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桀桀一笑,将小兽放到口间。
“不要!”苏铃脸上梨花带雨,看得眼眶欲裂,跪倒在地上。但即便她有十二分的不情愿,也不能阻止小兽要被旱魃吸咬走血精。
只见可怖的旱魃一口咬下,那两颗獠牙直直地透过小兽柔软的皮毛,刺进小兽的身躯。昏迷中的小兽似有所觉,身体重重地抖动起来,样子也是极为痛苦。但奇怪的是它身上没有咬痕,反观旱魃脸上口上鼻上全是兽血,当真是应证了民间所说吸食精血而不留外伤的厉害。
待得吸完小兽的精魄和鲜血,它随手就将小鹿蜀重重地甩在地上,露出沾满兽血的獠牙,那血口还溢流出许多血液,原本就十分恐怖的枯脸,此时更添了一份血腥。
旱魃抓着苏铃的那把仙剑,铿铿作响,单手就舞了起来,黑豆般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苏铃,竟然瞬间飞跃而至,扑了过来。
苏铃起身,连连向后飞退而去。心带恐惧,指尖几道红芒射出,直射旱魃而去。旱魃空洞的眼眶里,两颗黑豆珠子转了转,像是想了一会儿,却是动也不动,直接朝着苏铃飞来。那几道红芒才射到旱魃身上皮上,就如打到金铁之上,不能对旱魃造成丝毫威胁。苏铃略显慌张,俏脸惨白,不复刚来时的红润,两脚踏地,正想要逃走,突然一只大手伸出,扯住苏铃的裙子就想要把苏铃拉下来。
苏铃见势不妙,手指轻轻一划,将被拉住的裙子割开,连连向后退。不想那旱魃眼疾手快,一只手一放开裙子,另一只手酒迅速地抓住了苏铃的腰,一拽之下,坚硬的指甲直接刮破苏铃的细腰,不停地流出鲜红的血。裙子与之相染,那红色的裙子变得更红,红出一番妖艳的滋味。
旱魃太过强大,苏铃毫无反抗之力,被生生地拽到地上,就这样拖着。它看到它自己手上的血,兴奋地舔舐起手指,两目瞪大,此时苏铃在它眼里只不过是一餐美味。
苏铃横倒在地,刚用小手捂住了被怪物刮出鲜血的细腰,旱魃却不依不饶,那干枯而有劲的手指抓住她的手,在她细嫩的手臂上一划,又划出了一道口子。似是有意而为,那口子刚好划破经脉,只见鲜血直流,喷射而出,旱魃时而低头饮血,时而抬头干吼,像是好久没尝到这么鲜嫩的血液,十分爽快。
苏铃一张俏脸已然没了一丝血色,血已经流了太多,身体虚弱无力,不知眼前的怪物还要折磨她多久。她想起了宗门一干对她极好的人,心里满是抱歉,又想起了小师弟和小鹿蜀,微微失落,还没带他们回宗门呢。
知道自己必将血枯而死的苏铃,眼睛渐渐睁不开想要合上,快要失去意识。
旱魃又一口下去,苏铃瞪大了眼睛,失去颜色的嘴唇轻启,想要说些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看起来像是微笑,又像是震惊。
一把刀子捅进了旱魃的背部。
旱魃流出了赤色的血,竟然有些吃痛,转头看向身后,想看是何人刺了它,又是何人竟然能刺痛它。
赫然是一个不过十岁的少年!正是张语!
不过张语此时的模样有些古怪,只见他的目光十分有神,隐隐有金光喷出,看上去身子骨很虚弱,但奇怪的是面对旱魃,他竟然没有一丝惧色,反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旱魃快速地拔出那把小刀,扔在地上,只见它流出赤血的伤口竟然缓缓恢复,瞬间就完好如初。同时,它舞着另一只手抓着的宝剑,就像前世舞起大刀一样向张语劈去。张语好像早就知晓旱魃劈来的方向,每次都能提前躲过,分毫都没有被伤到。
旱魃有些恼怒,彻底放下苏铃,想先杀了张语,只见旱魃站起身来张嘴一吐,竟然吐出几团火球,那火球的颜色端的奇怪,红色裹着些绿色不说,甚至还有些黑色掺杂在里面,实在道不出这是什么颜色,只是速度极快,已然到了张语面前。
张语一抬手掌,只见金光四溢,那几团火球还未接近他的身体,就生生地在原地凭空消失,好似被掌风吹散,抑或别的什么。
旱魃吃惊万分,两颗黑豆珠子转了转,虽然有些疑惑,但是瞬间愤怒压过疑惑,冲到张语面前,一掌就打了过来。那手掌上隐隐披着火焰,看上去有些诡异。
张语右手抬出,伸出食指和中指并立,两指架住旱魃呼来的那一掌,而后稍一用力便将旱魃向后击退,当真是轻松写意到了极点。这还手一招看似十分简单,那被击退的旱魃却是知道有多厉害。且不说旱魃力大无穷却被这轻轻两指打飞,便说旱魃倒地后,两颗黑豆眼珠看了看刚出手的那只手掌,上面微弱的金光闪烁,竟然已经烂了半只!
这是何意。三百余年来,阖闾自从变成僵尸后,身上都是毒,从来没有一物能让它如此害怕,也从来没有何物能让它腐烂,便是棺内的鱼肠宝剑和青色珠子,对于它来说,它也只是敬而远之而已。
现如今,竟然有东西能腐烂它已经几乎不朽的身体,这不是仙气是何物。让它有些发颤的是,眼前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如此纯正的仙气。
发颤的旱魃再也不敢与张语相斗,它生出智慧百年之久,知晓它自己不是眼前的少年对手,再做交战只怕就要白费了这几百年的僵尸道道行,命殒此处。
当下朝着墓外的方向纵跳如飞,就想逃跑。
旱魃奔走飞行的速度的确凡世无双,眨眼就到了上一层陵墓。它见到那死绝的三足七目怪蛇还在淌血,飞到血河旁就狂饮一口,而后跑的速度愈发飞快,形成一道怪风。这怪物跑了半晌,终于跑出墓穴来到密林,此时天色已暗,以为自己已经安全,坐下来便狂喘不已。
旱魃正坐间,忽然觉得身前隐隐有一事物在动,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憔悴的少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它。
“小小旱魃,胆敢作乱!”那少年声音有些稚嫩,又有些威严,吓得旱魃一个激灵,撒腿就要跑。
“定!”这少年张开小口,手一指,一道金光射去,正好射在旱魃背上,旱魃动弹不得。
旱魃这时显得特别怪异,两只腿张开想要逃跑,摆着两只手,一只手还已经腐烂,想要动却怎么也动不了。只见它突然张开干枯的口,先是怪叫一声,而后竟然发出了人声!只听它说:
“你,是,何,人!”
少年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微微一笑,道:
“渺渺众生,一介凡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