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公司？”沈业君问，还是担心张云飞被骗。
“一家互联网企业。创始人兼CEO是M国留学的海龟，在M国融到资金回国创业，不知为什么，最后一趣÷阁资金出了问题，投资人反悔了。我想拿下这部分股分。”
“靠谱吗？”
“目前来看没什么问题，但我还是会聘请会计师查一下帐再决定。”
沈业君眼神深遂看张云飞，你小子懂得请会计师查帐？貌似我还不懂呢，当初投资巴拉里里，纯粹觉得和你谈得来，也就投了。
他一时冲动投资巴拉里里三百万元，当天晚上冷静下来就有些后悔了，后来思前想后，觉得自己信用不止值三百万，才硬着头皮转帐。哎，当时怎么没这小子冷静呢？想到自己的岁数是张云飞一倍还多，却不如张云飞冷静理智，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这样看我？”陈摸了摸脸，道：“我脸上没长花吧？”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懂那么多？”沈业君慢慢道，智商被碾压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啊。自己不笨吧？要不然不可能把建发房地产办成这么大规模。可自己不笨，怎么输给张云飞这么一个小年轻？还担心他被骗，看来应该担心的是自己才对。
张云飞见他神色不善，脸色铁青，先是不明白为什么，转念一想，自己这是提醒他了。为安慰叶老头受伤的心灵，他笑道：“M市和B市一南一北，距离遥远，要了解清楚有些难，只能寄希望于财务审计了。”
M市地处江南，算是南方；B市是帝都，在北方。
确实是，离得远，想了解不容易，自己要不是事先看到张云飞起诉晚报，对张云飞有先入为主的印象，也不会轻易投钱进去。三百万元可不是小数目。
沈业君认可张云飞的说法，也为自己这趣÷阁投资找到合理的借口，再说，大半年过去，他已经拿了两次分红，目测半年期到还能再拿。钱能生钱就是好事，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这么一想，他心情大好，脸上也露出笑容，道：“所以如果会计那边没发现什么问题，你想买下这部分股份？不问清楚占股多少？”
“问当然要问，这不是先筹钱吗？没钱说什么都没用。”张云飞苦笑，以后得接受教训，什么时候手头都得有一定数量的现金，要不然很被动。
沈业君道：“你那套房子，不算装修，恐怕抵押不了五十万。买多少钱？”
“加上税和各种杂七杂费的费用差不多七十万。”张云飞报了一个整数，这还是开发商给了很大优惠，要不然得付更多。
“税和各种杂费不包括在内，各种杂费只能在你转手的时候让买家承担，银行可不管这个，只认合同款，而且人家还有专门的核算部门，看是不是虚假购房合同。”房地产企业和银行打交道多，内里的弯弯绕沈业君哪会不明白？
“真实合同不怕查。”这点底气张云飞还是有的。
“如果核查没问题，那么你的房子抵押给银行，银行按购房款的七成贷款。”沈业君有些怜悯地看着张云飞道。
“什么？”这是张云飞没想到的，他差点失态。
沈业君放缓语速道：“银行按购房款的七成贷款。”
张云飞呆住。如果只拿七成的话，五十万还真凑不齐。再说，这条件也太苛刻了。他上哪凑够五十万元？张云飞头痛了。
沈业君不说话，只是看着张云飞，直到张云飞道：“看我做什么？”
“外头都在传，你大有来头，怎么遇到困难不找家里？”这个问题沈业君想问很久了，先前融资三百万还可以说年轻人要独立，不依靠家里，现在都到向银行抵押的地步了，不问父母要钱解燃眉之急，很奇怪啊。
张云飞怔了一下，自打他在工园区路口竖起广告牌后，传言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他从没辟谣，是因为觉得没必要，更因为没人当面问他。
活了两世，什么最重要，张云飞比谁都清楚，权、钱再好，哪有亲情重要？为面子说伤害父母的话，那是愚不可及的事。
他坦然道：“我爸是工程师，我妈是会计，我出自普通家庭。”
“……”沈业君很意外，嘴张成“O”型，半天才道：“那你怎么做到这程度？”不待张云飞回答，他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道：“特么的，我儿子要有你一半本事，我老早把公司交给他，回家养老了。”
