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超等人是何许人也,尤其是张超,在那晚主动找到刘域一席谈后,不仅早已表达了转而投身疏勒河的心愿,而且还依据张良遗训所言,毫不犹豫地献上了他家的祖传《太公兵法》,其人其心,其实已经算得上属于酒肉军一员。目前还顶着朱儁军头衔,仅仅是还需要有一个程序上的交割而已。
现在,别说刘域直接的一句问话,就是一个眼神,对他而言,也已经无异于一个明确的号令了。看到刘域一眼望过来,当即越众而出,慷慨激昂道:
“侯爷,有道是大雁南飞乃头雁之功也。我等四人,虽分在不同的三军之中,但大旗却只有侯爷这一面。如今大敌当前,大战在即,自当是唯侯爷中军大营为主,唯侯爷战旗号角马首为瞻!”
听了张超所言,其余李梓等三人自然也是赶紧随声附和,更无二话。
宗元见状,想到贼首张角阵前那张笃定而阴森的笑脸,一场本该要紧商讨军机大事的会议,却被一个酸人一番狗屁大义之言搅和到现在,不觉一阵心烦意乱。看到刘域不再说话,当即满脸厌恶地一挥手道:
“来呀,将这酸儒戏志才打入囚笼,待得平贼之后再以延误军机定罪。”
说完,他这才又狠狠瞪了一眼戏志才,转头换上一副笑脸道:
“侯爷,军情紧急,三日赌约转眼即到,为一酸人浪费半天时辰殊为可惜。还请侯爷以平贼大业为重,速速定下方略,调兵遣将,以应转瞬即来的大决战才是。”
唔,刘域点头征询地看向监军位置上的左丰,左丰赶紧拱手做出一副只听不说的表情,这个家伙,也深知在军机要事上,不是他可以张嘴就来的。
刘域做足了样子,方才正襟危坐重新扫视了一眼诸多文官武将,命陶狼、陶鹰兄弟二人亲自捧出还没有一次正式用过的假节、虎符,又示意刚刚任命为临时掌剑棋牌馆的黄巾军降将孙仲,捧剑立于另一侧。
假节、虎符以及天子剑既出,身为随军从事的张昶,临时随军祭酒裴边,见状哪敢怠慢,忙不迭地赶紧跟着鱼贯而上,一左一右,也是分别捧出了各自掌管着的令箭、关防文告以及笔墨竹简等中军必备之物,默默肃立到了一侧。
等这些人全都就位了,被天子亲自颁旨派来充作刘域主将帐前仪仗的虎贲军虎贲郎梅乾,终于扬眉吐气地大喊了一声:
“代天子北线平贼,大汉渊泉侯,西中郎将刘域,调兵遣将,犹如天子在此,第一令箭!”
随着喊声,刘域不觉也是一阵心情激荡:
大概这就是天朝威仪,官场风光,个人荣耀了。千百年来,多少人前赴后继,削尖脑袋,争先恐后,也要为为自己的头上争得一顶大大小小的乌纱帽。何故?怕是为的就是这一刻的瞬间荣光、满足,以及这荣光背后的黄金万两,广夏万间,妻妾成群吧!
想着,刘域微微探身,抽出第一支令箭握于手中。
“郭嘉,戏志才,简雍听令——”
郭嘉、简雍还好说,这戏志才三个字,一下子让在场的所有人听令都是一呆,不知为何刚刚要将他打入囚笼,怎么突然又要启用与他?
刘域却是不动声色,只是按照自己思路继续说道:
“你们三人,自即刻起,到大决战止,吃穿住行。战,一律都须得不离我主将大旗三丈之内。不战,须在中军大帐百米之内。戏志才,你是戴罪立功,希望你好自为之。”
三人答应一声,满脸狐疑而又表情各异地上前领了令箭退下。
刘域缓缓抽出第二支令箭,这次却看向了吕布等一众武将:
“吕布,赵云,陈到,关羽,典韦,张飞,太史慈,阎行,张辽,魏延听令——”
这十大战将之中,别人都是轰然一声站了出来,只有张辽、魏延二人因为不够资格,却是顶着寒风一直候在帐外的。猛然间听到刘域竟然亲口叫出了他们的名字,两人都是浑身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的,半晌方才一头撞了进来,跌跌撞撞地失声就是长长一揖道:
“卑职、卑职见过侯爷,侯爷有何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域森然看了两人一眼,不动声色地扔出令箭道:
“尔等十人,自即刻起,也是战与不战,都须得不离本侯左右!尤其是魏延、张辽你二人,你等官阶、武艺本来都不在此列,将你们提拔到十人之中候用,须得自己心里要有个轻重。”
“喏,多谢侯爷栽培。”
魏延本来就是身单影只,投军时就没有任何势力所依。
张辽却不同,他原本就是丁原时期的并州军,又跟随吕布多年,虽然还没有明确的主仆名分,但毕竟一直都是以尊卑之别跟着吕布。所以,转过身去,他很自然地便站到了吕布身旁,低声揖了一下道:
“大人,辽——”
吕布目光一闪,两眼紧盯着前面的刘域,赶紧低声喝止道:
“罢了,休得多言,这不是汝之过,你能出人头地总是好事也!”
这时,刘域已经抽出了第三支令箭,这次却出乎意料地只唤出了两个人的名字:
“高顺,徐荣听令——”
这两人,很多人别说认识,就连名字都是十分陌生。不过,当两人闻声从帐外联袂而入时,很多人不由得又暗暗点头:
这两人,骤然被点名传唤,虽然多少有些慌张和窃喜,但一旦站定,却又很自然地便自有一种器宇轩昂的劲头。都说疏勒河刘小侯爷堪比许邵,甚至比许邵还有识人之明,今日一见果然信也。
“徐荣、高顺,自即刻起,本侯特许你二人,在我疏勒河酒肉军序列中,以近卫铁骑营、紫旗轻骑营、护军营骑射队为主范围,限三日内给我编训出一支三千铁骑、轻骑混编之奇兵,要求人人双骑双兵器。除正常骑战之外,步战、弓射乃至就地扎营守御皆可一战,你们可敢接令乎?”
话音未落,徐荣、魏延都是不约而同地眉毛一跳,接着便狂喜地对视一眼,嘴里下意识喊了一声:
“侯爷,侯爷是说、是说在侯爷的近卫铁骑营、轻骑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