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去的人是S市分公司商务部的班底，一年半栽后，这些人会成为商务经理，若业绩突出，再开分公司，说不定就成为行政总监了。
巴拉里里有一项针对管理者的考核，以一年为限，招聘并培养三个基层员工升为中层管理者及格，五个以上者为优秀，至于三个以下，则视为不及格，连续两年不及格，暂停列入升职名单。
李冰一向对这条规定不怎么在意，想着不是还有一年嘛，时间有的是。现在才发现，眼看五个月过去了，他还没有零的突破呢。杨时新是他名下第一人，交给张一帆算他的还是算张一帆的？
李冰回到位子上，一个个座位扫过去，不舍之色明显。大多数业务员去拜访客户，只有少数几人在办公室里做电话营销，大家各忙各的，没谁注意到他神色间的异常。
反正以后还会回总部，还能再见。李冰安慰自己，目光再次在每个位子停留，这次是斟酌带去S市的人选。
“哎，经理，你怎么看起来像要生离死别？”乐莺匆匆从外面进来，一眼看到李冰依依不舍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马上嚷嚷开了。
一个叫周岚风的业务员结束和客户的通话，笑道：“经理哪里要生离死别了？我看你喝醉了吧？”
乐莺中午没回公司。合理安排时间的业务员会约相近的客户一起拜访，客户集体离公司远，中午没回来也是常事。
“我哪里有喝酒？经理，你说，是不是有事？”乐莺相信自己的判断绝不会错。
“嗯，我很快会去S市，以后由张总带你们。”李冰在小本子上写下乐莺的名字，带去的名单上有她一个。
乐莺惊呼：“你升商务总监了？事先没有风声啊，张总刚找你谈话啦？”一连串问题把同事们的恭喜声全掩盖了。
“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他问乐莺。
各部门敞开办公，经理们没有独立办公室，要找员工们谈话，一般去会议室，小型会议室，刚好可以一对一谈话。
乐莺没想李冰当众提出来，一时不知他说真的还是开玩笑，同事们不断起哄，嚷道：“小莺快答应。”
“能去S市我当然乐意。”乐莺想了一下道。
李冰耐心等待她下一句，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只好问：“然后？”
“我愿意啊。”乐莺乐呵呵道：“能去S市，我怎么会不愿意？什么时候去，我马上回去收拾行李。”竟比李冰还着急。
临近五点半，名单交到张云飞手上，五人，只有乐莺一个女生。
S市分公司开业的日期定在下周一，本周五，李冰带乐莺等五名得力干将先行到S市协助姜小鱼筹备开业事宜。
姜小鱼马不停蹄跑工商局，营业执照没批下来前，拿总部营业执照传真件，到S市人才市场招人。
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S市聚集全国各地高尖端人才，只用一天，需要人才的每个岗位都有几位侯选人。
李冰带人到S市时，她忙着面试没时间去接他们，报了个地址，让他们自己打的过来：“打的的钱我私人掏腰包给你们报销。”
乐莺感叹：“S市是风水宝地啊，姜总一到这儿，像变了一个人。”
李冰的关注点在出了火车站，映入眼帘的高楼大厦。一定要在这里站稳脚跟，做出成绩。他给自己鼓劲。
巧的是，同一时间，黄剑初乘坐的飞机降落M市机场，方大荣小心翼翼去接机。
黄剑初没去方大荣提前为他预定的酒店，而是直奔分公司办公室视察。他先和宁佟西谈话，两人在总经理室谈了一个多小时，没人知道谈话内容，不过黄剑初出来时，脸黑如锅底。
眼看到了晚饭时间，黄剑初先不吃饭，而是一个个找员工谈话。
方大荣觉得不妙，扯住刚从总经理室出来的员工小肖问：“黄总和你们谈啥？”
小肖一脸同情地看他。
“特么的，你们是不是说老子坏话？老子平时待你们不薄！”想到平时批报销单时的豪爽大方，他怒火腾腾上升，这是看老子好欺负啊，大老板一来就告老子的状，老子哪里对不起你们了？
小肖道：“没说你坏话。黄总说，分公司业绩不理想，让我们谈谈原因，谈谈怎么把业绩提上去。”
“这还差不多。”方大荣总算放心。
