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变得明亮。”拓跋连笑着说。
“隐匿在黑暗之下的巨大危机已经渐渐浮现。如果你现在还是这样的执迷不悟的话,那么谁也救不了你。”
“该说这句话的应该是你吧,我现在已经这幅模样。在你看来还有可利用的价值吗。果然是青之于蓝,而胜于蓝,你比你的父亲狠毒多了。”
“那还是不及你啊。”
“哥哥。所以他们说得是真的吗。”拓跋慕此时心中焦急。
“慕儿。你真的在意这些吗?别人说你是什么?你就要承认嘛,命运是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的。你若是不认,谁又能拿你怎么样呢,何况他都将不复存在了,你还要害怕吗。”
“你放肆。慕儿就是被你怂恿成这个样子的。现在还满口胡言,慕儿就是这样的被你所害。现在连我这个母亲都不认了。你还要阻挡他与他的父亲相认吗。”
“不劳您费心了。”
百里香恨得牙痒痒,心说这慕儿一定被拓跋连蛊惑而蒙了心肝。
“我对夫人已经仁至义尽。怎么能如此绝情呢。”拓跋连不动声色,仿佛在看着身不由己的事情。
“哥哥。”拓跋慕想说些什么。拓跋连一直对他很好,也帮过我很多。他从小也信任这个人。所以他在很大一方面还是站在拓跋连的一边的。相反地,他与他的母亲一点也不熟悉。只是母亲一味地自顾自的爱着他罢了。
“今日只是让你们团聚。好人做到底。我可不是那绝情的人,看在你曾经帮了我那么多的份上。这点小忙我还是要帮的。”
屋外,却突然暴雨如注。守卫的人站在雨里,冷漠得没有表情。仿佛这雨落在他们身上没有感觉一般。这里依旧阴暗。可是拓跋连依旧在这黑暗里看着,没有一丝的不耐烦。他甚至一动不动,仿佛这恶劣的环境不复存在一般。
整个院子早已经笼罩了一层水雾。透出来的阴郁之气布满了整个天空。黑暗与恐惧落在所有人的身上,却将地牢深处的人遗落在外。
暴雨声落在地上。地牢里听起来更加清晰。噼里啪啦的声音降临在每一个人的头上,可是他们却像全然不害怕似的。
拓跋连伫立在地牢门口。暴雨的声音盖过了百里香的咒骂。容易平复下去的心情,又被这烦躁的声音弄得焦虑起来。她继而又破口大骂,多年来的端庄早已不复存在。或者说,她早已忘记了那种高贵的感觉。她早已在生活的无望中磨灭了她所有的对生活的热情。五个人都来了。
虽然五个人关系并不互相亲近。至少两个人是完全对立的,可是此刻却有莫名的和谐。尽管其中那个女人还在不住地骂着,可是收敛多了。
这位高挑的绝色女子本该是高高在上受人追捧的仙女,是凡间不出现的天线。现在为了一个男人却愿意做出自己看从来不会有过的举动。她知道自己很卑微,但没有任何办法,她当年还是不肯罢休,她这样一朵美丽的花朵,竟然不能够吸引这一个榆木脑袋。百里香自然不服气。
拓跋余瞧不起她,可是有人喜欢她。她当初为什么硬生生看上了这么一个人。错过的是她真正的爱情吗,百里香也不敢相信,那个时常留恋烟花之地的纨绔男子,那个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在乎的男人。他真的会爱自己吗。
百里香不是没有动心过。这世上又有哪一个女人逃得脱这样甜言蜜语的温柔攻势呢。
“你这小崽子,只仗势欺人罢了,还以为有多大能耐。不废物一个,我看你能将我如何。”百里香被戳到了痛处,便回击了去。
拓跋连可不说话。他静静看着这一出好戏上演,他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拓跋慕了,没有想过以这种方式让他知道这样残酷的真相。
可是当一切已经摆在眼前的时候,这一切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他总归是要知道的,拓跋连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人内定的王竟然会是他自己。
“废物?他可不是废物,他是拥有匡扶天下之能者,能将我逼到这里来的人,可不是等闲之辈。”
“称霸天下?就凭他。他与他的母亲就不该万万不该出现在这里!都怪我心慈手软!怪我瞎了眼。”百里香一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什么都没有得到,她内心就充满了酸楚。这份酸痛正是眼前这个人带给自己的。百里香蓦然地就流泪了,为她那不甘心的爱情为她两个悲惨的儿子的一生。为她自己,也为别人。
“你身边的贵人真不少呢。怪不得有这种好手段。叫你得了天下,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这天下最后还是落在你手里了。”万俟留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完全不是这一回事。
他走到穷途末路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两个儿子千万不要踏上老路。慕儿从小生活在宫里,衣食无忧,这些事情恐怕他一辈子也无法体会。只有容儿才堪当大任,只是他太过于桀骜了。旁的人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就连几句中肯的话他也未必能听得进去。万俟容就是这样一个人,万俟留早就看得清清楚楚。
拓跋连很不高兴,这天下怎么就是他的了。
“天下是百姓的天下,哪里就是我的了。立身为民,得民心可得天下,我哪里又有什么手段呢。说起手段恐怕还不及您的万分之一呢。不论走到哪一步,这路都是我们自己走出来,与旁的人无关,你也不要怪我走到这一步。毕竟只慕儿他,并不是很想亲近您呢。还是让慕儿好好地待在我身边吧,免得外面的人伤害了他。您说对吗。要为百姓谋福祉,造福于民,待到皇室相争纷乱不休时,总要有一个人出来收拾烂摊子,你说这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这天下要是到了您的手里,还指不定要怎么样呢。”
“这天底下的人各有不同,不是说所有的人都是坏的。”
万俟容有些动怒,他的两只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虽然她对关着的人并没有一丝什么感情,可是他的内心却是很复杂的。
