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上呼玉女,收摄不祥。”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贼皆消亡。视我者盲,听我者聋。敢有图谋我者反受其殃。”
“哥哥,那人神神叨叨在说些什么啊。看上去有些高深莫测。”
“与你这小丫头有什么关系。”元衡好笑地弹了一下元汐的脑袋,元汐撅着嘴走在前面,可是视线还跟随着那个穿着道袍留着胡须的男子。不知道为什么,元衡看到他就是觉得不舒服。
“这位是施主,请留步。”
元衡很确定道士叫得就是他们,不过元衡的脚步一点也不想停下来。他讨厌这个人身上那种不上来的令人感到窒息和压抑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他有这种感受,总之他是厌恶排斥的。
元汐倒是无所谓的态度。她其实很久没有肆意地玩过了。这次出来也是透个气。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长时间呢。
“施主。老道有话要说。”
那道士语气十分祥和,像是用一种哄小孩子的口气。
“没有什么好说的。”元衡拉着元汐就要离开这条街。他不想被晦气的东西缠绕。
“怕不是为了这位姑娘的事情吧。老道与你们两人有缘,这才前来叨扰一二的。”老道还是彬彬有礼的模样。
元衡的臭脾气都写在了脸上。
“谁要你多管闲事。”
“不是老道多管闲事。是这位姑娘命数……”
“你住嘴!”元衡显然被激怒了。他脖子上的青筋已经暴起,只听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给你个机会,离开这。”
“哥我倒是挺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江湖骗术罢了。有什么要相信的。无聊至极。”元衡头也不回地说道。他正在用眼神企图杀伤这个穿着行为都很怪异的男人。
“老道没有胡说。若是不信,那就请再近一步说话。老道是命中注定要遇到你们的。冥冥之中,一切都已经被安排好了,我们只需要等好戏上演。”
“可是我不相信。”元衡从不会轻而易举地相信别人。他只会觉得那些人意有所图罢了。
“哥哥,你说那个道士说的是真的吗。”
“江湖术士,胡说八道,招摇撞骗罢了,你怎么会相信这样愚蠢的事情呢。你那一肚子的书是白读了吗。元衡真是恨铁不成钢。
“我这不是好奇吗。他将你拉过去是怎么说得啊。”元汐看着元衡不悦的面孔,才这么说着。
“没说什么。不要相信就好了。”
“怎么不告诉我啊,神神秘秘的。”元汐还想着是自己的事情,为什么别人还瞒着她。她有些好奇。更多的是担心,该不会说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元汐最擅长察言观色了。
要是术士说了什么好话,他至于脸色差成这个样子吗。
元汐小心翼翼地拉着元衡的衣袖,“哥哥,无论他说我怎么样。我现在不是就在这里吗。我还是好好的,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一件事情呢。这件事情已经困扰我很久了。”
“还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你啊。”元衡装作什么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元汐那小机灵鬼,说一点她一定会自己猜出来。元衡甘愿一直瞒着她,不让她担心才好。
“我这不是好奇吗。而且你就是不说我迟早也还是会知道的,所以你还是告诉我吧。”元汐惯用死缠烂打的招数,这样的招数才是最有效的。对于老元和小元都是最管用的。
可是元衡现在铁石心肠,他一点也不像从前那边耳根子软了。听了那么多残酷的话,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无效的了。
