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盼这日早起,准备和钟锦出门。
结果两人还没到门口,就就有客人上门了。
关盼有点儿迷惑,“什么客人啊,咱们家在这边认识谁,是不是来找关晏的,他今天休沐,估计这会儿还睡觉。”
钟锦也不知道是谁,两人只能先叫人把客人带去堂屋,又叫谢容夫妻俩起来。
堂屋里。
来的客人是一个中年男人,年过四旬,身材瘦削,眉目硬朗,瞧着面容严肃非常,身边带着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姑娘,是他的女儿。
这父女俩正是当日在大瑶华寺早产的妇人的丈夫和女儿,这一家子也不是寻常人,是承恩伯府的,也是累世的勋爵,只是承恩伯在地方上为官,他也是前些时候才知道自己多了个儿子。
他们家的事情,也是不足为外人道。
关盼虽然好奇为什么堂堂一个伯府的夫人,竟然在外早产,身边无人,但她也不能问,只是说道,“您稍等,我爹娘一会儿就来。”
男人的面容忽然温柔了一些,说道,“不必在意,关家救我妻儿之恩,没齿难忘。”
“言重了。”
关盼说道。
他旁边的姑娘与她父亲有几分相似,同样十分严肃,比寻常女子更多了几分英气,对这关盼一礼,说道,“救命之恩,说什么话都不能说言重,这回来我与父亲来得匆忙,礼还未奉上,实在失礼,回头一定补上。”
“这倒是不要紧,人没事就好。”
关盼说道。
关盼也不知道这一家人是怎么回事,不好说什么,瞧着不像是夫妻不合的,和钟锦对视一眼,先等着她爹娘过来。
谢容被人催着叫起来,心情实在不好。
关正云在一旁劝说道,“饿不饿,一会儿想吃什么?”
谢容打了个呵欠,“哪里有这么早就上门的,我困呢,先不吃饭,一会儿先回去再睡一觉。”
关正云瞧她还在打呵欠,笑道,“你说你也是,一把年纪了,学着小姑娘家家的,熬夜看话本子,能不困吗。”
谢容赧然,随后又理直气壮起来,说道,“怎么了,我就要看,我少年时候瞧见那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子,只觉得荒唐得很,如今瞧着,才觉得有趣,怎么我就不能看了。”
大多数人都是年少时候盼着能有共白头的人,之后成婚生子,被琐碎的日子拖累,将那些心情渐渐消磨没了,谢容却是反过来的,她十几岁的时候汲汲营营,现在倒是天真起来,还为了话本子的故事流泪。
“能看,能看,咱们以后白天再看行不行,晚上就别看了,仔细你这眼睛。”
关正云劝说道。
谢容叹气,“太闲了啊,能去的地方都去了,还没有别的事情能做,这人闲下来,就容易玩物丧志。”
谢容这两年都没有这么悠闲的日子了,如今想想,自己看话本子看的,白天不醒,晚上不睡,确实有点儿不像话。
关正云则说道,“这怎么能叫玩物丧志,如今儿女都不用管了,再不玩就要入土了,该玩还是要玩的,就是不要熬夜,你看你一熬夜,脸色都不好看了,瞧着都叫人心疼。”
谢容还没回答,关晏已经走到了二人身后,说道,“我娘怎么了,怎么又熬夜,是不是又看医书了,这也太辛苦了,我叫人给您熬点汤补一补。”
谢容道,“不用,你怎么起来了。”
关晏说道,“我今天要出门。”
关正云道,“你去哪儿?”
“同僚家里孩子满月,要摆酒宴,我顺便去瞧瞧,有没有合适的小姑娘,万一就遇上了呢。”
关晏现在也盼着月老能够开恩,给他绑上一根红线。
原本是家里人为他着急,现在他自己也开始着急了。
谢容劝说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跟我见见今日的客人,承恩伯府的,我倒是有点儿印象。”
关晏也没有拒绝,三个人去了堂屋。
关盼在这边已经等得着急了,只觉得她爹娘也太磨蹭了,这么一会儿还不过来。
尤其这父女俩都不是很会说话,关盼每回提起一个话头,这父女二人都能够一句话把话题完结,关盼只能叫他们多喝茶。
再说了,要是再不出门,等到雪团儿醒了,他们就别想出门了。
小孩子可是难缠得很呢。
好在三人终于过来了,谢容刚进来,承恩伯府父女二人已经站起来,承恩伯大步上前,朝着谢容俯身一礼,将三人都吓了一跳。
他说道,“救命之恩,本该当即便来道谢,只是我身在外地,家里还有些事情,这才耽误,还请见谅。”
承恩伯的女儿也规规矩矩地行礼,很是客气。
谢容说道,“您不必行此大礼,咱们坐下说话吧。”
承恩伯起身,看向谢容和关正云,他愣了一下,说道,“谢容?”
谢容坐下说道,“嗯,是我。”
谢容当年美貌,那些个轻狂的少年郎甚至还打赌,谁能将她收入房中,承恩伯也是知道谢容的。
昨晚上他听说夫人说了,救他的妇人名叫谢容,他听着熟悉,方才一见面,便想起来了。
承恩伯倒不是打赌的其中之一,他父母早逝,几个叔叔险些瓜分了伯府,他时日艰难,好不容易才撑过来,直到现在伯府的麻烦还没有解决干净。
他妻子拼着高龄还要生育,也和家里的事情有关。
关盼看看她娘,又看看他爹,没想到这里还有认识的人。
关正云倒是习惯了,之前他们出去玩,记得谢容的人还真是不少,可以想见自家媳妇当年是真的出名。
不过想想他遇到谢容的时候,也就不足为奇了,谢容实在好看,容貌惊人。
谢容说道,“你们承恩伯府,乱了几十年,都还没有太平吗,你这手段也太软了些。”
承恩伯说道,“是我瞻前顾后,回去便要解决了。”
他家那些亲戚,一直惦记着伯府的爵位,他和妻子关系亲近,膝下本来只有一女,因此那些人就要让他过继,承恩伯压根不想理会,一家人都在外头,很少回皇城,想着这爵位日后还给朝廷算了。
可妻子很是不忿,便喝了一段时间的汤药,他舍不得妻子受苦,两人还因此吵架,妻子一怒之下回了伯府,结果她已经有了身孕。
这消息本该一早传过去的,可伯府之中的人自然不能容忍,找借口将她关在府中,封锁消息,好在他妻子机敏,总算保住了孩子,还找机会去了大瑶华寺,结果还是被那些人算计,想要一尸两命。
多亏遇到了谢容这个专门给妇人接生的,早产还保住了那娘俩,不然现在承恩伯父女就该回来奔丧了。
谢容说道,“你这就太糊涂了。”
承恩伯苦笑,“她说要和离,这些年她跟着我,吃了许多苦头,和离也是好事。”
关正云都没忍住,说道,“吵架的时候说话,可不能当真。”