拓跋连这人也间接与他有着大仇,要不是因为这人他又怎么会伤害到那个姑娘,实在过分,那个便宜弟弟暂且不说站在他那一边。到底他才是亲哥哥,现在是家里的人都一个劲地胳膊肘朝着外拐,那人还叫他保护拓跋慕。他看着完全不必这样,真是糟心。
现在要怎么走出去,还是个问题。看来只能硬闯了。万俟容可不想把大好的时光都浪费黑漆漆的地方。
雨已经停了,好像刚才就是一场笑话。
几人的纠葛并没有揭开。万俟容早已经按耐不住,他已经等得够久,想来也该准备好了吧。尽管他并不喜欢这种方式,可是除此之外好像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了。
又是一场火。
万俟容在来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这些。
外面下了雨,让他耽搁了许多时间。万俟容勾唇一笑,一张人神共愤的妖冶异常的脸,在火光中熠熠生辉。
万俟容长相十分俊美,继承了母亲优良血统的他,睫毛长而浓密,如今微微垂下,掩盖住了眼睛里的狡黠。
尔后,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弧度,轻轻地说道:“拓跋连,今日你看谁能逃得出去呢。”
顷刻间,火光冲天四处弥漫着浓烟。百里香让拓跋慕快些出去,可是入口早已经被火堵住了。
“既然这王位我们得不到干脆就一起死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万俟容好似感觉不到烟雾弥漫一样,还是轻松地说着话。
“不愧是你啊,怪不得呢。前几日那桩子火也是你吧。这城中还有哪个人有这样的能耐。”拓跋连故作轻松地说道。万俟容的势力倒真的庞大,他不来这一趟,还不知道他有这么大的本事呢。手竟然伸得这么长。
这次真的是赚到了呢。如果不是这件事情,他还不知道这地牢地他都没有可以相信的人呢。
妙,妙极了。拓跋连也带了不少的人马来,他早就知道这里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慕儿在他这里也算是一分保障,他还是能好好地跟这些人交谈呢。
苦了慕儿了,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些。暂且不说他那害虫一般的大哥,他是真的没有可以依赖的人了。这里的这个阴晴不定的二哥,看上去还不如他大哥靠谱,这下子慕儿的身份就会变得很奇怪。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已经不是它的哥哥了,因为两人并没有半分血缘关系。
拓跋慕是百里香和万俟留的孩子,王竟让容忍让这个女人将孩子生了下来,这本身就是一件怪事。
他的哥哥,那个不学无术的只有一肚子坏水的家伙也不知道最近还在忙些什么。而他自然也不是他的哥哥了,慕儿虽然从小就喜爱跟在他的身边,与他也亲近。可是知道了真相又该如何呢。
万俟容没打算将万俟留救出去,他能来这里也是自找的,他何必多此一举又来救呢。他就自己出去就好了权当来看了一出闹剧,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那拓跋慕自然不会出事,看他与拓跋连亲密的关系。拓跋连一定不会对他下手,百里香更不必说,是死是活跟他半点关系也没有,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他还是希望她死好了,这样他就不会觉得愧对于他的母亲了,就让这个女人以死谢罪吧,如果她有本事从这火海里逃出去,也算是命大福大,他也就暂且住手了,跟一个女人斗一点意思也没有,而且还是这样蠢笨的女人,这更是无趣。
眼前这人有点意思。不过他更感兴趣的是那个女孩。
等解决掉手头的事情,就去找她。世界纷纷扰扰,还是逍遥自在最好。王位给谁都不能给拓跋连,与其这样,还不如给了那个呆子呢,拓跋连要是上去,他第一个没有好日子过。
万俟容已经揣摩了很久,终于还是下了狠心。这场闹剧,就到为止吧。
☆
红意阁。
尽管已经不复存在。
不过还是很多人慕名而来。平日里这里是连靠近都很困难的名家之地。
这不,就有两位客人在店门前站着小声议论着。
“你听说了吗?红意阁的玉儿姑娘走了。”
“玉儿姑娘走了?被人买走的吗?那得花多少钱?”
“这里姑娘清高无比,你平日连见一面都很难。”
“不是!听说是她自己悄悄走的。上次在红意阁遇刺后,那位天仙一般的姑娘就不见了。
“可惜可惜。我只听闻那姑娘的美貌,可是没见过这样真正的一个人。见过的人没有说不好看的。”
“真的如此美貌吗。该不是只是个传说吧。毕竟赵兄你也没见过不是。”
“这位兄弟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虽然没见过,可是总有人见过。你看那城中还有人在贩卖那个姑娘的画像呢。还需要提前预订,生意那叫一个火热。”
“可不!说来这兰玉姑娘也是个仙子一样的人物。来时无影,去也无踪,现身城中短短一月便引起了这么多风波,又能逃过这么多人的眼睛悄然离开,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呐!”
“真有此事。那可真是不得了。我长到这么大还没看到国这样的美人。真实想亲眼目睹一番呢。”
“你我怕是没有那个福气了。连今日能站在这里都是幸运呢。”
“唉,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走吧。白兄,一起去喝一杯。”
一个身穿素衣的姑娘从说话两人的身边走过。只见她衣着干净洒脱,未有半点儿多余装饰。就算如此,也掩盖不了她完美无缺的身材,一看便知是个绝色美女。可惜她步伐太快,两人还没有看清的时候,她已经走过去了。
小库最近也是焦头烂额。基地被毁,她得想办法重新找一个地方去。可惜那些女人偏偏十分难缠。
白衣女子的出现吸引了先前说话二人的目光,初见其身段皆是眼前一亮,可没等他们细看,从女子身上散发出的冰冷之感顿时让二人一阵激灵,赶紧收回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