声安抚道:“吴更有事找我,我去去就回,你先睡吧。”说完,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他就大步离开了。
他走后,李砚娚几乎是没睡了,好几次刚刚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外面有一点声响,她以为是赵品吉回来了,出去看,除了守夜的丫头,再无一个人。
赵品吉这一走,这一晚他就再没有回来,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李砚娚在院子门口看了几次,还是没有他的身影。等了小半天,他还是没有回来。管家来说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方姳和赵运国都在门口等着他们过去,没办法,李砚娚只得硬着头皮自己过去。
“品吉呢?”
李砚娚神色镇定的说:“品吉早上说有事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方姳笑笑,没有在意。从丫鬟手里接过一张烫金的请帖交到她手里,“这个替我交给亲家,邀他们来一块热闹热闹。”
又等了半个时辰,赵运国的耐心已消磨殆尽,“他到底去了哪里?走的时候没跟你说一声吗?”
“他临走时说是吴少爷找他,他说了很快回来的,再等等吧。”
方姳也抱怨道:“这孩子真是的,昨儿个自己说了今天要陪你回去的却大清早就不见了人影,待会儿他回来了,娘替你骂他!”
赵运国对管家挥手道:“派人去吴少爷家让少爷赶紧回来。”
过了一刻钟,去叫人的小厮就回来了,“吴家的下人说吴少爷昨晚上半夜就出去了,一直到今早上都没回来,他们也不知道吴少爷去了哪儿,只知道他走的时候挺急的。”
赵运国怒不可遏,“混账!”
李砚娚的心也落到了谷底,方姳安抚性的拍拍她的手,“兴许是他们俩真的有急事没处理完,要不再过两天回去吧。”
李砚娚大方的微笑着,“砚娚已经书信母亲,告知了今日会回去,若临时改变主意,恐父亲母亲要担心以为出了什么事。”
赵运国想了想,若是再过两日回去,亲家肯定要责怪的,“砚娚说得有道理。”
见李砚娚态度坚定,方姳只得道:“我再派人去找品吉,让他立刻赶回去。”
其实李砚娚并没有写信给家里,她坚持要先回去,也许是因为心里对他埋怨。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让他忙到忘了今天要陪自己一起回家?临时爽约,让她情何以堪!靠在车厢上,觉得困得很,可一路颠簸她也睡不着,只得靠着闭目养神。
经过两个时辰的颠簸,马车终于稳稳的停在了家门口,她的一众亲人站在门口迎接。父亲母亲精神矍铄,眼眶里依稀闪着泪花,兄嫂并肩而立,见她下了车,内心的欣喜溢于言表。她那只留了一小撮头发的外甥,还没等她站定便像脱了缰的小马驹似地朝她跑过来,边跑嘴里边喊:“姑姑姑姑!我好想你啊!”
李砚娚瞬间忘了不愉快的事,蹲下身把他接了个满怀,“姑姑也好想你啊!快让我看看,嗯,好像又长高了!”捏捏他肉嘟嘟的小脸,李庆狄直咯咯笑。
大手拉着小手,李砚娚走到亲人面前,难掩激动的喊:“爹娘,哥哥嫂嫂。”
陈业龄忍住眼泪拉着女儿的手,张口却是无语。李谦庭问:“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品吉呢?”
李砚娚早已想好了说辞,“临走时生意上有点急事,我就先回来了,他把事情办完了就回来。”
众人不疑有他,李南江说:“别站在门口了,妹妹一路颠簸也累了,快进屋歇着!”
坐下刚喝了口茶李砚娚便坐不住了,把带回来的礼物分发给大家,李谦庭高兴得爽朗大笑。也不是在乎这点礼物,是见女儿在婆家过得很好,他才如此高兴。
“嫂嫂怎么瘦了?我给嫂嫂带了一盒上好的阿胶,拿来炖汤喝最是养颜。”
陈颖莉笑着接过,姑嫂俩一向很和睦,“你有心了。”
李南江则打趣道:“有爹和娘给你嫂嫂撑腰,你可别认为是我虐待了她!”
陈颖莉嗔怪的看了李南江一眼,又是一片欢声笑语。自己的兄嫂恩爱如此,赵品隽和王凝亦是恩爱如此,为何偏偏自己没有这份福气呢?
管家来问要不要上菜,李谦庭说:“再等等吧,姑爷还没回来呢。”
“不用等了,现在都晌午了,他应该是吃了晌午再来的。”
“那开饭吧。”
饭桌上,依旧是热闹熟悉的场景,不像她,在赵家吃饭总是一个人冷清清的。李南江问:“妹妹怎么话少了?”
陈业龄倒是想得通,“为人妻和为人媳的人了,当然和没出嫁时是不一样的。”而且赵家那种家庭,人多规矩也多,这点她是知道的。
“庆狄怎么也这么安静了?”平时吃饭最调皮最咋呼的小人儿,这会儿竟自己一个人在认认真真的乖乖吃饭?