可惜你不知道，我们提的都是只要你不当总经理，换谁当，业绩都能提上去。小肖默默地想，走到沙发区，和同事们坐在一起，等待接下来的命运。张少彬招进来的业务员已经做好离开的准备，之前有四五人辞职了，实在是撬墙角的活不好干哪。
快九点，黄剑初和所有人谈完话，一起去附近的大排档吃饭。
同一时间，张云飞在家陪母亲看电视，秦沐今晚有活动，晚报派她参加市政、府举办的活动，主办方安排晚宴宴请这些无冕之王。
张云飞本想叫孟子雨过来，转念一想，难得轻松一天，还是陪母亲吧。母子俩吃了晚饭，张云飞要涮碗，刘芳不让，收拾好后，张云飞去隔壁取来茶具，泡起工夫茶。
“你什么时候喜欢喝茶？”刘芳有些诧异，印象中儿子一向只喜欢凉白开，难道当了老板都得学会这些场面上的东西？幸好儿子喜欢的是茶，要是酒就麻烦了。
什么时候喜欢喝茶？张云飞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前世，那还是他在广告公司当业务员的第五年，认识一个叫郑宇的客户，那人喜欢茶道，本身有钱有时间，几乎所有时间全用来研究茶道，不仅研究岛国的茶道，华夏历朝历代的茶文化他也悉心研究，张云飞每次拜访他，他都大谈特谈怎么饮茶，谈完，能签的合同都会签。
受郑宇影响，张云飞开始喜欢喝茶，没事的时候喝喝工夫茶，只觉浑身上下十分熨贴。
刘芳见张云飞脸上一片缅怀回忆，想到儿子辛辛苦苦在外打拼，天天加班到半夜三更，这几天特地推掉工作回来陪自己，自己这是触及他的心事了。当妈的心疼儿子，道：“要是想不起来就不想。”
哪里想不起来，只是还没发生，不好说。再说，今世他的路已不同，还能遇到郑宇吗？张云飞刹那有些茫然。
“小飞，你的工作，妈不懂，妈不多嘴了。”刘芳心疼儿子，决定不再问。
张云飞笑道：“妈，其实没什么。在社会上行走，得有点兴趣，要么喝酒，要么喝茶，要么会玩牌啥的，我想来想去，只有喝茶能接受，就尝试喝茶，渐渐成习惯。”
儿子懂事，烟酒不沾。刘芳眉开眼笑看自家儿子，越看越开心，道：“这些事，你拿主意就好。”
哪怕找一件应景的爱好，儿子也挑最养生，最没有危害的。这样的儿子，她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茶有提神的效果，工夫茶是浓茶，效果更加明显，张云飞担心母亲一向少喝茶，晚上喝了会睡不着，不敢让她多喝，冲开头几泡后，就停了，把话题转到电视剧上。
追完肥皂剧，刘芳心满意足回房睡觉。
张云飞随即关电视回房看书，连姜小鱼都能通过自学成为行政总监，可见自学有多重要。
张云飞有时候会觉得，前世一直碌碌无为，除了没有上大学，少一张文凭，抓不住好机会之外，更重要的是没有不断进取之心，大部分业余时间用来和客户喝酒喝茶，要是把应酬的时间用来读书，不会一直只是业务经理。
有机会，还是应该多看书。
他拿起管理类书籍认真看起来，刚看不到一页，手机响，沈业君打来的，道：“我回来了，出来喝酒？”
征询的语气听不出火气，不过以张云飞对他的了解，怕是火气不小，骂姜小鱼一顿免不了了。
张云飞刚感叹应酬浪费时间，哪肯出去，道：“我在家，你过来吧。”
“不去，你家里没有美食美女，去你那里干嘛？”沈业君果断道。
“老沈啊，注意养生，再过几年就六十了。”张云飞作语重心长道。
“呸，说得你好象很懂似的。”真是无奈啊，人家今年才十九，正是八九点钟的太阳。沈业君酸溜溜的。
张云飞不厚道的笑：“你又没看过我的身份证，或者我们是同龄人，只是我懂养生，看起来年轻。”
“呸呸呸，嘴上没毛，说话不牢。”沈业君连续呸了几声，以示鄙视，到底还是乖乖让司机驶往这一片住宅小区。
他刚下飞机，上了自己的车，就忙忙给张云飞电话了。
说起来，他和黄剑初坐的是同家航空公司的航班，不过相差几小时，只是两人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罢了。
半小时后，沈业君到了。
“你那个小前台怎么回事？”他一进门就嘟囔上了：“我好心好意帮她付租金，她居然当我觊觎她的美色。她有美色吗？胸平得可以当搓衣板，脸只有巴掌大，就她这种女人，我站街上吼一声，要多少有多少，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