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在雷府虽然没有吃大亏,她聪明地及时止损,并且揪出了凶手,同时得到靖越王的维护,不过后院起火,捉奸、陷害什么的,本身就足以引人注目。
许多人面上不说,私下里回府多少会议论。
私下里的议论足以影响到林清浅的闺誉,所以说,林清浅出彩的字画和诗作在平阳城广为流传的同时,伴随她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名声。
张狂、目中无人这样的评价也将是她终身的标签。
因此,林清浅吃的是暗亏,就这点足够了。
薛夫人回府后,心情美得很,看谁都顺眼不少。
“如今她的名声已经坏了,我就不信王爷还能继续维护她。”薛夫人满面春风,幸灾乐祸神色连掩饰都不愿意。
薛想容微微皱起眉头,她没有薛夫人那样乐观。
她对赵景云的性子说不上了解透彻,但了解六七分还是有的。赵景云既然在雷家选择相信林清浅,并且当众维护林清浅的名声,那么就说明,他以后绝对不会追究林清浅闺誉是否受到影响。
“娘,王爷既然当众宣布不能私下议论。你就忘记这件事吧。”薛想容喟叹,“说起来,林姑娘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薛夫人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你呀,就是心地太善良,照我说,苍蝇不叮无缝蛋,她私下里不检点,才会招惹了男人扑上去。钱宝儿和常兴怎么不对付别人,专门找上她?小小年纪,私底下就敢勾引王爷,还有什么龌龊事,她做不来?”
薛想容见她根本不听劝,反而越说越畅快,顿时有些无奈,“王爷和知府、守备大人正在彻查此事。此事不能沾身。弄不好,会染上一身麻烦。”
薛夫人冷哼,“还查什么。林清浅那一日也不过仗着王爷的威风,狐假虎威罢了。等城中传遍那日之事,我看她还如何张狂。”
“娘,你千万别胡闹。”薛想容急了。
“放心,你娘又不傻。”薛夫人笑眯眯地拉过她的手拍了几下,“你和她本是云泥之别,王爷对她还没有腻了,我不会主动去招惹一身骚。记住了你将来时正妃,把握好手中的权利就好,其他的女人,你不用放在心上,她们动摇不了你的地位。”
薛想容闻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娘要是能听进她的劝最好。
其实她巴不得林清浅彻底坏了名声。不过林清浅正处在风尖浪口上,她肯定要避其锋芒。老话说得好,站得高,摔得重。林清浅如今有多风光,以后哭得就有多凄惨。
她是不是还得感谢有人在背后做的一切?
林清浅自毁名声还不够,如果谢祯在就好了!
想到谢祯,她眉头不禁皱起,这个疯子不知又跑哪里去了,每一次总算在关键之际找不到人,要他何用!
林清浅的闺誉有损,如果这时候谢家到林家上门提亲,是不是更热闹些?
林清浅想和她抢人?做梦去吧!
薛想容只要想到林清浅的名字,她心里就会涌起一股怒火。劝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其实很难,她为了阻止母亲沾上麻烦,她说得头头是道。实际上,她如何能真正做到不介意?
靖越王是她薛想容的,谁也抢不走。也只有她薛想容生下的孩子,今后才能继承靖越王府的一切。谁敢挡她的道,她遇佛杀佛,遇神杀神!
薛夫人心满意足从薛想容院子里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夫人,老爷让人传话,晚上不过来了。”婢女战战兢兢地说,头也不敢抬。
薛夫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狐狸精、狐媚子,不要脸的东西!