元衡陪着元汐在街上慢慢地走,陪着元汐给她买一点要用的东西。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元衡嘴上不说是为了不让元汐担心,其实他还是很在意这件事情的。别人说元汐的不好,就是不行的。自己家里的人,只能自己来说,别人说算什么意思。尤其是那个臭道士,更是没有道理。元衡心不在焉地陪元汐走在街上。
如今事态越来越复杂了,到底哪里才是容身之所呢。那些人做的事情简直没有一点道理。元衡曾经想过去研制世上最狠毒的药,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定要让那些老狗尝尝这蚀骨的滋味。
这个念头,元衡到现在也没有打消。他们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就算那些人说那个道士说话一向灵验,元衡也不会相信这件事情的。
☆
靖国。
京都。
皇宫内。任由外面风起云涌,这皇宫内还是风平浪静,看上去一派祥和。
如果不是那太后在这里坐镇,兴许不会有这样的景象。这样谢溟就可以专心地对付外面的那群人了。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谢溟的如意算盘打得非常不错,他在年少的时候就已经这样设想过了。
此时的谢溟正坐在他的大殿里,层层的台阶下空无一人。可是他仍然是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切。
眼前的这一切,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他可不想那么轻易就放弃,虽然那谢盛江他的好侄儿已经起义,打着反抗他的王朝的名号,在他的地盘上胡作非为,到处惹事。
谢溟只觉得他不过是个丧家之犬。
无家可归的人啊,还有什么名誉可言,现在不过是难以下台罢了。谢溟一点都不怕谢盛江,倒是那个叶珏,真是好忠实一条狗啊。对他那么好又有什么用,上次那一份大礼都没有好好地享用呢,现在又多了几个人。
陈才啊,原来是这样的人。谢溟倒不是很熟他这个人,早年间有所听闻,那时候谢溟还不过是个闲散王爷罢了。可怜他的好哥哥还以为他会乖乖地坐在那里了。
谢溟的视线却突然换了一个方向,他的好哥哥死得可真慢啊,久远到他以为都要等不到了。
一个不被疼爱的孩子惨遭母亲抛弃的孩子就是这样的困苦。谢溟无所谓地笑了一声,轻蔑的笑声从喉咙间发出。
“圣上,晚膳已经备好了。”宫人毕恭毕敬地进来禀报。
“下去吧。”谢溟没有什么胃口,他只要坐在这里就够了。
殿里已经黑暗,可是谢溟不让点灯,他就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看着他的宫殿出神。从前他不明白这里有什么景色,现在终日坐在这里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等等,母后在宫中做什么呢。今日晚膳就在母后宫里用吧。好久没有去过了。”谢溟起初感觉到一点孤寂,原来这里也没有想象中那样轻松,不过现在他已经轻车熟路了。
方才那宫人低着头,听着谢溟的吩咐,传言这位君王性格阴晴不定,还没有人真正地把握准他的心思。故而他还在揣摩着这位帝王的心意。
新帝实在年轻,与先前的太子看起来像是一般年纪。只是新帝看上去更加冷峻,宫人有些怀念太子殿下了。太子从来不会有这样盛气凌人的咄咄逼人的感觉。
宫人如今大气也不敢出一下,静静等候着谢溟的吩咐。
“掌灯,走吧。”谢溟慵懒地伸了一个腰,声音倦倦的。好似没有睡醒的样子。
宫人麻利地找了几个小宫女,两排整整齐齐的宫女便掌着灯鱼贯而出了。
谢溟的袍子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明黄色的帝袍硬生生被他穿出了玩世不恭的模样。
宫人暗自揣测为什么太后最钟爱小儿子。新帝站在这里,他们忽然就明白了。新帝虽然看上去纨绔,可是眉眼跟他的父亲很是相似,这事情这些小宫女是不知道的,可是那些老宫人却看得明明白白。
这难道是他受宠的理由?