陈颖莉给那小人儿夹了菜,笑着说:“你不在家没人救他,他不敢不好好吃饭。”
话音刚落,李庆狄便可怜兮兮的看着李砚娚,仿佛是在眼神控诉她为什么会不在家。李砚娚被他古怪精灵的样子逗笑,“这样是你娘的好娃娃嘛!多吃饭饭长高高!”李庆狄似乎是认同她的话,朝她做了一个鬼脸,逗趣的模样又引来一串笑声。
回到自己未出嫁前的卧房,一切摆设还如往昔,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到处都是自己曾经开心生活过的痕迹,坐在梳妆台前就能想起出嫁前晚,陈业龄给她梳头发时的情景。心中感慨万千,如今再回到这间房里,好像这几个月的一切都只是她做的一场梦,梦醒了,她还是原来的她。可是为什么,心中总是隐隐作痛?有个挥之不去的阴影一直纠缠着她,她想躲开,却又舍不得躲避。
佩环端了水进来,“小姐洗把脸吧。”
李砚娚却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佩环,你给我梳头吧。”说着便坐下了。
佩环走过去,把李砚娚盘起的长发放下来,拿起木梳一下一下梳理,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李砚娚不禁道:“佩环,你觉不觉得,好像我们从未离开到过赵家?”
佩环的手顿了一下,“小姐是在三少爷的气?”
李砚娚垂下头,不语。她不是生气,她只是失望。在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有所缓解的时候,他却来了这么一出……
午睡起来,一家人都在餐厅喝茶,李砚娚穿了未出嫁时穿的衣裳,头发并未挽起来而是像未出嫁时那样自然的垂散着。
她一出来,李谦庭开门见山便问:“砚娚,品吉到底来是不来?”
李砚娚心里咯噔一跳,走到桌边坐下,“要来的,想是事情复杂还没办完。”
李谦庭不高兴了,“自己说要来的现在又说有事被绊住了,难不成我这个岳父不配让他纡尊降贵不成!”
陈业龄见女儿表情为难,劝解李谦庭,道:“你急什么!品吉说了要来便是要来的。”她又转身对李砚娚说:“你爹是见不着好女婿心里痒痒了。”
陈颖莉拿了一颗葡萄放到李庆狄手里,“把葡萄拿给祖父吃,叫祖父吃了葡萄不生气了。”
李庆狄这个小人精,迈着小步子跑到李谦庭面前,踮着脚把葡萄送到李谦庭嘴里,奶声奶气的说:“祖父吃葡萄,吃了就不生气了。”
李谦庭一把抱起李庆狄放到自己腿上,捏捏他的小脸,说:“还是我大孙子讨喜!”
之后,陈业龄又把李砚娚拉到自己房里关上门来说悄悄话,她旁敲侧击的问赵品吉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没来,李砚娚照着之前的说辞不变,陈业龄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许久不见女儿,养了二十年的女儿一朝嫁做人妇就成了别人家的人了,此后也不能经常相见,陈业龄想着这些,不禁悲从中来。
李砚娚忍住鼻尖的酸涩,强笑道:“娘您别担心,公公婆婆都对我很好,我们妯娌间的关系也挺好的。”所有人都提到了,却独独漏掉了她的夫君。
“那品吉呢?品吉对你好吗?”
“也,也挺好的。”说这话时,她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陈业龄感到很欣慰,“你当初极力反对这场婚姻,我和你爹都怕你会过得不开心,现在见你过得很好,我和你爹也可以放心了。”听到这句话,李砚娚有种想哭的冲动。
晚饭时候,李谦庭一直绷着脸,气氛是前所未有的紧绷,大家都不敢说话。席间,李谦庭只说了一句话,“要来就来不来就不来,说谎骗我们有意思吗?”
饭后,陈颖莉来到李砚娚的卧房,姑嫂俩许久没见面,她们俩的关系一向要好,几个月没见,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说的。
“你出嫁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习惯,总觉得心里空唠唠的,不止是我,爹和娘、你哥,甚至是庆狄那小毛孩都好久没能适应。”
也许是在赵家过得太孤独的原因,此刻在亲人身边,李砚娚很容易就闪了泪花。
“嫂嫂这样说,砚娚可是要舍不得回婆家了。”
陈颖莉拍拍她的手,“傻丫头!要是想家了就回来看我们便是,写信也可以啊。”
“书信怎能敌在身边的亲切安逸呢?”
“你夫君对你好吗?”陈颖莉一脸希冀的看着她。
在陈颖莉面前,李砚娚也没有必要说谎,“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
陈颖莉疑惑,“怎么说?”
李砚娚把她和赵品吉的事简单说了下,但刻意忽略掉了红颜知己。陈颖莉听罢高兴的说:“真是个傻丫头!这不是好是什么呢?他之前对你那样冷淡,现在却肯花精力来关注你,他肯定是对你有感情了才会有前后的转变的!”
真的,有感情吗?或许有吧,但愿有吧!
------题外话------
刚写好的,难得今天早更,鼓掌!
下集精彩预告,女主角明天将遇险!
小恶魔:(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架势)红颜知己终于要露出庐山真面目了吗?三少爷你敢欺负我高冷妻,看我不宰了你!
小天使: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红颜知己虽然可恨,但还是先看看她长得美不美再做决定吧!
栀子:头上飘过一群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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