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出了洋相(1 / 1)

几个家丁正在往赵品吉的书房搬运一些小木框和木架子。

李砚娚叫住一个家丁,问:“你们在搬什么?”

家丁弓着腰,回:“三小姐带回来的,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

这时,赵品吉兴冲冲的走出来,嘴角还带着笑,心情似乎不错。见着李砚娚正在‘盘问’家丁,他的表情只是僵了一下,随后便面无表情的略过她,出去了。李砚娚也没多理会,径自进了主屋,临进门前叫了六全进来。

李砚娚坐在软榻上,吩咐六全道:“我要交一件任务给你。”

“夫人只管吩咐便是,六全一定肝脑涂地一心一意的完成任务。”

李砚娚轻笑,“也不用你肝脑涂地,只要认真就好了。”

“是是是,夫人请讲。”

“从今天开始,你暂时不用在府里伺候,去井路街单巷子守着,观察有没有可疑人或可疑事,尤其要注意一百六十五号。”

六全转了转眼球,问:“夫人为何要关注单巷子呢?”

佩环没好气的说:“夫人叫你去你便去做就是问这么多干什么?怎么,你不愿意?”

六全挠挠头,说:“佩环姐姐别生气,六全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井路街是城里的‘贫民窟’,单巷子就更不用说,基本上都什么人家了,六全只是好奇夫人怎么会关注这个地方。”

李砚娚挑眉,“你怎么知道?”

六全挥挥手,“嗨,我才来的时候就是住在井路街的,那条街上住的基本都是外地人,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户本地居民。”

“你对井路街很熟?”

“倒说不上熟,只是说一个门牌号来我还是能找到的。”

李砚娚又问:“那你见过单巷子一百六十五号那户人家吗?”

六全想了想,说:“应该没有,单巷子那儿都是矮土房,没什么住家户,那些大门都是关着的,我也没怎么注意。”

李砚娚点点头,“待会儿你便去单巷子守着吧,不要太引人注意。”

六全也没再多问,只说:“是。”便退下去了。

佩环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说:“小姐歇会儿吧,累了一上午了。”

李砚娚摆摆手,“反正晌午过后是要午睡的,这会儿也不累。”说着,她便拿起虎头小鞋的鞋面开始绣。

忽然想起昨天见到柳萍时她咳得厉害,本想散席后去看她的却又被耽误了。她放下东西,说:“三娘病了,咱们去看看她吧。”

柳萍的园子里很安静,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在外面就能听见她的咳声。佩环上前轻轻敲门,三声之后便听见脚步声朝门这边来了。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柳萍见着来人,脸上闪过一丝惊喜,“砚娚!你怎么来了?”

李砚娚笑得温婉,“昨日见三娘咳得厉害便来看看,三娘不会怪砚娚不请自来,打扰了三娘的清静吧。”

柳萍面色和蔼,“怎么会!你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只是怕我传染了你,那可就不好了,快进来。”

屋子里也很简朴,没有什么奢华的摆设和华贵的用具,和方姳房里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但她的屋子却整洁干净,有种清新自然的感觉。

柳萍招呼李砚娚坐下,转身去倒了杯水,略显尴尬的说:“三娘这儿简陋,砚娚别嫌弃才好。”

李砚娚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竟然是白水。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乱耳。也是一种生活情趣。”

柳萍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你们都是有学问的人,说起话来也会安慰人。”

李砚娚知道,这陋室,其实也反应了柳萍在府中的地位和在赵运国心里的地位。但这位三姨太的待遇,确实太低了些。李砚娚拧眉问道:“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柳萍和蔼随意的笑笑,“哪个小姑娘愿意成天跟我这个咳咳吭吭的人在一起啊?一个人反而还清静些,我就让他们退下了。”

“病中怎么能无人照料呢!这群丫头也忒放肆了!”

柳萍赶忙道:“不怪她们,是我自己喜欢清静,人多了反而闹得我心慌。”

“二姐呢?怎么没看到人?”