我这哪算本事？你要重活一次，也可以做到。张云飞无声吐槽。实话是不能说的，只好沉默是金了。
沈业君情绪激动，骂了半小时儿子，怒火才渐渐平息，道：“你现在还要抵押吗？”
张云飞苦笑：“我得想想。”
又想要千度的股份，又没钱，除了抵押房子好象没有别的办法了。
“其实你还有第二个办法，抵押巴拉里里的股份。”沈业君给他出主意：“而且能溢价，不打折。”
这是好事？张云飞立马询问他，如果股份抵押出问题，不能及时补上去，那股份是不是会被银行收走。
叶少天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反问道：“你说呢？”
理论上，四个月后他拿到巴拉里里半年的分红便能还清贷款，而以巴拉里里现阶段业务的增长速度，下一次分红肯定非常可观。可这仅仅是理论上，谁也不能保证他设想一定会实现，而只有任何意外，都意味着他失去对巴拉里里的控制权。
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风险不小啊，这件事必须慎重考虑，不能为了拿到千度的股份失去巴拉里里大股东的位置。张云飞拿定主意，抬眸道：“这事我得再想想。对了，过两天我要去一趟B市。”
“回家？”叶少天问。
“上电视。受到邀请，成为下一期《在路上》的创业者。”张云飞悻悻然道：“我觉得应该邀请我为嘉宾才对，创业者有什么用？”
叶少天道：“你就知足吧。不知道多少人想以创业者的身份上电视呢。好好的机会不珍惜还挑三拣四。都是要上电视的人了，还用得着找银行抵押贷款？”
“嗯？”张云飞拿眼睛看他，这话中有话啊。
“傻了吧你，巴拉里里若真有钱途，你往电视台这么一亮相，还担心没钱？”叶少天鄙视，亏我刚才还觉得儿子要有你一半能力我就可以笑眠九泉，原来你这么笨。
张云飞用同样的眼神回敬他：“说到底，都是打巴拉里里股份的主意。”若他拿出一部分巴拉里里的股份，马上失去大股东的位置，牛雷的股东和他相同。
“真以为世上有免费午餐？你又要钱又要股份，怎么可能？我说，你什么脑子啊，房子倒舍得，股份却舍不得？”叶少天不明白了。
我有股份还怕没房子？只要我手里两家公司做起来，要什么样的房子没有？全球豪华别墅随便挑好不好？张云飞腹诽两句，道：“房子是消费品，股份是投资。”
御海阳光的房子自住，不过是大件商品。
“真是一个小怪物。”叶少天摇头。
两人说了半天一直没有泡茶，水成千沸水，张云飞倒掉水重新煮一壶，泡好茶，放一杯在叶少天面前的茶几上，道：“要我帮你带什么回来？”
叶少天笑道：“我想看你在电视上什么样，把节目录相拷一份过来。”
B市电视台的节目，B市及周边倒是能收看，在M市就不能了，所以叶少天有此一说。
张云飞断然拒绝：“等我当导师再看。”
对这一点，叶少天不否认，张云飞才十九岁，以后能走多远谁也不知道。年轻就是好啊。他轻轻感叹。
叶少天走后，张云飞拿出两张纸，一张列出用房子抵押的利弊，一张列出用巴拉里里股份抵押的利弊，股份那张没写完就被他撕了，扔垃圾桶里。
巴拉里里不仅是他的心血，更是他的立身之本，大股东之位必须牢牢握在手里。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叶少天认为，他现在手头最值钱的也就是巴拉里里的股份了，只有拿股份去抵押，才是最合算的。
唉，好烦。
张云飞想起一个欠钱的笑话，说古代有一个男人欠邻居银子若干，愁得睡不着觉，妻子得知后，朝邻居家吼一嗓子：“我家男人没银子还你。”男人安心睡觉，邻居睡不着了。多相似啊，现在是李雁宏放心睡觉，自己睡不着了。
张云飞烦躁得想抓头发，突然“呯”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在桌面上。他低头一看，刚才无意识玩手机，这一伸手抓头发，手机就掉桌上了。
手机？！张云飞眼前一亮，一拍桌子，骂自己：“我真是笨啊。”
他有超前十多年的手机，还担心没钱？至于这么先前的手机，现在的手机厂商能不能做出来，张云飞不知道，他能肯定的是，手机厂商看到这款手机，肯定会和他合作。
只要合作，他就能提要求，可以是股份，也可以是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