小宫女还是被谢溟的俊美迷了眼,就算她们没有办法那样直视天子,可是那样的威严却无时不刻不在震慑着她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向了太后的清宁殿。
说是清宁殿,实质上一点也不安宁,此时殿里正是鸡飞狗跳,好不热闹。“太后娘娘救命啊,太后娘娘救命啊!”外面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冲了进来,看着太后也不行礼径自就冲了过来,林太后自然是面不改色看着来人。
“怎么,还嫌不够丢人。”太后为这件事情简直操碎了心,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贱人,就是要死皮赖脸地说是谢溟的人。真是笑话,太后可不允许自己的儿媳妇是这样不知检点的女人。这样的人是不够的资格进她们的家门的,她也相信谢溟不是这样的人。要是论起门当户对来,这件事可不会就这般轻松了。
谢溟本人自然还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太后也没有打发人去只会,她就是要谢溟不知道这件事才好。
后宫的事情有她就够了,何必要这些人多事。
封韵琴脸上还带着泪珠,两行清泪挂在脸颊上。一双大眼睛无辜至极,她噘着嘴环道:“太后娘娘,这些人都欺负我。”她装作就要扑过去,几个宫人已经拉不住她。
她当然不是通过正常的渠道进来的。她知道谢溟喜欢的是自己的姐姐,可是那病秧子,怎么能享受得了这样的福分。封韵琴觉得她的好姐姐已经没有运气了,这才替她一试。
谢溟喜欢封小姐的事情,太后自然不知道。那是谢溟之前在宫外时候的事情了。
谢溟旧府上的人自然知道。封韵琴就是那个姑娘的亲妹妹,两人虽然是孪生姐妹,可是性格却不大相同,除此之外,两人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了。这也足够了,旁的人还是分辨不出来的。也许只有亲近的人才能看出这样细微的差别吧。
可能只有有心人才能分辨吧。谁让他不在呢,这就错失了这个大好机会。
封韵琴面色比姐姐封雪颖面色红润一些,故而封韵琴故意将自己饿了好几个月,就为了达到她姐姐那样清瘦的效果,很明显,她成功了。
这对姐妹从生下来到现在,封雪颖的身体就没有好过。倒也不是多么严重,就是身子比平常的姑娘弱一些。
弱柳扶风大抵说得就是她这样的姑娘了。
“见到太后娘娘也不行礼了吗?”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古怪地开口。她两只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个装腔作势的女人。
这姑娘好是好看,可是她的行为总是配不上她的外在美,给人有一种异常不和谐的感觉。掌事姑姑脸上没有一点点笑意,她要做的就是让这些不懂事的人遵守规矩罢了。
这个眼珠子白多黑少的人阴测,封韵琴惶恐的就要到内殿里面去,“娘娘,妾给娘娘行礼了,有人害我性命!”
“胡说八道!这宫里岂有此事。”没等太后开口,那掌事姑姑就已经按耐不住要出头了。
“还请太后娘娘救命,就是后宫里那些女人。”封韵琴一边哭哭啼啼的声张,一边就要冲进去。
“你叫什么名字,哀家如何没有听过溟儿念叨过你这样的人呢。”太后有些不喜这个吵闹的女人。
封韵琴也是没有办法了,来了这么久,她连见谢溟一次的机会都没有,就算它跟那个女人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是一样什么都得不到。封韵琴已经预谋了好久,她如今可以将她姐姐的神态已经学了个十成十。只要他出现,她敢确保她不会露馅,今日她特意换上了姐姐最喜欢的衣裙。当初为了这件裙子可是费了她好大一番功夫呢。
封韵琴对于此事略微显得得意。这世上,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女人个个如狼似虎,看到不顺眼的人下死手,大家现在都是住在冷宫中,又有什么不同呢。封韵琴就算有十足的把握,也不能先死在这里,无论如何她都要主动出击了,不然先将性命交付在了这地方可还得了。
那时她想给谢溟传个消息,却没有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人。而且那些宫女也不听她的,她知道这后宫里最大的还是上头那位,她可不敢随便造次,万一传到了谢溟耳朵里,她就永远都达不到她的目的了。
封韵琴一个人对付不来那女人,她还是要借助一些别人的力量,尤其是上位者的力量。
旁边的内侍监转达了太后娘娘的旨意,“这位姑娘,在这清宁宫里面是不会有人害你性命的,这里不是外面什么杂七杂八的地方,没有那么多的无理取闹的人。姑娘还是到里面说话。”