婢女半天没有听到声音,吓得头更低了。老爷去年娶了一个新姨娘,一年之中大半年都宿在那边,夫人为了名声,心虽然不满,但一直也忍住。
“不来就算了。”好久,薛夫人有气无力地发话。哼,男人都不可信。
她人老珠黄,已经过了争风吃醋的年纪,她是正室,是簪缨之家,薛家明媒正娶的夫人,她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好闺女,以后她还会是靖越王的岳母,她的身份岂能是那些狐媚子能比的。姨娘,再受宠也不过是男人的玩物而已。
她没有发脾气,屋子里的丫头全都松了一口气。
一个人闲着,最容易胡思乱想。薛夫人将男人抛之脑后,又想到薛想容。
薛想容已经输了两场给林清浅,外面不少人在传薛想容这些年来的第一美人,是不是有些名不虚实。她可不想自己闺女因为林清浅而名声受损。
怎样才能挽回闺女才学上的名气?薛夫人想了又想,也没有个头绪。
“后院之中百花盛开,夫人不如以赏花名义,将平阳城中的贵女、公子哥请来,办一场诗会。”她身边的婆子出主意。
婆子是从薛夫人从娘家带来的陪嫁,这些年来,她十分信任婆子。
婆子最会察言观色,笑着继续说,“人最易善忘,林清浅闺誉受损,大家不敢明着议论,不过私下里谁又能管得住。只要小姐再做几首好诗,不怕有人再嚼舌根。其次,也可以彰显出小姐宽容待人的性子。”
薛夫人微笑点头,“也罢,府里好久没有热闹了。找几个小姑娘上门来玩玩也成。”
薛想容知道薛夫人的打算以后,也没有反对。她比任何人在意自己的名声,有机会压林清浅一头,她还是挺乐意的。
于是,薛家的帖子很快递到了各府。
薛想容名气的确大,薛家又是百年簪缨在家,接到帖子的姑娘、公子哥,大多数都很高兴。
霍家和谢家的姑娘接到帖子,却不怎么想去。不过世家关系错综复杂,长辈们也得到了帖子,如果她们不去的话,必然会引起平阳城多方猜测。
霍青音几个再不高兴,最后还是按时赴约了。
“王爷公事在身不能来,特意吩咐在下送份礼物过来。”王府之中一个侍卫态度十分倨傲。
众人也不介意他的态度,注意力全在了礼物二字上。
侍卫拍拍手,立刻有两个小厮抬了一块匾额过来。
众位连忙围上去看,匾额上面居然是赵景云亲趣÷阁所书两个大字“公道”。大家不禁感叹,百年簪缨之家确实不简单,连王爷都称赞不已呀。
又想到薛想容和赵景云之间的关系,不少人看着薛想容的目光都带了几分敬重和羡慕。
赵景云不能来赴约,薛想容心里有些遗憾,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赵景云会送份礼物过来赔礼。原来,靖越王心中并非没有她。
想到这儿,薛想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人也越发显得端庄。
薛家到底有百年的底蕴,后花园中奇花异草数不胜数,赴约的贵女、夫人也带了自家的奇花异草来比试,一时间薛家当真是热闹非凡。
不少夫人都不是傻子,薛想容以后很可能是靖越王府的王妃,她们在薛夫人面前不由得放低了姿态。
霍夫人和谢夫人,以及傅夫人各自为阵,身边也围着一些贵妇,远近关系十分分明。
霍夫人和谢夫人看着薛夫人被人众星捧月似的围在中间,她的脸上露出的得意之色,两家人都暗自冷笑不已。
而傅夫人则差点儿坐不住。
“哎哟。”一群婢女上茶,薛夫人正得意站在一盆牡丹花前向众位夫人介绍牡丹,因为太得意,她抬手之际,一个丫头手中的盘子被她打翻了。
茶杯摔在地上,茶水肆意。
薛夫人裙摆和一双新鞋子立刻湿了。
“夫人饶命。”婢女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
薛夫人勃然大怒,刚要发火。
站在不远处的薛想容见状不妙,赶紧过去打圆场,“算了,丫头也是无意,下一次小心一点儿就是。”
婢女跪着不敢起身,一双眼睛胆怯地看着薛夫人。
那模样分明是怕极了薛夫人。
薛夫人见状,气得心口痛,贱婢,居然敢害她?
“娘,你先回屋换一身衣裙吧。”薛想容提醒她。
薛夫人打起精神,满脸堆笑,对着婢女摆摆手,“下午吧,无碍。”
婢女听了,连忙磕头谢恩,赶紧下去了。
薛夫人和众人告罪,带着婆子和丫头回自己院子换衣服去了。
众人继续赏花,薛想容应对自如,后花园之中时不时传出小姑娘们的欢声笑语。
“啊?!”忽然,薛家后院之中传出一声惊恐的叫声。
接着又是一阵嘈杂声和谩骂声,还有打死之类的声音。
薛想容心里气得半死,今日上门客人众多。无论后院发生什么事,都应该低调处理才是。这样不成体统传出去,即使不是什么大事,别人也会笑话薛家没有规矩。对于她的名声肯定有事一种损伤。
“各位稍等,我去去就来。”到底是世家的嫡女,薛想容心里再恨,面上却依旧维持端庄之色。
不少夫人没少处理后院阴私之事,薛家又是百年簪缨之家,下人的规矩比起一般人家更加讲究,看后院如此热闹,发生的肯定不会是小事,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霍夫人和薛夫人,包括傅夫人脸上情不自禁带上了几分笑容,这种笑容自然是等着看笑话的幸灾乐祸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