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姨娘娘家大嫂孙氏,是在当年文呈肆做县丞时嫁与文姨娘的大哥文曼琅的,当年文呈肆出了事情,一面送了文姨娘到东方府为侍妾,一面让自己的大儿子娶了商贾之女孙氏为正妻,这样才算是保住了前程。
孙氏虽然是商贾之女,但是因当年文家遭难时得到了孙家的照顾,她自己又嫁妆丰厚,知书达理,把文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在文家也并未曾受过怠慢。
但是今日来到了东方府,才知道真正清贵家族的规矩是怎么样,别的不说,只看大小姐的一身装扮,她们孙家虽然是信阳府有名的富户,但是大小姐身上的衣服、首饰也不是孙家的女儿可以随随便便穿戴的,就是穿在身上了,也没有东方府大小姐的富贵。
还未等说话,孙氏已经矮了半截,所以,刚坐定喝了几口茶,就被东方晴三言两语的打发了出来。
孙氏到梨香院和文姨娘说了几句话,就回了杏树胡同。
文家除了文曼琅陪着文呈肆在任上,文老夫人和孙氏都搬到了盛京新置的这所三进的宅子里。
“事情可说了?”文老夫人看孙氏回来,忙叫到了跟前。
孙氏不敢隐瞒,把自己到东方府的所见所闻,包括和东方晴的对话,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了文老夫人。
“娘,照儿媳看,东方老夫人还没有要把咱们姑娘扶正的想法,咱们不如再等等,反正还有两年的时间,想必有咱们姑娘在东方府里,别家的姑娘想要续弦,也要好好的思量思量。”
文老夫人也是个清楚的,听孙氏劝了几句,只得把事情丢下,想着过上些时日,等文呈肆再进上一进再说。
......
上一世,东方晴被毁了容貌是七岁那年的夏天,和东方雪在府里的花园玩儿,也不知道是东方雪有意陷害,还是自己不小心,总之是摔伤了脸,在脸颊上留了疤痕。这一世,因东方晴故意疏远东方雪,所以东方晴平平安安的度过了七岁这一年的夏天。
......
这一日,东方晴正教东方辰念《千字文》,东方辰已经满两岁,长的虎头虎脑的,很招人喜欢,因还未开蒙,东方晴就拣些《三字经》、《千字文》教他念,他念的像模像样,每每能逗老夫人和东方德一笑。
杜鹃从外边走了进来,看东方晴和东方辰在念书,抿嘴一笑,到东方晴耳边道:“小姐,奴婢刚才去存菊堂找千禧姐姐借花样子,见老爷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去给老夫人请安。”
千禧是老夫人另一个小丫头,和杜鹃交好。
东方晴略一思索,吩咐道:“去问问,老爷为何不高兴。”
杜鹃得了令出去了,这两年大小姐帮着老夫人管家,小姐问话,阖府上下大大小小的奴才没有几个敢隐瞒的,所以问一些事情很是简单。
东方晴看杜鹃出了门,转身摸了摸东方辰的头儿道:“咱们再学几句,一会儿请安的时候念给祖母和父亲听可好?”
“好。”东方辰乖巧的答道。
“资父事君,曰严与敬,孝当竭力,忠则尽命,临深履薄,夙兴温清。”
“资父事君,曰严与敬......”
半个时辰之后,杜鹃转了回来,凑到东方晴身边,低声道:“小姐,奴婢打听出来了,老爷身边的祥子说,别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只在朝堂上皇上擢升了文姨娘的父亲—正五品信阳府同知文呈肆为从四品都转盐运使司运同。”
一段话都是官名,杜鹃说着很是费劲,估计是一路上背着过来的。
文呈肆进了都转盐运使司,却没有去六部,都转盐运使司虽然是个有油水的衙门,但是最高的官职是正四品的都转盐运使司盐运使,远没有进六部的前途大,看样子文家的命运已经因自己的重生而有所改变。
“可听到丞相和舅舅呢?有没有动?”
“奴婢特意问了,柳大人的官职未动。”
“嗯,知道了。”
东方晴转身看了一眼自鸣钟,把东方辰从炕上抱了下来,牵着他肉嘟嘟的小手道:“走,送你回存菊堂,顺道去给祖母和父亲请安。”
东方辰乖巧的点点头,牵着东方晴的小手一起往存菊堂来。
存菊堂内,东方德刚和老夫人说过话,听到牡丹来报说东方晴姐弟来请安,才停了话头。
“这件事有我呢,你切不可在孩子面前显出来。”老夫人叮嘱东方德道。
“儿子明白。”东方德低声应了,脸上挂上了一丝微笑。
“给祖母、父亲请安。”东方晴牵了东方辰一起给老夫人和东方德行礼。
“快快起来,今日晚上难得你父亲在家,我让厨房烧了辰儿最喜欢吃的盐焗鸭和香酥鸡。”老夫人笑着把东方辰抱到了炕上。
东方辰站在炕上,笑着向老夫人和东方德行了一礼道:“今日辰儿学了新的《千字文》,特意给祖母和爹爹表演,表演的好,请您多多打赏。”
把老夫人和东方德逗的一阵笑,东方辰却摇头晃脑的开始背道:“资父事君,曰严与敬,孝当竭力,忠则尽命,临深履薄,夙兴温清,似兰斯馨,如松之盛,川流不息,渊澄取映,容止若思,言辞安定......”
老夫人哈哈一笑,说道:“辰儿也知道讲孝道了,祖母要好好的赏你,牡丹,把前儿老爷送来的那块鸡血石给二少爷做个印章。”
东方辰听了忙谢过老夫人,腻在了老夫人的怀里。
东方德却是颇为无奈的道:“母亲,那鸡血石是孩儿送于您做首饰的,怎么能赏给辰儿做印章呢,他才两岁,哪用得着印章。”
东方辰却从老夫人的怀里扬起了小脸,道:“爹爹,辰儿识得字的,辰儿会写自己的名字。”
老夫人也跟着帮腔道:“就是,辰儿,你爹爹没有赏你,祖母就罚他亲自给你刻个印章。”
望着母亲和自己的一对儿女,东方德笑了起来。
东方晴却一直观察着父亲的脸,若只是文呈肆升了官而舅舅没有升迁的话,父亲应该不会那么气愤才是,连自己都看得出来文呈肆进了都转盐运使司是走了一步险棋,远没有舅舅所在的都察院保险。
晚上,柳易之来拜访东方德,两个人在书房内商议了好久,柳易之才告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