显然这个公公是瞧不起这几个的,都是些没有名分的人,还在这里装什么高贵。就连出身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家伙,还闹事闹到清宁宫里来,公公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继续在前面领着路。
封韵琴却故意显得听不出来那话的意思一般。她看着那几个不如她的女子只要今天成功了,未来才会有好的生活。
封韵琴好像得到了太后的首肯一样,立即三两步就站起身,摇摇晃晃娇不自胜的到了内殿里面,接着又是几个姑娘摇着步子走了进来。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殿中已经不止三个女人。看来又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林太后的嗓音轻柔,“可见哀家是对的,当初没有让你们在皇宫里面,这时节闹一闹究竟是为哪般,这般年轻已经争风吃醋,还有什么威严可谈,日后后宫可以交给你们这群人的手里吗,一个个不知体统。这是怎么着?是要造反呐,是觉得本宫在这后宫不中用了吗,还是觉得这里早该换女主人了呢。皇儿忙于大业,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吗。还不如趁早出宫去吧。”
“我瞧着你们对皇儿也没有什么帮助,只会徒增烦恼罢了。”林太后一点不会心慈手软。这些女人看着心烦,她现在操心的可不是这档子事情。朝政上的事情她再不懂,也知道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她的好孙儿是不会这样轻易隐没的,她现在就是想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地位,可以让他的皇儿稳稳当当地坐在皇位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每日都在忧虑中度过。可是皇儿还没有子嗣,眼前的女人也不配为溟儿诞下麟儿。
出身实在太低,林太后一点也不把这些女人看在眼里。这都是从前谢溟府上的,到底是什么身份她还不知,不过一定不是什么好货色。
林太后准备在明年筹备采选之事,这毕竟也是大事一桩。国不可一日无后,那些老古董就会拿这个借口来说事。溟儿的终身大事确实马虎不得,这件事她也放在心上。不,这件事是全皇宫上下都在意的一件事。皇后吗,这后位,到底要花落谁家呢,她这就要好好地准备一下了。要好好地考虑一下的。
是该要好好地想一想的,毕竟那谢盛江也在筹谋。
据说她的好孙女也跑了呢,好在有人顶替了过去。
不然这和亲的差事也就没了呢,那可不行。跟雍国好不容易签订好的协议怎么可以这样简单地毁了呢。
林太后可不想将皇位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送给别人。这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可不能被人捞了去。
听到这里封韵琴眨着眼睛立即哭泣起来,“原是我好端端的在那里用膳,可是谁料姐姐过来说这虾肉已经没有了,要我的这一份。我不肯,被姐姐一个耳光就丢了过来,我只是觉得这样对姐姐不公平,并没有别的意思。谁知道姐姐却误解了我的意思,这才有了这么一出。谁料姐姐完全不听我的解释,又要过来追着打我,旁的那些姐姐却也没人帮我。我一时间心里慌恐,又是……又是因为刚刚受到了惊吓,少不得就哭过来了。”
“小贱蹄子,你现在倒是很会蹬鼻子上脸。”那女人两眼通红,像是要吃了封韵琴,“你倒是一点不紧张的样子,我看你才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胆,在太后面前,竟然还敢自称我,真是不知好歹,上不得台面的家伙。”一旁的公公尖声细语地说道。
几个女人在林太后旁边吵吵闹闹,那掌事姑姑很是不悦“你们算什么东西,胆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真看得起自己。”后宫之争,林太后当然是赢家,她在年轻的时候,那可是冠压群芳。才到了今日,有了今天的辉煌。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太后娘娘。”封韵琴哭哭啼啼地,本来身形就消瘦,再加上刻意为之,还真是我见犹怜。
一边说一边看着坐在那里的太后,太后不过是轻轻的看了一眼两人。林太后当年的时候比她们两个都厉害多了,现在依然是这样。
“为了这么点小事情,何至于闹倒这里来。”掌事姑姑率先开口。服了这些小贱人,整天就知道生事,一点用都没有。帝王好不容易坐到这份上,何至于叫这些人捡了去。
“你!胡言乱语。”那被叫做柔夫人的女人心中已有万种不甘心。都是这后宫的女人,怎么都这个样子呢。
“贱人何苦要污蔑我,分明是贱人先动手的,分明是贱人你先动手。”柔夫人压低了嗓门咬着牙,不断的斥骂她跪在自己前面的封韵琴。
