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曹奕说了个那字变停顿在那里,后面的话也没有说下去。
王智渊好像能知道曹奕在想什么,把话接了过去,开口说道:“发生这么大的命案,一夜之间知县和城兵马监押两个朝廷命官加上全家上下八十六人全部惨死,这个县里哪里敢压,立马由县上传到濠州再传到淮南路再到京城,刑部和大理寺当时都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彻查此案,火速派遣提点刑狱司至濠州检查宗卷,责令限时破案,这么一来,墨所在的村庄曾经扭送那死去的官宦子弟及一众仆从的事情就被查出来了,再去村里一查,墨母亲和未婚妻为何死去,以及那官宦子弟如何第二天就被那知县无罪释放,且县卷宗之上没有任何相关记录,以及墨解甲归家前几天刚到的事情都被查的一清二楚,在提点刑狱司看来,这个肯定是墨因为母亲和妻子被杀的事情报仇而灭人满门。”
“当时曹将军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痛心不已,也曾私下派人找寻过墨,倒不是想要把他找出来捆送到京城,纯粹是想要帮他解决这件事情,以绝后患。当然,对外可不能就这么说出去,该表态的还是要表态!”曹奕听到涉及到自己父亲,所以仔细聆听。
“当时曹将军他主动修书一封写给朝廷,恳请朝廷让他出动亲兵捉拿濠州灭门惨案的罪犯墨归案,以正墨麟军之军威。其实皇帝也无所谓破案不破案的,只要没有人能威胁到他的皇位就行。不过为了昭示他是一个明君,还大炎朝一片清明,此时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王智渊脸上挂着淡淡的冷笑,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当他说道皇帝时他脸上的微妙感情变化。
王智渊冷笑一声后,端起茶杯润了润红喉咙,继续说道:“如此下来曹将军便可运作一番,一边是从军营中辽国的俘虏里找到一个和墨身高体型都很接近的人,然后在其脸上黥面刺字,且和墨脸上的一样,一边是加大人手去找墨,后来果然是在其母亲和未婚妻的墓葬地发现了墨,曹将军亲自出面和墨沟通了一番,让墨从此易容改头换面,改姓埋名,把那辽军俘虏从山上扔下山谷,再找回尸体,把脸部弄得血肉模糊分辨不出来但是依稀间还是能看的清楚黥面刺字,再将这尸体上交给朝廷,说是墨在逮捕过程中抗捕,被弓箭射落悬崖,以至于摔得面目全非。因为是限时破案,所以刑部
和大理寺自然也不会过度纠结,草草结案,此事就告一段落,只是墨再也不能以原来面目和原来姓名存活于世了。”
“后来,墨就把自己名字改为云青,一方面是为了怀念他的未婚妻彩云,一方面因为青是颜色的一种,而他的姓氏墨和未婚妻名字彩,都算是颜色的一种,所以就叫了这个名字。”王智渊解释道。
“不过墨此时人生已经完全失去了目标,他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像做什么事情都变的没有意义。曹将军还给了他一百两白银,让他先易容做些装饰,改姓埋名后先到处走走,散散心,如果明确想要做什么事情了,便就去雄州找曹将军。在之后的一年时间内,墨都是每隔一段时间便单方面和我们联系一次,有的时候一个月,有的时候则两个月,但是按照他信中所说的是,这一年时间内,他从濠州一路向北到达炎辽边境线,沿着边境线走了一圈,有时候在炎朝境内,有的时候就去辽国境内逛一圈,所以周边环境及语言都已熟知,而且因为这一年时间内一直用易容术改头换面,却想不到易容术却越来越娴熟。”
“再后来一年时间内,我们知道墨一直在炎辽边境一带出没,但是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做什么,信中也一直只是报个平安,对于自己正在做些什么更是只字不提,因为信件都是炎辽边境寄出,所以直接寄到雄州曹将军的军营中确实比较不方便,比较惹人注意,所以墨的信件一般都是直接寄到我们江宁曹府的,寄到我这里,我看过一遍后再寄给曹将军。”王智渊说道。
“那后来是什么时候才知道是他创建了墨刃?”曹奕关心地问道,这个事关他未来的影杀部门,自然会更关心这方面的事情。
“大概是三年前吧,我们军队在辽国的细作频繁传来消息,发现最近半年时间内一些辽国戍边军队的将军们,只要出了军营到外面去,大部分都会死在城里或者回军营的途中,都是被人刺杀所致,而且每一次刺杀现场都会留下一个‘墨’字和一把把剑刃的图形。当时曹将军还和我猜测,到底这墨刃是何人所为,内心大致是比较倾向于是墨所为的。只是一直没有相关证据,而且墨一直以来都是单方面联系,所以也没有机会向他求证。”王智渊露出一副沉思的神情,显然还是比较怀念当初征战沙场的日子。
“直到后来,墨在最新的一封信中问我们在辽军戍边军队中,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除掉的关键人物,让我们把相关的人物信息告诉他,当时他在信封中留了一个地址,让我们把回信放在雄州边上一座小城的寺庙佛像背后,到时候他会去拿,便自然会知晓我们的需求。所以自那以后,我们便会提一些要求给墨,并打算扶持他的墨刃,据我们所知,他在炎辽边境收养了很多因为战争而失去父母的汉族孤儿,安排在一个地方进行训练,所以应该也挺需要钱的,不过被墨拒绝了,而是说自己会想办法。”王智渊一脸感慨的说道,之前墨在军队中的时候就以有勇有谋著称,当时他还想培养后者来做一个智勇双全的儒将来着,到时候可以还可以让墨兼任老真定军军师一职,可惜世事无常,两个人都因为北伐辽国失败的事情,全都离开了军队。
“后来墨除了刺杀辽军戍边军队的大小军官外,也开始刺杀来到边境城市和辽军进行生意往来,并且名声评价不怎么好的不义商人,一来可以通过此事赚取钱财,二来也可以变相打击到戍边辽军,长此以往,每一个来边境支持辽军, 帮助辽军的人就会减少,也就想相当于间接的帮助我们大炎朝了,这样一来我们戍边的战士,也就更多了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那王叔,你现在是知道在哪里有可能联系到墨的是不是?”曹奕急切的问道。
“嗯!”王智渊点了点头,说道:“现在每次墨给我寄信过来的时候,便会在信里重新说一个地址,基本一封信一换,让我们放到不同的地方,有时是道观、有时是寺庙,虽然一直不停的换着地儿,但是都能找到他,或者说他都能收到我写过去的信儿。”
“那太好了!”曹奕兴奋的用力挥了挥手,开心地说道:“那王叔你赶紧写信给他,看他愿不愿意来江宁,他和他收养的孤儿我们都正好需要,他实在是影杀再好不过的人选了,懂易容,更懂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敌后特工,额,就是更懂在敌方势力中怎样不暴露的潜伏下来,最主要的是很擅长刺杀重重保护下的重要人物,简直是完美契合我们影杀负责人的身份。”
王智渊点了点头,答道:“写封信过去让他来江宁,问题应该不大,就是之前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