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汝嵩山。
太室山之巅峻极峰顶被一团乌云紧紧锁住,云中雷声隐隐,电光闪动。
山脚之下的窑炉大开,十几个上身**汗流浃背的陶匠正小心翼翼的把成形的陶培从车上卸下,准备放入窑炉当中。
山巅乌云之中,一妖娆红衣女子奋力挣扎,却被电闪雷光团团围住,死死的贴在巨石之上,半分也动弹不得。坚硬的触感正在消磨她最后的一点耐性,随着奋力的挣扎,阵阵刺痛感袭上心头,她不由得二目圆瞪双手紧握成拳,怒斥道,“雷神,凭你也敢把我困在这太室山上?等我禀明玉帝,定不饶你!”
那雷神如黑铁塔一般伫立在女子对面,冷冷的道,“瑶姬,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你私自盗取天庭镇妖重宝赤煞珠收为己用,天帝早已震怒,今日我正是奉命而来,你若交出赤煞珠还有转圜的余地,若不然便要你魂飞魄散!”
瑶姬听闻此言不怒反笑,眼中更多了几分不屑,扬扬下巴道,“赤煞珠取自天地之间,乃是天精地华凛然正气汇聚而成。可谁知一朝收入天庭就成了死物,放在那里成了摆设。既然如此放着也是白放着,不如我拿来炼化,也免得浪费!”
雷神大怒,“瑶姬,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不知悔改!赤煞珠乃天庭宝物,震慑三界妖魔,你私自盗走引得人间大乱,你该当何罪!”
瑶姬一楞,似有些许的迟疑,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傲然的神情,道,“这话说的可笑!人间秩序自有人去管辖,你又操的什么心?何况赤煞珠早就引得那些妖魔垂涎三尺,与其放在那里等他们去算计,还不如放在我这里安全。何况……”她忽然停住不语,却兀自笑了起来。
“嘎啦!”一声惊雷,窑匠们抬头看看阴沉的似要滴下水来的天,心中不免有些焦急。大雨马上就要到来,他们手脚麻利的将陶坯一层层的码在窑炉当中。炉火熊熊,映照在他们的脸庞上炽烈火热。
雷神手执大锤,对瑶姬道,“赤煞珠,你交还是不交?”
瑶姬死死的盯着他,厉声道,“不交!”
“你既不知悔改,我也救不得你!瑶姬,你认命吧!”雷神将心一横,双锤重击之下迸发出蓝色的火光卷起阵阵沙尘,忽然间,瑶姬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柔情望向他,口中喃喃的道,“为了心爱之人,我何曾做错?”
蓦然间,雷神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觉得莫名其妙,不由得手上力道减了三分。只见那火光奔瑶姬而去,却偏离了些许。瑶姬一声惨叫,三魂七魄瞬时脱离**分作两份,一些飘在空中随风散去,另一些却夹着一道火红的光芒朝山脚下疾速落去!雷神暗道一声不好,却也无计可施。
陶匠正要把最后一只陶坯放入窑炉,不经意一股香风在面颊拂过。
窑炉之中,烈火正盛……
夜幕低垂,星辰黯淡,张员外家寂静的后院中忽然有了些许响动。畏畏缩缩的下人们进进出出,各个脸上都是诚惶诚恐又十分好奇的神情。院子正中高搭法台,朱砂黄纸并香烛蜡台安放妥当,下人们这才一溜烟的退了出去。
那些胆小的早已向大管家告了假缩回床上用被蒙头,只等明日一早像前几次一样给那三个道士收尸便是,胆大些的拼命忍住心里的恐惧躲在门后偷眼去看,一人说道,“我看这三位道长仙风道骨,颇有几分蓬莱老神仙的模样,肯定能把那妖孽拿住!”另一人却哼了一声道,“别说大话,前几次也自称是昆仑山玉虚宫门下的高人,结果怎样,还不是喂了妖怪填肚子。”
就在此时,只听法台之上轻咳一声,循声望去,一道白影飘然而过,吓得众人皆不敢出声。定睛看时只见一位身材瘦高头挽发髻身穿雪白法袍的道长昂首而立,映着那惨淡的星光更添几分神秘诡异。在他身旁,一对道童肃然而立,三人淡然的望着正房的房门,丝毫没有惧意。藏在暗处的人们暗挑大拇指,心中的希望又多了几分。
“朱石朱分,为本真人护法!”道长朗声吩咐,两道童走至香案之侧,二指夹起案上符咒,轻晃之下已然燃气熊熊火光。那火并不是平常的红色,而是刺眼的银白,燃烧之时发出噼啪脆响,却不见符纸被烧成飞灰。
道士口中急急念道,“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弟子丁似铁奉祖师敕令,拜请中方五鬼姚碧松,北方五鬼林敬忠,西方五鬼蔡子良,南方五鬼张子贵,东方五鬼陈贵先,急调阴兵阴将,火速前来捉拿妖孽!”他话音未落,只见乌云大开,银白的月光霎时倾泻下来,这样的光亮顿时驱散了压在人们心头的惧意,不由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空置许久的正房当中忽然传出一个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咯咯咯,咯咯咯。”她笑的随意,仿佛三岁顽童一般天真无暇,可也就是这种笑声,让躲在门口的下人们不约而同的尿湿了裤子。
就算是死他们也忘不了,那天晚上他们先听到了女子的笑声,又听到了道士的惨叫。等到天光大亮之时,所有人都看到,昨夜做法的道士仰面躺在院中,双眼已被剜去,只留下两个鲜血淋漓的眼眶空洞的望着天空。那种密布在每一寸皮肉上的抓伤都让他们不寒而栗,忍不住尿了出来。而今夜,那样的事情还要继续上演吗。
丁似铁稍稍一愣,张员外曾交代后院正房中藏有妖怪,怎么还会有女子同住呢,难道是他老眼昏花看错了不成?丁似铁上前两步想要听的更清楚一些,却见房门吱吱呀呀的打开,有红衣女子缓步走出,朝三人扬起脸。虽在月光之下,但那一脸的娇艳明媚还是让丁似铁愣在了那里。
他什么都好,捉妖的本事也算得上一等一的高明,只一点,好色的毛病却是怎么也改不掉的。丁似铁见那女子长的如此美丽,早已经把来意忘了个一干二净,忍不住为她担心起来,“小姐,此时夜黑风高,你留在这里恐怕会有危险,不如我遣人送你回家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