内殿里波谲云诡,外面也是风气云涌。谢溟正踏着步子朝这边走来。
很远的地方,他就听到了这里的一团动静,这是在闹什么呢,谢溟有一些心烦。好不容易来这里一次,他才不想见到那些女人做作的嘴脸。谢溟本来是打算转身离开的,却没想到听到了一身惊呼。
“回去。”那个声音,谢溟只觉得异常熟悉。
不应该的,怎么都不应该在这里听到,怎么会在这里听到呢。谢溟不可置信,就算不是她,可是谢溟还是止不住地朝殿里走去了。
明知道不是,可还是想要靠近。
良久以后听到了一个耳光的声音,谢溟诧异,脚下加快了速度。
“你也膝行前来。”太后娘娘的声音里面添了一丝冷酷。然后听到又是一声冷漠的耳光声音,刚刚还哭哭啼啼的两个女子不知道为何一时间竟然安安静静的。那柔夫人瞠目结舌,大殿上安静下来。
封韵琴也没有言语,她势必要乖巧一些,她的姐姐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要在殿下过来之前,努力做好自己,做好自己的姐姐。
姐姐,对不起了。封韵琴垂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温顺,姐姐就是那样的一个人。只有谢溟知道,他一定知道的。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她的姐姐可能已经要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这个秘密,只有她知道。就让她代替她那苦命的姐姐,享受这一切吧,虽然在这里如履薄冰,可是为了她的幸福,这点磨难算得了什么呢,只要能看到那个人惊喜的眼神与温柔的问候,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往后不可闹过来,关于柔夫人的事情,我也已经知道了。”与平常一模一样,太后不多话,只是故作惊喜地看了两人一眼。这位吗,姿色尚可,可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儿呢,溟儿府上也没听说有什么大家闺秀,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吧。
柔夫人不敢逗留,她十分有眼色地看到太后心情不是很好,立即选择沉默的告退。
今天的事情算是到了一种难以解说的程度,两人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偏偏看起来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封韵琴本想着可以换取太后的同情,最起码可以留在这里。磨蹭一会也是好的。可现在算什么样子,本来该做好的事情一点都没有做好。
林太后的神情没有变化,还是温和带着三分的凌厉,威严不显露,可是旁人却都能感受到她的霸气,在后宫中浴血出来的女人的战斗力不亚于战场上打仗的将士,这样的人不可怕吗?她挺拔着自己的背,挺直的姿势没有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丝毫的改变。
两个女子都抬起了头,自知理亏的柔夫人嗫嚅道:“往后妾身不敢过来闹腾了,还请太后责罚。”柔夫人不敢在这里说什么,这里的危险不是她这样的人可以对付的。
“起来吧。”林太后赞许地看了柔夫人一眼,看来还是孺子可教。
林太后不喜欢聪明的女人,不过太笨的也不行,那样的人说说起话来会很费力,聪明过头了也就不好了。林太后说着话,神色已经有些疲倦,显然是想赶人了。
掌事姑姑当然明白太后的眼色,她清了清嗓子,“天色不早了,各位夫人请回吧,日后无事就不要来了。”
这个女人就像是一个谜一样,封韵琴思考着。以后还是要怎么接近太后呢,如果可以有一种手段留在这里就好了,那就是天大的欢喜。
她也不是多余的人,想来她们家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封韵琴看着这大殿,霎时,她悠悠地收回了眼神。这里终究是不属于她的呢。还是要想办法。
林太后带着一种让人不怒自威的感觉,她也没哟为难两人,最近有事情让她焦头烂额。她挥了挥手,让姑姑准备了两份糕点,让两人分别带回去。别为了这件事情伤了和气。
后宫的女人吗,就是应该一团和气。这样才好吗。林太后就像看着笼子里的鸟一般看着两人,这后宫里,谁不是在笼子里呢。人人都是一样的。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以后还怎么在这里立足呢。
这女人啊,还是要经历一些事情的。林太后虽然上了年纪,可是岁月对她好像格外的恩赐。她比起同龄人年轻得多了。
柔夫人匍匐着跪在了林太后前面,“谢太后恩赐。”封韵琴也紧跟在后,“谢太后。”
两个女子毕恭毕敬地保证过了以后,太后幽微的叹口气。
