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光将擦拭过的洁白手帕随意丢向身后，易秞伸手接住。
“下回，”李明光没有回头，道，“多回头看看。”
李明光走出暗室，留易秞一人在内。易秞走至蒹葭面前。
这方空出的位置，是这个外室的正中间，处死过许多人，发黑的血迹淋漓在上面，凝固成厚厚的一层。
死在上面的人，能让周围的其余人都能够看见其惨状，宛若公开处刑，杀鸡儆猴。
死在这里的人太多了。
周围人也从看见其他人惨烈死去的惊恐，到麻木得似乎视而不见。
一部分那些还流露出异样神色的人，都是刚进来不久，从他们的目光之中就能够看出来。
易秞半跪于地，伸手抚盖蒹葭的双眸。
少女闭上了双眼，似乎只是在安静地熟睡。
没多久，就有人进来收拾蒹葭的尸体，动作熟练，手脚利落。
……
红豆心情烦闷，在京城也无处可去，就待在原地想要干脆等上一等。
虽说蒹葭很大可能日落西山的时候才能够回来。
结果好好地站在，脑袋一阵眩晕，红豆心口也是一阵慌乱，心跳快到不成模样。
红豆猛地回头看蒹葭家的门口，紧紧地攥住手指。
“蒹葭该不会出事——”
红豆呸呸两声。
“怎么能这么诅咒蒹葭呢，她一定只是在太医院述职，晚点再回来。”
红豆失魂落魄地回到天字一号。
前脚楚云颂还在问红豆去哪儿了，后脚红豆就自己回来了，也就放下心了。
只是红豆的神色有点不太对劲，楚云颂只当是紫嫣给她带来的打击。
其实仔细想想，紫嫣也是个可怜人。而且若是能够提早出宫，不必等到二十五岁恩赦，感觉也挺好的。
楚云颂试图劝道，“你如果想走，我放你自由，还会给你够余生生活的钱。”
红豆摇头。
楚云颂接着道，“在外面你就是普通的老百姓，不是婢女了，这不好吗？”她不由得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奴婢真的不想走，想侍奉少爷，”红豆声音闷闷道，“而且，奴婢也习惯了宫里的生活，出去之后，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过活了。”
红豆惊觉自己说漏嘴了，紧张地往周围看了一圈，发现近处除了陛下之外并没有人，店中伙计有的在忙碌有的在唠嗑，并没有注意到，才稍微放下心来。
“奴婢说错话了……”红豆低低道歉。
“我们的谈话本就放低了声音，没人能听到。”楚云颂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下去。
红豆其实也一直心不在焉的，看向天字一号的大门，想起没多久之前，还老是能够蒹葭，这两日反而见不到她了。
楚云颂逗她，“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红豆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奴婢在想蒹葭。”
“嗯？”楚云颂略微惊讶，“蒹葭怎么了？”
“奴婢方才去寻她了，”红豆捏住茶杯的手指越发用力，心底那阵没来由的心慌逐渐加剧，“可是蒹葭却没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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