柳萍叹口气,“一早就上班去了。”说起女儿,柳萍心中感慨万千,“哎,女大不由娘,我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起上次在花园听见她们母女的对话,“二姐有自己的主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对二姐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三娘何必操心这么多呢。”

“哎,哪有父母不替儿女操心的?一个大姑娘家成天抛头露面实在是不像样,我就希望她能听话乖顺点,可我每次一说到这个她就甩脸色不高兴,哎,我是管不了她了。”

李砚娚明白她的意思,自己已经不受宠,她不想自己的女儿也不受赵运国待见。很显然,赵品诗把这一切都看得很透彻,她知道,不管她们母女怎么努力,赵运国的目光永远不会落在她们身上的。

李砚娚安慰道:“三娘要放宽心,现在时代不同了,女人也有追求自由的权利。”

柳萍只当她是在说笑话,“女人有什么可追求的,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得一位如意郎君,一辈子平平顺顺,这就是女人最大的追求。”

若嫁得一如意郎君那自然是好,可若是郎君心不在她呢?这又怎么讲?

柳萍突然又剧烈咳嗽起来,李砚娚连忙示意佩环给她倒了杯水,自己则拍着柳萍的背给她顺气。见她脸都咳红了,李砚娚担忧的说:“咳得这样厉害,还是叫大夫来看看吧,这么咳下去可不是办法。”

柳萍虚弱的摆摆手,“不碍事,咳过就好了,大夫来了还不是起不到什么作用,药方我有,药也每天在喝,不碍事的。”

“三娘到底是得的什么病?怎么会咳得这样厉害?”

柳萍舒了口气,“小毛病而已,只是偶尔有发作,咳过一阵就好了,不用担心。”

“要不换西医瞧瞧吧!每天这样咳,三娘自己受罪,二姐看着也心疼啊。”

柳萍连忙摇头拒绝,“中医都治不好西医就别提了,老爷知道又得不高兴了。你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

李砚娚知道自己拗不过她,便说:“反正自己的身体三娘自己知道,咳坏了可别指望别人会来心疼你。”这是佩环经常对她说的话。

柳萍虚弱的笑笑,“三娘知道,砚娚留下来吃晌午吧,我去做几个菜来。”说着便要站起来去忙活。

李砚娚赶紧制止她,“三娘自己都还病着,砚娚可不敢再让三娘劳累,不然的话二姐可要怪我了。”

最终,李砚娚还是没在柳萍房里吃晌午。正午的日头很足,阳光很晒人刺眼,从阴凉的地方出来才走了几步,李砚娚的背便已汗湿。此刻,她只想快点回到风园沐浴更衣。

迎面走来一清瘦的身影,赵品富脸上挂彩,见着她,不自觉的偏过头。李砚娚知道他对自己没有好感,索性也假装没看见他。但他褶皱的衣衫和青肿的脸她还是注意到了。

脚步匆忙的跨进堂屋,李砚娚拿手帕拭去额头颈间的汗珠,急不可耐的吩咐佩环:“快去给我拿水来我要沐浴。”佩环应了一声便转身准备要走,李砚娚又喊道:“吩咐人把三太太房里的下人都叫来。”

温水洗去了一身湿汗,李砚娚觉得身上轻巧了不少,头靠在浴桶边缘很享受的样子,差点就睡着了。佩环小声说了句:“小姐,好了,水已经凉了,再泡下去会着凉的。”

她这才懒洋洋的睁开眼,踏出浴桶让佩环给她穿衣。

堂屋,一行7个人战战兢兢的站在屋中央。听见里屋传来的脚步声,不由得把心都提了起来。李砚娚着一身素白长裙,头发只简单的用一根木簪束住,整个人看起来飘逸柔美,没有丝毫攻击性。那几个人提着的心,又落回了原地。李砚娚在主位上坐下,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动作优雅大方。只是,把茶盏放回桌案上的力道,却不那么轻柔。

凛目看向下面的人,李砚娚直接道:“你们都是在三太太房里伺候的人,别说三太太现在病着,就是在平时,你们伺候着也有不得半点马虎!你们倒好,三太太病了你们竟躲得远远的!三太太对你们太好了是吧!”

那几个人皆弯腰低着头,其中一个胆较大的,小心翼翼的回道:“三太太说园子里人太多晃得她眼睛花,就让我们出来伺候了。”

‘啪’李砚娚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茶盏震动发出刺耳的声音,那几个下人均被吓得身子抖了一下。

“三太太说让你们出来伺候没说让你们到别的地方去耍滑偷懒!”