“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是,妾告退。”柔夫人说完以后立即走了。她一点也不像待在这里。
“诺。”两人此时倒是很有默契。封韵琴当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这点小伎俩谁还不懂呢。可是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来这里又不是为了见太后,都说帝王孝顺。那总也要来看看他的母亲吧,可为什么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也不见来人呢。封韵琴有一点不甘心,不对,是十分地不甘心。这个世界有点糟心。她努力了这么久又得到了什么呢。
封韵琴不惜毁掉了自己的身份,断了与自己姐姐的友谊,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她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葬送了吗。
葬送在这片荒凉的大地上,这里没有一处生机,没有一滴水,她看不见任何的光彩。
他,高高在上的他。
从前她就不敢直视他的,现在更是不可能了。封韵琴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勇敢就好了,可是现在看来这是远远不够的。她还需要主动出击才是,她奋起直追的话,这世界会不会有一点改变呢。为什么她与姐姐容貌明明一模一样,可是谢溟从来不肯把对姐姐的爱分给自己呢。
为什么,都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呢?
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样的呢。封韵琴不想要这个称号,她可以不要封号,她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稀罕。她就只想要得到一个男人的爱而已,难道连这都是奢求吗。
谢溟已经走了过来,他故意让那些宫人没有发出声响,就是想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封韵琴到底是聪明,她虽然走出了大殿,可还是慢慢悠悠,低眉垂首的样子看上去人畜无害,略微单薄的身子在夜里显得格外动人。她可谓是一步三回头。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那副模样有多么地肖似她的姐姐。
谢溟一眼就看到了封韵琴,他那双眼眸似乎是要穿透黑夜,穿透这个人。
“你去看看怎么回事。”不过到底是谢溟,他心中纵然是有千般怀疑,可还是忍住了冲过去的想法,不应该是这里的人。
封韵琴其实到了今天她都没有真正的认识太后,从前她就听闻过这样的事情。说这个女人是如何手段,民间也是传言太后并不是什么好人。对于她的故事,封韵琴可以说出一大堆出来。
尽管此刻屋子里不断漫出的熏香围绕在两人周围。
谢溟在冷风中却有了想要冒汗的样子。会是她吗,那就是她吧。
“恩。”
平时再无情的不过的一个人,此刻的眼神却多了一点期许。身边的小宫女看着这个冷酷的人,身边的寒冰好像在一点一点地融化。为什么会不知不觉地走到这里呢。为什么难道是日有所思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吗。
小宫女勇敢地抬了一下头,这样的帝王她没有见过。往日里他都是高高在上的,今天也是走了大运走到这里来的。走到前面,是她的幸运。
只一眼,眼睛便直了,小宫女微微长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因为她看见帝王竟然笑了。
封韵琴诧异地回过头来,她没有看见谢溟,她还以为是太后又有什么事情所以才叫住了她。
谢溟默默地停住了脚步,他好渴望见到的是她啊。虽然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刚沐过浴,此时一头墨黑的长发散开来,柔顺不似一般的男子。
林太后长相美艳,谢溟倒是将他母亲的优势继承了十成十。他的面容肖似他的母亲,可是又没有林太后眉眼间的那种小家子气,他倒是大气了些。眼睛狠厉却不像父母亲。这一点是属于谢溟自己的特点了,他与他的哥哥也一点不像。
大哥就肖似他的父亲了。中肯老实的长相。谢溟松垮的外衣撩过他白皙的锁骨,顺着腰线往下,谢溟的妖娆顷刻便展露了出来。他倒不是刻意为之,只是觉得麻烦。
宫女心里都怀着一点雀跃,她们也进宫不久,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子,故而做事情也是十分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