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刘域知道,这七天,他绝对没有白看。
一个一直不成形的想法,现在呼之欲出。
而且,他还终于从“凉州大马,横行天下”这句西域谚语中,获得了一个价值连城的结论:
如果需要,三国最为重要的战略物资——马匹,只要立足西域,其实并不是像原来想象中的那样困难。
当初凭着朦胧感觉,抓住良机一举搬入李家庄园之举,看来直觉还是对的。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近一个月来,不仅有了一个相对稳定并且安静不受打扰的整块时间,让他厘清了最初的忙乱和慌张。而且,更让他在奇迹般地结识了贾诩、蔡邕之后,竟然又奇迹般地得到了一名江南巨贾的好感。
所有这一切如此顺利,似乎本身就是奇迹。好吧,他不相信有什么无巧不成书。或许,这个幕后推手,就是那个一直都喜欢藏头藏尾的家伙。他倒想看看,最后那家伙终以什么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因为,自从搬进唤醒蔡邕,搬入李家庄园后,所谓的星际母舰在最后一次给他以纸条的方式留言后,便告诉自己,说什么他已完成最初对他的考验。所以相应的,它也跟着升级到了上一层,以后便可以一种更高级的方式进行沟通了。
可以说,这是他听到最美妙的一次对话。
换句话说,那家伙居然并不是一个无所不能的无敌存在。自己的每一次成长,不仅惠及自己,而且还关乎它的进步。哈哈,这不就是说,原来他和它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原来想象中的那种恩赐与被恩赐、上帝与木偶之间的关系。
一直担心自己是别人手中的小白鼠或者傀儡,这种无时无刻的担惊受怕,从今天起,烟消云散。
“哎呀,云上公子,小的叫了公子半晌,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呐!”
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定睛一看,却是李家总管李青。他怎么找来了,还一路寻到了城外?
刘域抱歉地拱拱手,凝神一想,猛然心中一跳:
“李管家,莫非是贾诩贾先生有了什么消息?”
这都能叫你猜到,还真是神人了不成?李青吓了一跳,愣怔半晌,方才从怀里小心摸出一封书信,双手捧上道:
“还真让云上公子说对了,就是贾诩贾先生来了信。”
刘域接到手,一看封皮,上面竟然写的是他的名字而非蔡邕或者邯郸淳,心中的隐隐担忧顿时少了许多。
看来,一代谋略大家贾诩,到底没有猜出自己的潜意识。
想想也是,他若真连别人的潜意识都能识破,那他估计也该真的是一个妖怪了。
展开信一看,除了附有一张写有胡车儿名字以及两个红红手印的契约书之外,正信却只有寥寥的四个字:
“留在原地。”
契约书倒是一目了然,这四个字刘域却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什么意思?
留在原地,是说留在敦煌不要走,还是泛指整个凉州,只要不离开其中的任何一城即可。
当然这里面还有更多的意思。
比如可以理解为贾诩会在某一天回来寻找他们,比如他可能已经安排好了,让他们安心等着就好,等等。
突然,刘域读着信的眼睛,再次盯在了李青脸上:
“李管家,也许我不该这样问,所以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这两天,李公府上是不是也有密信往来?”
李青一怔,沉吟半晌,随即支开了身旁的一对护院。
刘域一言唤醒蔡邕,当时他也在场亲眼所见。此后在李家庄园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他远远的观察着,既看到了自家老爷对这个年轻公子的由衷欣赏,也看到了自家小姐那双总是忍不住追随的目光。
好吧,不妨就赌上一赌。因为他很清楚,自家老爷绝不是什么大善人,更不是黄金多到没处花,他巴巴地请人入住,可不是在做什么乐善好施的好事。
“云上公子,你教小的不知说什么为好了。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公子长着一双千里眼顺风耳。没错,就在今早,老爷的确是收到了两封密信。”
“多谢,”刘域赶紧拱拱手,嘴里同时安抚道:
“不过也请李管家放心,我既然如此问,就一定有这样问的理由。这么说吧,不出三日,我自会找你家老爷正式相谈一场。”
“正式相谈一场?回去小的就禀告我家老爷。”
这可是老爷从迎接他们入住庄园,就一直默默期待的一件事情,这下自己算是白捡了一个功劳。李青顿时面脸堆笑,亲自将刘域扶上了大马。
回到庄园,刘域将贾诩的密信首先交给了蔡邕,随后将邯郸淳、胡车儿一并叫了过来。
蔡邕、邯郸淳看完信,也是同样的一脸糊涂。
“留在原地,这个文和,真是惜字如金呀!”
“子叔,恐怕事情没这样简单,也许他另有隐情。”
胡车儿却不关心这个,听说这是贾诩来信,脸上露出少有的一丝笑意。将书信要过去,翻来覆去地看着。最终不甚了了,只好又望向刘域。
“公子,老爷真的就这四个字,信里对某只字未提?”
刘域刚要说话,却被正烦躁不堪的邯郸淳劈头盖脸骂了一句:
“匹夫,叫来你旁听就不错了,聒噪什么。当初我去贾府邀约文和,现在文和又将你留给云上,走时不说得很清楚吗?他在,你是他的。他不在,你就是云上的!真是不开眼的奴才!”
蔡邕听着有些过了,于是赶忙插话道:
“胡车儿,可曾知道无字之书?这封信,就是如此。文和对你只字不提,其实已经等于告诉你说,以前他怎么说,现在一切照旧就是了。”
刘域叹口气,慢慢接过话头道:
“蔡公,子叔先生,何去何从我们稍后再议,现在还是先谈胡车儿吧,否则,对他也的确不公。虽说文和先生对他确实只字未提,但他却随信附上了一张他与胡车儿之间的契约书。”
哦,两人接过去一看,顿时全部明白了,马上便朝胡车儿看去。
蔡邕本就和善,又是大儒,自然是含笑不语。邯郸淳染得一身江湖习气,当即便桀桀大笑起来:
“我说什么来着,现在看你还有何话可说,文和将契约书直接给了云上。匹夫,这些时日整天黑着脸,好像云上是倒欠你二百钱一样!这也就是他了,不知为何把你当个宝。若是老夫,你敢甩脸,直接将你轰出家门卖做官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