几个人见她生气了,连忙跪下磕头道:“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

“都起来吧,你们几个伺候三太太不周,就扣你们一月工钱以示惩罚,如若再有下次,你们也不用在府上做事了。”

“是是是,谢三少夫人谢三少夫人。”一行人磕了几个头便匆忙退下了。

佩环偷笑一声,上前抓住刚才她拍桌案的那只手,笑言:“小姐这么大力拍下来手掌都红了,不疼吗?”

“死丫头,敢笑我。”说着要去打她,佩环巧笑着躲开了,说:“午膳已经做好了,我去给您拿过来。”

今日的菜食仍是清淡为主,虽然天热吃清淡些为好,可少油少盐吃久了难免会烦。李砚娚搁下筷子,“没什么味道,我想吃点辣的。”

“青椒皮蛋和凉拌茄子如何?”

“嗯,快去吧,听着我都嘴馋了!”

佩环刚出去,门口就响起一阵掌声,‘啪啪啪’。赵品吉步伐慵懒的走进堂屋,“你这个主人的样子真是做得好,教训起下人来很有模样。”

李砚娚只端坐着,并没有理会他。赵品吉也没有在意,径自坐到她对面,满意的轻勾嘴角,“这个天吃点小菜倒是很对胃口。”

他明明是满意的笑着的,可看在李砚娚眼里,却成了是在嘲讽她。

眼睛看向别处,幽幽道:“飞禽走兽顿顿肉,萝卜青菜是最爱。宾客取笑青菜青,不曾直言荤菜荤。”

一首打油诗说得赵品吉变了脸色,不知自己哪里又惹得她不高兴了,怎么出言就是嘲讽?皱眉道:“我说错了什么?”

见他神色严肃,李砚娚以为他生气了,便说:“即兴创作而已,你别往别处想。”

这时,佩环端了两盘凉菜进来,看到满是红油辣椒的凉菜,李砚娚开心的笑了。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块凉粉送进嘴里,麻辣的味道溢满整个口腔。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也不管是不是有‘旁人’在身边,她只满足的往里嘴里送食物。

见她吃得津津有味,赵品吉也按捺不住,刚要把筷子伸向凉粉盘子,却听佩环说:“这个菜很辣的,三少爷能受得了吗?”

“不妨事。”说着便夹了一块凉粉放进嘴里,可还没嚼两下,他便又吐了出来,忙不迭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杯还不够他又喝了一杯,直到嘴里辛辣的味道没那么浓烈,“咱们府上竟然有这么辣人的辣椒?”

“三少爷府上当然没有,这是小姐自制的。”

“佩环。”李砚娚示意佩环不要多话,赵品吉不敢置信的问:“你竟喜欢吃辣?”

李砚娚淡淡的说:“没胃口的时候就喜欢拿它开开胃。”

佩环故作疑惑不解的看看外头,说:“今儿是怎么了?天象哪里不对吗?三少爷竟会关心我家小姐喜欢吃什么!真是怪了!”

赵品吉局促的看看李砚娚,后者则对佩环说:“你今日的话怎么这么多?你又是哪里不对?”

佩环把菜都往李砚娚面前摆,“佩环知错了,小姐快吃吧。”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二人都没再说话,李砚娚放下筷子,“我吃好了,你慢用。”说罢便离开桌子进了睡房。

她准备午休,刚把外衣扣子解开想要换上寝衣,赵品吉却推门进来了。

他平日从不在睡房午休,早前他总是早出晚归那就不说了,可就算是这段时间他被囚禁不能外出,他也是从来没有在吃了晌午后便进来睡房,李砚娚吓了一跳,“啊!”

她慌张的拢紧衣襟背过身去,留给他一道纤细的背影。她的长发已经松散下来,几乎是把整个背部都遮挡住了。

赵品吉也没想到她在换衣裳,先是愣了一下,听到她慌乱娇羞的叫声才回过神来。赶紧转身要出去,可他却忘了他进来的时候就顺手把门掩上了,这下着急的转身竟一头撞在了门板上。

“额。”他尴尬的微微侧目看向身后,见她仍是背对着自己,这才开门出去了。

在他开门出去的同时,李砚娚转过身来,看到他狼狈逃走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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